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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內火光衝天,,城牆外,東南拐角處,一隊官軍的斥候兵正朝着東門外的陣地飛馳而去。∈↗頂點小說,23wx

噠噠的馬蹄聲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馬蹄折斷,馬上的騎士應聲倒地。

“陷馬坑!大家小心!”

身後的斥候隊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斥候小隊隨即紛紛拉住了坐騎。

破空聲響起,幾支漆黑的鐵箭從一側低矮的灌木叢中射出,直奔斥候小隊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斥候小隊的戰馬紛紛中箭,最外側的幾匹哀鳴着倒地。

馬死了,人卻並無大礙。

“下馬,有埋伏!”剛才發話的隊長再一次高聲喊道。

斥候兵們慌而不亂,紛紛手持盾牌,藏在倒地戰馬的後面。

“放箭!”

找好掩體之後的斥候小隊在隊長的指揮下第一時間將手中的弩箭射了出去。

弩箭覆蓋了灌木叢大半的範圍,等了一會兒後,灌木叢中卻不見絲毫的動靜,沒有反擊也沒有哀嚎。

斥候隊長隨即舉起右手,向著灌木叢打了個手勢。隨行的隊員便小心翼翼的從戰馬身後走出,貓着腰,緩緩朝灌木叢中摸去。

等到斥候小隊堪堪靠近灌木叢時,遠處的運河上突然飛來一支火箭。

“嘭”的一聲,灌木叢燃起衝天大火。

突起熱浪將靠近灌木叢的幾名斥候兵掀翻在地。

“放箭!”

又一輪箭雨射出,火光中除了灌木燃燒的聲音外,依舊聽不到任何響動。

衝天的火焰阻擋了斥候小隊的視線,不然他們定能看到不遠處的運河上面,正有一艘矇著黑色帷幔的小船正在迅速卻又安靜的離去。

小船上,兩位少年一左一右的搖着船槳。

右邊的少年略帶不滿的對身旁的同伴說道:“方洲,剛才幹嘛不直接射人?”

方洲笑了笑,漆黑的夜中,皎潔的月光灑在少年臉上,非常的好看。

“幹嘛要射人?我們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擋他們片刻,把馬射傷了不就行了。”

右側的同伴顯然沒有被說服,蹙着眉頭說道:“人沒死會有風險的。”

“能有什麼風險?灌木叢里的那幾具弩箭都是從叛軍手裡搶來的,就算大火燒不幹凈,被他們撿了去,也不可能查到我們頭上來的。”

“大哥說過,懷疑,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王忠嗣不是笨蛋,一旦讓他察覺到還有第三方勢力存在,我們就有暴露的可能。”

“哎呦,我說崔巒,你能別老是疑神疑鬼行嗎?”方洲不耐煩的看向同伴,念叨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殺人,殺性怎麼那麼大啊!”

“大哥說過,只有死人才最安全!”崔巒反駁道。

“大哥說,大哥說,大哥還說過要與人為善呢!人家那又不是敵人,別老是一天到晚的喊打喊殺的,小小年紀,成天那麼大的殺性,以後找得到老婆嗎?”方洲老氣橫秋的訓道。

“切!”崔巒雙眼一翻,沒好氣的說道:“難道都跟你一樣,學了那麼好的射術,每回都不對準要害,我們這幫兄弟裡面估計就你一人手裡沒見過血吧!”

“不對!”說到這,崔巒似乎想到了什麼,歪着腦袋盯着方洲問道:“你該不會是暈血吧?”

“切!怎麼……怎麼可能!開玩笑嘛!”方洲挺直了身子,聲調拔高。樣子怎麼看都帶着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當初大傢伙選兵器的時候,你只選了弓箭一樣,每一次排練隊形的時候你死活不肯當狼蕪手和長矛手,整天拿着盾牌和短刀在躲在隊伍後面。好啊……”崔巒笑了起來,笑的有些陰險,帶着識破他人**的得意。

“你……你別瞎……亂說啊!”

“瞎說”和“亂說”,這兩個詞語帶着截然不同的意思,支支吾吾的方洲顯然已經默認了同伴的猜測。

“嘿嘿嘿嘿,想我不告訴別人,那就得看你表現了!”崔巒奸笑道。

“哥……崔哥,您有啥條件,小弟一定照辦!你可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別人啊!”方洲瞬間換了衣服諂媚的笑容。

“嗯……看你這麼有誠意,崔哥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崔巒緩緩點頭。

方洲聽了,大鬆口氣。

“不過,大哥那裡,我肯定不會瞞的!”

“啊?”

……

運河上的小船越行越遠,灌木叢中澆的乃是少年們特製的火油,燃燒時間極長。

斥候隊長顯然已經沒有等下去的耐心了,喚過幾名斥候吩咐道:“你們幾個等在這裡,火滅了之後,進去搜尋一番。”

“其餘人跟我走,去東門!”

……

揚州西門外,城牆上的大火依舊兇猛。攻城的官軍早已撤了回來,王忠嗣此刻正站在一里外的揚州外城牆上,望着火光瀰漫的揚州城,默然不語。

“報!”

前去東門的斥候隊長終於趕了回來。

“說!”王忠嗣轉過身來,沉聲道。

“稟大帥,東門外的陣地上空無一人!”斥候隊長如實彙報着。

原本王忠嗣的反應就比叛軍慢了一步,這支前往東門的斥候小隊又在途中被莫名其妙的攻擊阻擋了一陣子。等到斥候小隊趕到東門外時,叛軍最後一批水師戰船也早已離開了東門碼頭。

“沒人?”王忠嗣這句話中已帶上了一絲怒火。

斥候隊長被大帥散發出來的威勢一驚,額頭上溢出點點冷汗。

“報……報告大帥!小的在東門碼頭上發現了一些痕迹,應該是大量人馬活動的痕迹!”

“碼頭?”王忠嗣聽完後一愣,轉而急聲對一旁的韓稚問道:“上一回李倫戰敗的軍報中是不是提到過叛軍的水師?”

韓稚略一沉思,隨即點頭道:“不錯!的確提到過叛軍有水師!”

其實倒也不能怪王忠嗣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竟連叛軍水師的存在都不曾重視。

這年頭的大唐,從來就沒有重視過水軍。大唐是馬上得來的天下,遠征西域、北伐草原,靠的都是無敵的大唐鐵騎。而自從唐初李靖平定南方之後,南方大地上便少有戰事,水軍更只是個擺設。整個大唐南方也只保留了升州這麼一支成建制的水師,可由於朝廷對升州一貫的壓制,升州水師的實力每況日下,到了今日,水手不過千人,戰船不過百艘,且大多年久失修。

整個大唐,無論是兵部還是將領,幾乎完全淡忘了水師這個軍種的存在。在眾將的心中,水師不過就是用來運送糧草輜重的勤雜兵,哪來的什麼戰鬥力啊?

王忠嗣當初得到的軍報乃是兵部發來的,兵部的戰報本就語焉不詳,王忠嗣能夠記住其中驚鴻一瞥的叛軍水師,已屬不易了。內衛那裡倒是有一份詳細些的,雖然也沒有着重強調叛軍水師的力量,但好歹提到了水師在當日一戰中出現的時機。本來若是憑藉這些,王忠嗣這個沙場宿將是可以覺察出一些叛軍水師情況的,也定然能對叛軍水師多一份防備。然而當初李隆基在下詔書的時候壓根就忘了讓內衛去協助王忠嗣,出於帝王的謹慎,本身就有嫌隙的王忠嗣顯然無法接觸到內衛。

而李倫戰敗的時候,其他的平叛部隊壓根還沒趕到山陽縣,王忠嗣也無法從這些人口中得到情報。收攏的幾千潰兵雖然也曾提到過叛軍水師的存在,然而在這幫潰兵口中,叛軍的水師力量竟是那般的強大,強大到能夠左右戰場的格局。

為此,審訊叛軍的將領只把這些供詞當做潰兵推脫責任的借口,並沒有給予相對的重視。等到韓稚拿到供詞時,本就有水師不行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又加上審訊將領的一番潤色篩選,韓稚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才是有鬼呢。

“抱歉!大帥,我……”韓稚也意識到了問題,遂趕忙躬身道歉。

“唉……”王忠嗣無奈搖頭,回道:“怪不了你!我事先也沒想到叛軍竟會從水上撤離……”

“傳令下去,命令升州水師立即出動,沿大江搜尋叛軍蹤跡。另外派出一支騎兵,沿着運河一路向北搜尋。然後,派傳訊兵入長安向朝廷彙報揚州戰情吧!”

此刻,泉州發生的事還沒有傳到揚州來,王忠嗣也不知道叛軍撤離揚州之後會駕船逃向何處。沿着運河向北、向南都有可能。若是向南,無非就是沿着大江東去或是西進;若是向北,入黃河,那河北、中原一帶都會有危險,甚至都城長安……

明年六月,哥舒翰為賊所敗,關門不守,國忠諷玄宗幸蜀。丁酉,至馬嵬頓,六軍不進,請誅楊氏。於是誅國忠,賜貴妃自盡。車駕將發,留上在後宣諭百姓。眾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於聖代,世為唐民,願戮力一心,為國討賊,請從太子收復長安。”玄宗聞之曰:“此天啟也。”乃令高力士與壽王瑁送太子內人及服御等物,留後軍廄馬從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屬望,慎勿違之。莫以吾為意。/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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