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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意猛地回頭,怒視着他,低聲斥道:“你小子找死啊!軍中最忌謠言,要是讓人聽到了,砍了你都沒處說理去!”

“得了吧!他們哪還有這個心思?”那人嘲諷道:“現在他們估摸着全在想着該怎麼把消息瞞住,哪有功夫來管我們?”

“夠了!”張天意同樣四下掃視一番,繼而盯着身前這位與自己較為熟稔的同袍囑咐道:“這些話再也別說了!上頭的事自有上頭去解決,哪怕將軍真的不在了,那還有朝廷在!”

“咱們當兵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快!吃完飯,睡覺去!”

三言兩語將同袍打發走後,張天意卻坐在一連排的木床上沉思起來。※%,23wx

過了好一陣子,也不知做出了什麼決定,雙目中露出一絲決然。

夜漸沉了,寂靜的營帳內,旁人早已睡去,張天意忽而睜開了眼,毯子掀開,露出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來。

營帳外,長桿上的琉璃燈盞早已被油煙熏的失去了原本的光澤,然而寂靜的大營內依舊燈火通明。

幾隊巡夜的士兵懶散的逛着,張天意很容易便穿過了重重營帳,來到了大營中心處的帥帳前。

也就在此處,張天意遇到了一些困難,十餘隊陣勢嚴謹的少年沒有給帥帳留下一絲漏洞,布防的人顯然也是個高手,無論偷襲者從何處現身,只需守住片刻,附近的少年的們便會蜂擁而至,而想在數息內衝破一隊少年的防守……

已然深知這些少年可怕的張天意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

換了好幾個位置,依舊尋不到一處死角的張天意暗嘆一聲,只好現出身形來!

兩個多月來,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的少年們幾乎立刻將手中的強弩抬起,死死的盯着一身黑衣的張天意緩緩走來。

宋清上前一步,壓低強弩,寒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張天意雙手一攤,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笑問道:“我穿成這樣,你難道還不知我來幹嘛?”

宋清雙眼微眯,冷冷的說道:“收起的玩笑話!”

“哦……”張天意點點頭,笑道:“也對!你現在沒這個心情!”

宋清臉上的不耐越甚,望着張天意,斥道:“無令擅離營帳,夜闖帥帳,依軍令當斬!”

張天意笑容依舊,說道:“混了這些天,我好歹也升了將官,而軍中斬將需要主帥出面當眾下令方可,就是不知……現在還有這個條件嗎?”

宋清臉色一變,怒視着張天意,喝道:“大膽!你在胡說什麼?妖言惑眾,我現在就能斬了你!”

“算了,不逗你了!”張天意搖頭笑笑,徑直說道:“裡頭的是二公子吧?我要見他!”

“來人啊!”宋清缺不為所動,左右招呼道:“給我拿下他!”

張天意冷笑一聲,說道:“要是把動靜弄大了,事情可就瞞不住了啊!”

帥帳的帘子被掀開,陸浩走了出來,喊道:“宋清,住手吧!”

說著看向張天意,道了一聲:“進來吧!”

隨即,便轉身進帳。

張天意進帳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曾卸甲的周康,便轉頭對陸浩問道:“大公子呢?他去哪了?”

陸浩失聲笑道:“你倒真直接!”

“因為我的時間也不多!”看着陸浩,張天意平靜的說道:“當初來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目的很簡單,就是殺了安祿山為我父親報仇,可是現在,我發現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沒有辦法完成這個目標了!”

陸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問道:“所以你想走?”

張天意點頭道:“不錯!”

一旁的周康立刻大喝出聲:“開什麼玩笑?就算主將不在,還有我這個副將!你是朝廷正大光明募集來的戰兵,兵部留了文書的,不到年限你能走去哪?逃兵的下場,想必你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張天意含笑點頭,說道:“我明白,所以我想請你們替我開一張調令,讓我去王忠嗣手下任職!王帥那邊如今打的火熱,想來立功的機會不少!”

周康冷笑回道:“呵!想的倒好!兵員調動,是你想調就能調的嗎?”

張天意笑吟吟說道:“這就不用二位操心了!只要給我一紙文書,王帥那裡我自有辦法!”

周康斷然拒絕道:“絕無可能!此例不能開!否則軍心動蕩,潰散只在朝夕!”

張天意不理會一旁的周康,只是平靜的望着陸浩,他知道,眼前的陸浩才是真正拿主意的那人!

陸浩沒有讓他等太久,便抬起頭來看他,回道:“可以!”

“二哥!”周康大驚,忙說道:“不能啊!這小子這些天來也算混的不錯,很多人都認得他,貿然走了,影響太大,壓不下去的!”

陸浩揮手制止了周康,轉頭看向張天意,說道:“想要凋令也行,幫我做一件事!”

張天意想也不想的回道:“好!”

陸浩再度笑道:“別答應的那麼快,想清楚,若是接下了,可就容不得你拒絕了!”

張天意同樣笑着回道:“二公子放心,封疆大吏我都敢殺,沒什麼我不敢做的!”

“那樣最好……”

過了好一陣後,張天意出了帥帳,卻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轉身躍出大營,消失在慢慢夜色中。

帥帳內,周康神情疲憊的問陸浩:“二哥,這人能用嗎?”

陸浩同樣一臉的疲憊,嘆道:“現在我們還有能用的人嗎?”

聞言,周康沉默了,神色說不出的蕭索。

“老三又來信了!”

迎着周康望過來的目光,陸浩沉聲說道:“已經確定了!我們的老師,徐番……已經派人在監視老三了!”

周康沒有驚訝,因為當初王策將自己的猜測傳來時,二人就早已對徐番的舉動驚疑不解了!

此刻也只是得到確認罷了……

“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問題,二人都沒有問出口,只是疲憊的雙眼中卻充滿了疑惑,以及些許剛剛產生的、對未來的迷茫……

武夷山中的二人正徘徊在迷茫的路口,而遠在數千里之外的王策,早在幾天前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長安城,東市,繁華街面上的一座大宅子里,焦頭爛額的張立正不停地在屋內踱着步子,不時看看靠在椅子上低頭不語的王策。

終於還是忍不住再度開口:“三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人都欺到家門口了,咱不能總窩在屋裡頭一聲不發啊!”

王策終於抬頭,看着他問道:“那該怎麼做?衝出去殺乾淨?”

“這……”張立語塞,煩躁的撓頭,不甘心的說道:“那也不能在屋裡頭憋着啊!這跟坐牢有啥分別?”

“坐牢好歹還有個頭,可是……可是這啥時候是個頭啊!”

張立的這句話終於觸動了王策,靠在椅背上,雙眼望着上方,目中滿是茫然……

是啊!何時能結束這一切啊?

大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想要等的人沒有來,滿頭大汗的彭澤卻闖了進來。

“三公子,不好了!貨棧那邊出事了!”

王策放下了茫然的茫然的目光,低頭看着風塵僕僕的彭澤,冷冷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彭澤氣惱道:“還能有什麼事?長安城裡其他幾家大的雜貨鋪子聯合起來擠兌咱們啊!店裡已經好幾天沒做成一單生意了!三公子,不是我說,既然大公子如此在意貨棧的買賣,那咱們就不該得罪現如今唯一的靠山啊!”

許辰失蹤的事,王策沒有告訴彭澤,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出於一向的謹慎,不願讓太多的人知道這麼一件大事罷了!

以往由於老師徐番的照料,少年們的生意在這權貴如雨的長安城裡做的風生水起,彭澤的江湖經驗也足,有他八面玲瓏的招呼着,方方面面少有招呼不到的。

雖然暗地裡也有些齷齪,然而少年們的戰力不凡,對付些被人差遣來的尋常江湖人士,沒有一點問題。加上資金充足,賣的貨物又多是海上運來的稀罕物,貨棧的生意一向紅火的很。

然而,構建在權貴基礎上的生意也很容易受到權貴的衝擊!

徐番的照拂是少年們能夠抵禦住長安城遍地權貴衝擊的最大依仗,可是,隨着這幾日徐番的態度大變,城裡的權貴們立刻便風向大變!

“不僅如此啊!這幾個月來由於南邊打仗的原因,海上的貨物已經越來越少了!咱家的船隊也不知怎的,一船貨沒給送來,如今貨棧的存貨已經不多了!”

看着一臉怨念的彭澤,王策無力的笑道:“既然沒貨了,歇幾天也好!”

彭澤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急道:“三公子,話不能這麼說啊!按照當初大公子的想法,咱們貨棧走的本就是高端路線,專做權貴的生意,也是為了從這些客人嘴中收集些難得的情報。”

“可要是不做生意了,要不了幾天,這些個權貴們就會徹底忘了咱們的店,要知道長安城裡從來就不缺做生意的人!”

對長安的生意,彭澤幾乎下了大半的心血,其他地方的分店加在一塊兒也趕不上這家店的一半,如今眼見陷入困境,自然着急上火。

“貨物的事還好解決,關鍵是徐相爺那裡!三公子,老人家嘛!惹他生氣了,哄哄就好了!沒必要鬧成這樣啊!”

不明就裡的彭澤不懂徐番如此作為的用意,自然只將其當做少年人一時的胡鬧。

然而,何止是彭澤,就連王策自己同樣一頭的霧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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