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毛以城外五十里,海族軍營,中軍大帳。

“梅尚元帥,此次我們千里奔襲,脫離大部隊太遠。會不會有些冒進了?”,一個凄冷的聲音問道。

一個穿着禮服的中年人,脫下自己的外套,坐在椅子上,吸了一口雪茄。慢條斯理的說道,“蔡參謀長,你多慮了。”

蔡參謀長兩手緊握在身後,來回踱着步子。看得出,他心裡焦急得很,只不過自己實在是拿元帥沒有辦法,急的團團轉。

“老蔡,來,嘗嘗我這新貨”,梅尚說著,遞過去一根雪茄。蔡參謀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鼻孔出着粗氣,並沒有接話。

梅尚見此,吸了一口雪茄,笑着問道,“老蔡,我聽聞海皇曾經評價你‘智珠在握,冷靜沉着’?”

參謀長終於是沒憋住話,胸中積鬱傾瀉而出,“老梅啊,軍中主帥將自身置於險處,本就是兵家大忌。此次海皇解開上古秘法,花費無數資源和萬年時間,才獲此局面。你可不要貪功誤了大事啊。”

梅尚重重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雪茄擱在煙缸上,身體前傾,說道,“老蔡,咱們合作了幾萬年,你還不了解我嗎?”,那老蔡剛又要搶過話頭,卻聽到大帳外面的一聲,“報告”。

梅尚喚了一聲,“進”。卻是一個海族修士推着一車剛剛烤好的虎腿進來,下面的木炭還旺,虎腿上的脂肪滋滋作響,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中軍帳。梅尚指了指,那修士將虎肉車放在一邊,便離去了。

“老蔡,上好的虎肉,來來來,趁熱吃。”,梅尚自己往滋滋冒泡的虎腿上撒了些鹽,切下一塊細細咀嚼着,眯着眼睛,甚是滿足。突然間又覺得少了點什麼,跑到自己行李中翻了翻,拉出一瓶葡萄酒,手指輕輕一點,酒塞碰的一聲蹦了出來。梅尚扭頭看着老蔡,晃了晃手裡的瓶子。

“老梅,你,你怎麼還有心思,哎呀。”,老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甩袖子,轉身就要離去。

“哎,老蔡,別走。來來來,喝了這杯酒,我跟你說一句話。我保證你再無疑慮。”,梅尚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老蔡頓住腳步,又大步流星返回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兩眼通紅的看着梅尚。彷彿若是梅尚不給自己一個交代,他就是用強,也得把他想辦法帶回去。

梅尚看着他的樣子,說了句,“真是浪費”。又朝老蔡招了招手。老蔡有些急不可耐的把耳朵貼過去。梅尚低聲只說了一句話,老蔡陡然間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你是說真的?”

梅尚瞥了他一眼,說道,“若不是明天就要攻城,這事情,還不能告訴你呢,絕密”。老蔡站在那裡,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掛在臉上。梅尚卻是沒有再管他,拿起刀叉,吞了一口口水,向著虎肉揮去。

同樣是中軍大帳,一邊是美酒佳肴,另一邊,卻是冰冷殺氣。

左含冰懊惱的一拍桌子,那木質的桌子瞬間化為一粒粒冰晶飛散開來。在她面前站着的一個女修下嚇得兩腿發抖。

“樓主息怒,可是軍糧的事情?”一個中年女聲詢問道。

“楊千綠那個賤人,以軍糧沒有足數,要延遲一天再把軍糧給我運來。這麼愚蠢的理由,西門銳不管,師傅他老人家難道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左含冰惡狠狠的說道。

“楊千綠追求飛嵐殿主不成,這麼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我估計她也沒那麼快把糧食交給你。”,隨着這道沙啞男聲一同從大帳進來的,還有藍鷹。

左含冰看清來人,只是瞪了一個白眼,頭側到一邊。變換着聲調說道,“是藍殿主啊,恭喜升遷啊。”

“左樓主何必如此說話,飛嵐殿主於我亦師亦友,我怎會對他有二心。更何況掌門任命我之時,你也在場,各種情形你都看在眼裡。如果換做你在我的位置,又能如何?”藍鷹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左含冰沒有說話,只是“哼”了一聲。

“我把執法殿的家底都帶來了,應該勉強夠你用一天。楊千綠再大膽,也不敢拖延你太久的。”藍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左含冰彷彿根本沒有注意藍鷹後面的話。只是焦急地問了句,“飛嵐哥,他現在可好?”

藍鷹放下茶杯,搖了搖頭,說道。“飛嵐殿主近百年沒有聯繫過我了。但他在門派的內的信物仍然完好,殿主天縱奇才,應該是無恙的。兩百年前,殿主給我發來最後一封聯絡信。”

將信遞給左含冰。藍鷹端起茶杯,聞起茶香。

左含冰打開信件,看着那熟悉的字跡,心臟騰的一下加速跳動起來。只見那信上寫着,“五百年內,海陸兩族必有一場大戰。含冰必為先鋒。我若不在,你先顧含冰,再圖它事。”

左含冰眼角有些晶瑩,臉上泛起一絲絲紅潤,嘴裡輕輕念着“傻子”。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藍鷹的眼睛,只不過,他還在低頭吹着茶。

左含冰對着李飛嵐的手書發了一會呆,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你是說,你現在聯繫不上飛嵐嗎?那,那豈不是說,飛嵐現在還是身處險地?”左含冰焦急的問着。

藍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左含冰刷的一下站起身來,說道:“副官,點一千精銳,馬上出發。”

藍鷹放下手裡的茶,說道:“左樓主,藍某特來此處,一個是將物資送到您手上。另一個,就是請您稍安勿躁。”

左含冰雙眉微豎,問道:“藍殿主,你可是要阻我?”,這話一出,大帳里的溫度驟然降低,藍鷹面前的那一杯熱茶,轉眼成冰。

藍鷹搖搖頭,“藍殿主這個稱呼,我擔當不起。左樓主叫我藍鷹就好。另外藍鷹當然不敢阻擋樓主,只是飛嵐殿主曾留話,說您是他的軟肋。如若貿然進軍,怕是要着了梅尚那老魚的道。如此,他就會束手束腳。怕是大大的不利。”

左含冰聽到‘軟肋’一詞,心中的堅硬突然變的柔軟,腳步也停了下來。只不過那股關切之情卻愈發的濃重。眼神變了幾變,還是放心不下的問道:“那他為何要深入敵中?”

“此事,我就不清楚了。殿主深謀遠慮,連你的事情都已經計算在內,我們貿然行事,也許反倒拖了他的後腿。”,藍鷹手指摩挲那凍僵的茶碗說道。

左含冰把這幾句話來來回回又嚼了幾遍,臉色微微一紅,說道:“含冰剛剛有些失禮。在此謝過藍兄的厚禮了。”

藍鷹連忙回到,“不敢當,不敢當。在下還有事討擾,不知左樓主能否行個方便?”

“藍殿主請講。”

“左樓主能否借在下三間帳篷,當做臨時情報中心?”

左含冰微微一笑,說了句,“藍兄太過客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隨即把副官招了過來,說道:“副官,為藍殿主清出三間寬敞的帳篷。挑個清靜的位置。”

藍鷹站起身,說道:“那就多謝左樓主了。你日理萬機,在下就先不打擾了。”

藍鷹正待轉身,確聽得一陣疾呼,“報,萬里加急,緊急軍情!”

只見一人慌忙衝進大帳,三步並作兩步,單膝跪地。左含冰略帶冷意的問道:“為何如此慌張?將情報拿上來。”

左含冰從副官手裡接過情報,皺了皺眉頭。她認得底下跪着之人,那是黑小可手下一名千夫長,也是身經百戰之人。解開捲軸上的專有封印,左含冰一看之下,花容失色。

藍鷹在一旁一直注視着左含冰,見她竟有這般變化,心說大事不妙。

左含冰對副官說道:“立即召集百夫長及以上所有軍官到大帳議事,快!”,接着一把把捲軸拋給了藍鷹。

藍鷹打開捲軸一看,只一行字。“毛以城外五十里,海族軍營十三連。“

藍鷹只覺得一記重拳打在心上。‘毛以城外百里?海族竟然已經攻到此處?是大部隊還是先鋒軍?怎麼能如此迅猛?’,藍鷹一邊想着,也顧不上禮儀,雙手在胸前一抱拳,說道:“藍某先走一步。”,一個閃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