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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的藥丸有問題吧?”等女醫官問完,宋輕雲輕聲詢問道。

“夫人請寬心,大人們之所以想問清楚,就是想對症下藥。夫人近日憂思憂慮太多,連帶着腹中胎兒也減少了活動,這樣不利於養胎,大人們也想配出合適夫人的湯藥,所以把每件事都問的清清楚楚。”

“這樣啊,庫房裡還存放着一些從謝琛那裡收回來的藥丸毒粉,郭媽媽,你帶女大人去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用的着的地方。”

太醫們對謝琛的毒藥沒有太多興趣,反倒是白大師激動的搓着手說道,“謝琛如果走正道,他一定會成為當代名醫,可惜他走上一條不歸路,馴獸,研究毒藥,不能做的事情他全做了,可惜聰明沒用對地方。”

太醫院的御醫見他這麼吹捧,就小心翼翼的拿起藥丸分析起來。

果然如白大師所說,有些藥丸的配方,他們都猜測不出來。

先給宋輕雲熬了安神的湯藥,所有人不休不眠的熬了兩個通宵,對宋輕雲後背的黑印,終於有了模糊的想法。

臘月二十九,府里按照宋輕雲的意思,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看着喜氣洋洋。

“郭媽媽,夫人最近的狀態不對勁兒啊?”顧老大趁往庫房裡搬貨物的時候,小聲問道。

“顧大哥,夫人最近好多了,你想多了。”

“真的嗎?可是我總覺得怪怪的,王爺和少爺現在都沒有信兒,這年要咋過啊!”

郭媽媽用力放下手中的東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顧老大嚇一跳。

見她陰沉着臉,顧老大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口無遮攔,郭媽媽別放在心上。”

郭媽媽回到內院,迎頭與宋玉撞上,宋玉拉着她問道,“怎麼了?誰惹媽媽不高興了?”

“哎呦真是氣死人了,以前沒發現他不會說話,一定是人老糊塗了,主人家給他好臉色,就不知深淺,膽大妄為的背後亂嚼舌頭。”

“你這是跟誰啊?誰不長眼,把郭媽媽氣成這樣?”

郭媽媽這才嘆口氣無奈說道,“顧老大,好傢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在外院少不了跟那些眼皮子淺的小廝胡說八道。”

“夫人身子重又趕上這檔子事兒,要不然真該好好訓斥他們,關心主人家是好事,但也不能肆無忌憚不是?”

跟宋玉嘮叨完,郭媽媽心情也好了些,她知道宋玉看不上顧老大,別再因為自己一句話,宋玉去找顧老大對峙,年根下什麼事都大吉大利才好。

“都是我的錯,外院的事情交由我來做,是我能力不足,沒有發現他們的苗頭。”

郭媽媽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指責公子的意思,你還未成家,又不熟悉這裡的風俗,已經給公子添麻煩了。”

“什麼事情都在於歷練,三歲的豆寶都能看出一些問題的癥結,我過了年就十七了,怎麼能不如小外甥呢!”

郭媽媽笑笑,“公子有這番心思就一定會成功的。”

兩人分開後,宋玉調整好情緒去了門房,顧老大一直在那裡做事。

見他進來,幾個下人趕緊起身給他搬凳子,顧老大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把自己的凳子往裡挪了挪,讓出一塊空位置。

“大家在做什麼?我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氣味從眼前的爐子里散發出來的,有人諂媚說道,“公子你來的巧,我們幾個閑着無事,在爐子里烤了幾個番薯。”

“熟了嗎?讓我嘗嘗。”

鐵鉗子在顧老大手裡,大家見他不動彈,也沒有搭理宋玉的意思,各人臉色就尷尬起來。

“公子,今兒你怎麼有閑功夫來這裡坐?”其中一人機靈的轉移話題,其他幾人趕緊附和。

“明兒就是除夕,雖然我與大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這也是我在外地過的第一個年,想聽聽大家都有什麼想法?”

“還能有啥想法?能進府里當差,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老爺夫人待我們極好,平常吃穿用度都要比其他府里豐厚,我的同鄉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呢。”

“就是,就是。”眾人又是一陣附和。

宋玉笑到,“你倒是會說話,不過你說的對,老爺和夫人宅心仁厚,寬己待人,不論在京城的還是在姑蘇,府里的僕人沒有不拍手稱讚。”

宋玉話鋒一轉,疾言厲色道,“既然得了老爺夫人恩典,就要盡心竭力替主人家做事,各位沒事的時候要謹言慎行,有時候大家一句不經意的玩笑話,在別人耳朵里就能聽出另外的意思,這種有損主人家名譽的事,少做為妙。”

“砰”的一聲巨響,顧老大將手裡的鐵釺子扔到地上,怒氣沖沖站起來瞪着宋玉。

“你有事嗎?”宋玉陰沉着臉問道。

顧老大手指着宋玉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門一摔走了出去。

屋內氣氛十分尷尬,幾人小心翼翼的想降低存在感。

“好了,我猜番薯快要烤糊了,你們趕緊拿出來吃了。”

宋玉走後,門房裡靜的落針可聞,半晌才有人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釺子,把已經焦糊的番薯拿出來,扔到一邊。

“你們說,公子這些話,是不是就說給顧老大聽的?”

“這還用問嗎?從公子進來顧老大就沒給好臉色,看來兩人之間矛盾很深。”

“我聽說顧老大以前是在邊塞走貨的商隊頭子,救過老爺夫人的命,為了報恩,老爺夫人才把他帶回來的。”

“是嗎?難怪我總覺得顧老大跟我們幾個不一樣,有時候內院管事媽媽讓他做事,他很少痛痛快快去做,嘴裡總說些有的沒的,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僕人位置上。”

“誰叫人家有功啊,你要是救過老爺夫人的命也可以裝清高,主人有氣也不敢說,不能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啊!”

“得了吧,我可沒那命,還是老老實實做事比較好。”

屋外顧老大將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全都聽進去,他滿是滄桑的臉上浮現一抹痛苦。

他絕不是功高蓋主,沒有眼力價的人,他只是擔心王爺和夫人的安慰,口直心快,問的不恰當惹了禍而已,為何在別人眼裡,就變成了自不量力?無理取鬧?

他轉身出了大門,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心情煩燥的很,不知不覺的,他就來到一個小酒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