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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宋輕雲回頭,正巧慕青嶴低頭,涼涼的唇堪堪滑過她的嘴角,有一陣細微的電流流過,兩人同時驚呆。

慕青嶴慌亂的抬起下巴,不敢直視輕雲璀璨奪目的眼睛。

“你……你剛剛說什麼?”

宋輕雲也扭過頭,坐直身子,稍稍拉開與慕青嶴的距離。

“我沒說啥,我、我忘記了。”是的,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忘記要問慕青嶴什麼問題。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濟塵似乎感應的背上人的尷尬,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鼻兒,加速往前奔去。

宋輕雲沒有提防,身子往後一仰,直接落進慕青嶴結實寬闊的胸膛,慕青嶴見狀,想控制韁繩,不料濟塵越跑越快,從雪窠里蹦來蹦去,顛的宋輕雲只好緊緊的貼在慕青嶴的胸口,花容失色到,“它是不是瘋了?”

慕青嶴沉着臉用力拉住濟塵的韁繩,他一隻胳膊要護住輕雲,另一隻要控制韁繩,一拉一扯,傷口又蹦出些血絲,宋輕雲駭然,忙俯下身子趴在濟塵的頭部,使勁拍打,“你是不是瘋了?快停下來,不然晚上就把你殺了烤馬肉吃。”

許是輕雲的威脅起到了作用,濟塵放緩速度,不滿的嘶鳴一聲,打着響鼻停了下來。

輕雲往左右一看,氣得哭笑不得,感情這匹馬通了人性,大概是生氣被自己威脅,竟然筆直的停在一處高達一米多深的雪窟窿里,她和慕青嶴的身上全是飛起的雪沫子,甚至它自己都由棗紅色變成斑駁的白色。

“小氣鬼,你自己做錯在先,還不準別人批評,你趕緊去正道上,不然我就真的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不信你問問你主人,我是不是有一間加工醬肉的工坊?我還沒做過醬馬肉,據說味道也不錯,像你這種千里馬肉質更有嚼勁,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吃。”

慕青嶴自始至終都眯着眼笑,看到輕雲轉過頭來讓他表態,他把手放在嘴邊咳了幾下,掩蓋住笑意,含糊的說道,“你說的對!”

濟塵更加不滿,回頭用充滿哀怨的大眼珠子瞟了瞟慕青嶴,剛要耍性子,瞳孔里倒映着宋輕雲兇巴巴砍頭的動作,它猛地一躍,重新回到積雪少的地方。

被它這麼一鬧,兩人倒是忘記了先前的尷尬,宋輕雲就又說了一遍她的疑問。

慕青嶴雲淡風輕的指着遠處莽莽大山,“就靠它們。”

靠山定位,這應該有豐富的野外常識才行吧!

宋輕雲肅然起敬,敬佩的看着他,“我聽說你很早就離開家去南蠻打仗,那時候很辛苦吧?”

關於他的成名大戰,慕青嶴很少向人提及。

他垂下眸子盯着宋輕雲的後腦勺看了良久,直到宋輕雲滿心疑惑的回過頭看他,他才將將的收起視線看向湛藍的天空。

“人一生下來就註定一輩子都會很辛苦,等你把苦頭吃多了,就不覺得苦了。”

母妃去世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他懼怕宮中的黑暗,想儘快逃離能讓他頻頻夢魘的地方,於是他自不量力的請求父皇叫他帶兵去南蠻打仗。

京城裡相信他能活着回來的人寥寥無幾,街頭巷尾傳播的都是對他的諷刺和挖苦,說他不知天高地厚,拿大周子民生命當兒戲。

翰林院的那些老夫子們聯合上奏要皇上廢掉他皇子身份,奏摺里把他寫的一無是處,罵的體無完膚,彷彿他的存在就是皇室的屈辱一般。

那段噩夢一樣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辛不辛苦?難不難過?有沒有人安慰?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宋輕雲能夠拋開前嫌軟聲細語的問他,慕青嶴的鼻根下湧起一股酸楚,被他倔強冷硬的表情生生壓了下去。

“走吧,天黑前,我們必須到達戎城。”

宋輕雲默了默,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身後男子的落寞與孤寂,情緒也跟着低落下來,隨後就不再跟他說話,漸漸的腦後傷口也跟着“突突突”帶來令她痛苦不堪的疼痛。

路途如果能一帆風順下去該有多好。

過了晌午之後,天色就漸漸昏暗下來,北風也是越刮越猛,帶着刺骨的寒意。

慕青嶴就讓她坐到自己的身後,此刻她的身體過度虛弱,根本就沒有力氣抱住慕青嶴的腰,慕青嶴只好用繩子將她背在自己肩上,然後大氅緊緊裹住她,利用有限的空間,將溫暖都留給她。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宋輕雲的氣息了不復早上那般有朝氣,蔫蔫的貼在他的後背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輕雲,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到戎城。”

濟塵是一匹千里馬,體能和速度是一般駿馬無法比擬的,可是再好的馬也經不住連續多日的奔波。

雪地行走本身就很艱難,何況有的地方需要它一寸一寸的趟過齊肚深的積雪,體能消耗過量又得不到補給,到最後它也累的口鼻騰騰冒白氣,不停地打着響鼻兒。

慕青嶴心疼的拍拍濟塵的脖子,然後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的看着遠方,一望無際的雪原下,兩人一馬顯得那般渺小,孤獨,無助。

即便是沒有人的荒郊野嶺,也是暗藏着各種殺機。

先不說朝廷里那些恨不得把他打入萬劫不復地獄的那些人,飢餓的難民潮才是他最難應付的。

人都可以吃人的時候,就沒有任何理智和文明。

當他們進入一個殘破不堪的小鎮時,濟塵不安的踏着蹄子,若宋輕雲清醒,一定會嘲笑它是不是在害怕被人宰了烤馬肉才這麼緊張。

慕青嶴同樣保持高度的警惕,他歪着頭對身後的宋輕雲呼喚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後,心下一沉,飛速的解開身上的繩子,跳下馬鞍,將宋輕雲結結實實的綁在濟塵的後背上。

他在濟塵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濟塵回頭望了他一眼,心有靈犀的嘶鳴了一聲,然後踢踏的往旁邊一條小巷子跑去。

慕青嶴眼見着濟塵帶着輕雲沒入巷子尾端後,轉過身冷眼盯着斜前方一座空蕩蕩的宅子。

此時已將近傍晚,天陰沉的彷彿要塌下來一般,北風穿過破敗的房屋帶來的嗚咽聲,鬼哭狼嚎,令人頭皮發緊。

慢慢地,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座空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開虛掩的的大門,瞬間從裡面撲過來幾道白光,直奔慕青嶴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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