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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輕雲覺的自己懷裡似乎抱着一個火爐,燙的她渾身難受,就忍不住往外推了推,入手卻是軟綿綿的一團,混沌中,她好奇的摸了又摸。

突然間她猛地坐起,屋內的蠟燭快要燃滅,燭焰跳躍着帶來晦暗不明的光,打在豆寶蒼白無色的臉上,此時小子已經燒的口吐白沫。

“素衣!素衣!”她的尖叫聲劃破小院的寧靜,只聽“咣當”一聲房門被踹開,秒衝進來的人竟然是林許嶴。

他一直守在屋外,輕雲一句“習慣了”根本讓他無法離開去睡覺。

他把素衣趕到別的房間休息,自己窩在一張杌凳子上,兩眼瞪着屋頂想着心事,耳朵也沒有閑着,偷偷聽着裡屋的聲響。

輕雲驚坐起的時候,他也跟着站起來,等他聽到輕雲吐出來的第一個字,毫不猶豫的撞開門,抱住陷入驚慌之中的輕雲。

“我在,輕雲,你冷靜下。”

他眼睛掃到懷裡的豆寶,目光一下子變的冷冽。

“把豆寶給我。”他的聲線變的不穩,顫抖着伸手去掐豆寶的人中。

很快素衣和江決也沖了進來,兩人看到眼前一幕,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江決,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即把延平帶到這裡來。”

此時的林許嶴,整個人從未有過如此的慌張,他目光緊盯着懷裡滾燙的肉糰子,原本肉嘟嘟的小臉一夜之間完全變了形,他用衣袖胡亂的擦掉豆寶吐出來的髒東西,眼神中充滿恐懼,他的心慌亂的找不到任何支撐點,一如當日他看到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宋輕雲一樣,他突然很害怕從此以後,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了豆寶,沒有了輕雲,是不是還會有任何色彩。

看到林許嶴第一時間衝進來,輕雲慌亂的心莫名其妙的安靜下來。她雖不懂醫學,可是買了葯山後,就經常的翻閱一些葯書,再加上自己保留在記憶深處的現代醫學常識,她覺得豆寶生病不是那麼簡單。

最開始她以為孩子水土不服再加上連着三十多天趕路,累病也很正常,可仔細想想卻疑點重重。

昨兒下午他們的馬車停留在涼縣主街暫時休息的時候,豆寶還跟她有說有笑,活蹦亂跳。

當時他指着外面挑着籮筐賣小零嘴的商販,說要吃他筐里黃澄澄的糕點,輕雲害怕街邊的東西不衛生,就不准他買。

後來她被林許嶴叫走去看入住的客棧,留下豆寶一個人在馬車裡,等她回來時,豆寶曾驚慌的胡亂抹嘴巴,她看到車裡的食盒被打開,以為豆寶吃了裡面的糕點,就沒有揭穿他,把他抱下車時,聞到他嘴邊有股淡淡的豆香味。

想到這裡,輕雲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神也變得陰晴不定,不要忘了,林許嶴可是跟她說過,有些人巴不得她和豆寶死,巴不得靖王爺沒有好下場。

不是她風聲鶴唳,而是作為母親,她必須小心翼翼,必須大驚小怪,必須疑神疑鬼。

正在悲傷恐懼之中的林許嶴忽然感受到來自身旁的一股寒意,他下意識的扭過頭來,就看到輕雲怒不可遏的瞪着外面,他驚問道,“輕雲,你怎麼了?”

只見輕雲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來定定的看着林許嶴,“豆寶一定是被人下毒了。”

林許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轉瞬間環繞在他周身的氣勢就變得凌厲,他從來不質疑輕雲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輕雲目光緊盯着他懷裡的豆寶,此時孩子還處於高熱狀態,不過還好沒有繼續吐,“林大人,昨天豆寶應該吃了什麼東西,街面上有個賣黃色糕點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素衣!”林許嶴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對素衣使了個眼色之後,素衣心領神會,出去對守在暗處的死士打了個手勢,很快就有人出去查找販賣糕點的人。

“去找些烈性酒,給豆寶擦身子。”

很快素衣就那來一瓶酒,打開瓶塞的瞬間,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宋輕雲抬頭看看林許嶴,八成這是他帶着的酒,這一路來送信的官兵很多,她也看到他們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小口抿着酒,要不是好酒他們怎麼會捨不得一口喝下去?

其實她猜對了一半,酒絕對是好酒,放眼整個大周朝,誰也弄不到比靖王府珍藏的“玉釀”更醇更香的酒。沒猜對的另一半是因為,酒是靖王爺賞賜的,凡是得到這樣一碗酒的人,在內心恨不得把這碗酒帶回家供奉起來,哪敢囫圇吞棗一般把酒喝掉?

酒精揮髮帶走體表的熱度,暫時讓豆寶的體溫降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守在豆寶身邊的輕雲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他耳邊輕輕哼着歌謠,安慰虛弱不堪的孩子。

外屋,氣氛緊張的令人頭皮發麻,因為天還沒亮,奉命出去尋找販賣糕點的人,只能挨家挨戶的敲門尋找線索,所以遲遲沒有人過來彙報最新進展,林許嶴的臉陰沉的能滴水。

好在江決把劉延平帶來,才把眾人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在路上劉延平已經聽江決說了豆寶生病的事,沒看到孩子之前,他的判斷就是風寒或者是痢疾引起的疾病,可摸了脈之後,臉就變了色。

“怎麼樣?是不是被人下毒了?”林許嶴繃著臉,沉聲問道。

“是,我現在要給小少爺施針,請……林大人帶宋夫人出去等候。”劉延平躬身說道。

“我留在這裡,不會妨礙到劉大人的……”宋輕雲話未說完,身子已被林許嶴打橫抱起,闊步出了房間。

正心神不寧的宋輕雲只覺得一陣眩暈,雙腳離地,耳邊有風,她下意識的抓緊能抓的住的,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安坐在椅子上,屋裡一片安靜。

這是林許嶴的房間,輕雲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林許嶴硬抱出來,顧不上羞臊,她急切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輕雲,延平在救治豆寶,你安心在這裡等待,他來了豆寶就會沒事的。”

“我只想守在豆寶身邊,他可是我的兒子。”輕雲心裡有幾分氣,她沒見過人治病嗎?當初賣白芨給楊郎中,被油燙傷的孩子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她又不是沒看過。

不過想起那個場面她的心揪着難受,當時那孩子的娘哭的雙眼紅腫,可憐天下父母心,豆寶不是他生的自然不像自己這樣心疼。

想到這裡輕雲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被林許嶴擋在門口,“……聽話,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