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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王忍了這半晌,旁敲側擊的,如此就是臉皮都要豁出去了,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

“妙芃,你知不知道我”

“王爺若是說完就先回罷。”

邵郁已沒有再與楚淞周旋的精神,直接截斷了楚淞餘下的話,“夜已深,您也該擔心擔心跑出去的小世子了。”

康平王臉色更差了。

堂堂攝政王,整個大楚,連小皇帝都算於內,還沒人能給他逐客令吃。

這邵郁是當真不怕死。

誰給她的底氣?

難不成是湘安王?

康平王冷冷拂袖,“你真以為你背後的人,能護你至此?”

竟敢直接趕人。

口出狂言。不過湘安王議娶而已,聖上賜婚的旨意還未下。

“背後的人能不能護妙芃,我不清楚。”邵郁抬頭,對上楚淞的眼神,“但我清楚,他一定掌握着王爺的某些把柄,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你!”

楚淞險些腸子要被氣出來,“你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誰給你的底氣如此與攝政王答對?”

邵郁不動聲色觀察着楚淞眉眼。

方才提了掌握把柄,純粹乃有意試探,她存了心思要去推敲康平王到底是否為鳳觴閣背後之主。

楚淞如此氣憤,倒是叫人心生三分瞿疑,疑心他與鳳觴閣並無關係。

但若無絲毫關係,堂堂攝政王,沒道理如此覬覦一個江湖門派貧瘠地皮。

那裡又不是蓬萊仙山,長不出靈芝,亦種不出鮮果。

邵郁此時存疑,莫非康平王想要鳳觴閣背後的勢力?

藉此以她為跳板誘餌,想要與鳳觴閣背後的主子過過招?

似是這個可能更為大些。

“講話!”楚淞本就不多的耐心所剩無幾。

“你這麼敢做敢說,鋒芒畢露,鳳觴閣還是屈才了。”康平王冷笑,“想沒想過脫離鳳觴閣,入他人高門府下?那麼個聲名狼藉的破閣子,有什麼好待的?”

“的確沒甚好待的。”邵郁接着康平王這個話茬了。

楚淞臉色才稍稍好。

“起碼是個容身之所。”

邵郁下了一級台階,下一句話險些叫康平王一個趔趄,“如今這容身之所也要叫王爺收了去。妙芃又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王爺府門門檻太高,妙芃入不得康平王府邸。”

康平王本還在醞釀著如何幫邵郁脫身鳳觴閣,一言被邵郁堵死後頭未盡之言。

一再被堵被噎,楚淞所有耐心消耗殆盡,只恨恨留了幾句,“入不入得府邸恐怕由不得你。本王一定會查明的。一個容身之所而已,他給得,本王給不得?你等着。”

便拂袖而去。

邵郁盯着康平王很快消失於倚角處的衣袂背影,微微蹙眉。

康平王在她眼裡算不得一個廢物,相反是有幾分腦子的,永王之事中康平王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不乏有幕僚在背後出謀劃策籌謀一二,且能哄着先皇叫先皇指定自己為監國親王而不是成了權利被架空的紈絝親王,康平王御前陳言定是有幾分本事的。

邵郁有些疑惑,少年天子自來只親厚湘安王,疏冷康平王,到底是真的在搬弄帝王之術意圖離間兩王,還是在怨怪康平王在永王之事中的態度?

從喜客來客棧聽到的對話入手查探下去,打算以一個名為妙仚的女子為突破口撕下去,邵郁卻並未發現康平王與秋漫國小世子過往甚密。

重臣親王私下邦交過甚,視同謀反。

是來往痕迹被康平王擦得過於乾淨?還是背後策劃戮殺小世子的人,在故意留下這個破綻等着刑部、大理寺自己去發現?

甫一沾上戮殺的嫌疑便不是善事,邵郁懷疑,背後策劃的人,還會有後招。目前卻如同路入死胡同了。

康平王是三哥的政敵,兩王早已斗得水深火熱,邵郁自也是不可能主動去提醒康平王的。

邵郁還在等,等幕後之人的下一步棋。

兇手,似沒那麼快浮出水面。

卧房內。

左摯單膝跪地,在等着楚岸發話。

湘安王不住摩挲着手背已恢復無幾的掐痕,唇角有淡淡笑意。

甫一被掐他就知道。

楚岸如何能不清楚邵郁這個小促狹,打幼時起頭一回被掐,楚岸就一清二楚,亦樂意配合這個小迷糊。

習武之人,如何連被掐都不清楚?

倒是今日之事,叫楚岸心頭攛起幾把火。

邵郁掩藏在崇山峻岭後的一點真心,到底是叫他摸到了幾分。

楚岸抬眸,正好對上左摯的眼神。

“王,王爺?”左摯不住得伸長脖子望窗外瞧,極小聲提醒,“王爺,您可還有何吩咐的?王妃這說回就回來的,屬下可不能久待。不然王爺裝睡豈不是漏餡了?”

“郁兒當真如此與康平王講?”楚岸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

左摯一直注意着外頭動靜,眼睛始終不離窗扇,“一字不差。屬下沒聽錯。”

“那如此說來,我倒是好奇鳳觴閣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了。”

楚岸躺平,恢復方才邵郁出去前的姿/勢,連雙手位置都不變。

“王爺的意思是這鳳觴閣與康平王無關?”左摯沒明白,“那康平王為何執意三番兩次要鳳觴閣的地?豈不是很矛盾么?他拿來做什麼?康平王手中食邑千頃,該是不缺地的。”

“他要鳳觴閣背後的資力。”楚岸輕闔雙目,“你派去監視鳳觴閣的人,不是來消息講侍御史與鳳觴閣有來往么?那這個背後的主子,怕是也不難猜了。”

左摯想不通,“那就更該是康平王了。侍御史可是從康平王府里直接進宮的。他背後的靠山也是康平王。連帶着鳳觴閣也歸康平王所有,這並不矛盾。相反是說的過去的。”

“你錯了。”楚岸篤定,此時睜開眼,“若他是鳳觴閣背後之主,他會比現在更加蠻橫,更加直接,不講曲折策略。”

直接強要邵郁。

這句楚岸未直接點明。

他不可能叫這種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莫說如今邵郁就在他湘安王府中,就是人不在府中,他也不會叫楚淞輕易如願。

左摯似懂非懂,再想問明白時,楚岸閉着眼睛已下了逐客令,“郁兒回來了,你且退下。從窗戶跳出去。悄悄的。”

左摯:“”

講道理,為何大家同為習武之人,為何你能聽見百步之外人輕微的腳步聲?

逆天了?

還是那點耳力全用來辨明“王妃”了?

那方才還裝睡裝的如此不亦樂乎。

難為自己還替湘安王殫精竭慮,替王爺倒了好些苦水。

左摯撇撇嘴,應了聲,識相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