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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軍明日就要離開京城返回南地,這日一大早,天還沒亮,林陌塵便穿戴整齊,隨着文武百官一起進宮早朝,並按慣例去跟皇上辭行。

褚歡妍則是等到辰時,開了宮門,直接去泰安宮跟榮貴妃和太子辭行。

因太后新逝,皇上心情憂鬱,精神倦怠,身體也有些欠佳,所以對朝堂上眾朝臣的啟奏也只是略敷衍了一番,見林陌塵來辭行,也只安撫了他幾句,說了些客套話便讓允公公宣告退朝。

林陌塵出了朝堂,想着褚歡妍應該還在榮貴妃的泰安宮裡,便也朝着泰安宮的方向走去,打算接了她一同回府。

可是,待他走到紫雲殿荷花池附近,就看到慶陽公主一個人立在水池邊,不施粉黛,一身素縞,一副落寞的神情,此時,想要迴避已是來不及了,只得上前拱手道:

“末將見過公主。”

“哦,是大將軍啊,大將軍這是要去往何處呢?”

“泰安宮。”

“哦,聽聞大將軍就要回南地去了,何時動身呢?”

“明日。”

“哦?這麼快?”慶陽公主扭過頭來,定定看着林陌塵,忽然流下淚來:

“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大將軍相見了,唉!也許,也許要等到來生了……”

慶陽公主一向走的都是熱情奔放,紅唇烈焰系列,今天忽然換成洗盡鉛華楚楚可憐哭哭啼啼的畫風,林陌塵一下有些適應不過來,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緘口不語,

“唉!父皇走了,母后也走了,這會兒大將軍也要離去,慶陽在這世上也再無可牽掛之人了,”說著輕嘆了一聲:

“大將軍忙去吧,我們後會有期……”

林陌塵心頭一緊,這慶陽公主又要作什麼妖啊?

但念到她新近喪母,可能受了些刺激,這才變得神神叨叨,也不與她計較,回了句:

“公主多保重,末將告辭。”便大步流星走開去了,但還沒走出十步遠,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接着就有réndà聲喊道:

“來人啊!不好啦!公主投湖了!快來人啊!公主自盡了!來人啊……”

林陌塵一驚,趕忙回過頭去,剛才慶陽公主站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幾個小宮女正從旁邊一邊喊一邊跑過來。

林陌塵也趕緊跑到池塘邊往水裡尋找,就看見慶陽公主正在池塘里忽上忽下地撲騰,水已漫過了她的頭頂,眼看就要沉入池塘底。

“救人要緊,”林陌塵不及細想,使出輕功,飛身躍到荷花池上,在荷葉上踮腳行走了幾步,一把將慶陽公主從水裡拉了上來,抱到了岸邊。

這時,幾個小宮女都圍了上來,見公主渾身濕透,好似沒了聲息,都嚇得面如土色,抱着公主拚命搖晃:

“公主醒醒!公主醒醒……”

林陌塵見狀趕緊揮開眾人,將公主的身體反過來伏在腿上,雙手合掌,在她背上輕輕一拍,公主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公主無礙,只是口中有異物堵塞,吐出來便沒事了,”林陌塵說著,剛想喚過身旁的宮女來扶還處於昏迷狀態的慶陽公主,就看到這幾個宮女儘是些十多歲的瘦弱孩子,估計她們也扶不動,抬眼望去,荷花池邊這會兒也沒個強健的宦官,只得好人做到底,抱起慶陽公主朝流花宮快步走去。

紫雲殿的偏殿里,剛才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宜妃劉青梅,此時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意,這場由她親自編劇導演的苦肉計,看來進行得很順利。

再說褚歡妍,辰時進了泰安宮,先是拜見了榮貴妃和太子,又鄭重地答謝了太后壽辰那日,太子的搭救之恩,接着便拿出一塊小巧玲瓏的金牌來交給榮貴妃道:

“娘娘,今日臣女到泰安宮辭行,大將軍特意讓我將這枚楚國公府的令牌交與娘娘收藏,並讓臣女轉告娘娘和太子殿下,若是今後有機緣去到南地,只需出示此牌,便可在南地暢行無阻,往後,但凡有用得着大將軍的地方,只需將此牌折成兩段,將其中一段交與楚國公府或是與楚國公府有關聯的人,大將軍便會盡全力幫助娘娘達成心愿。”

榮貴妃接過令牌細看,這是一塊按照比例縮小後,用純金打造的令牌,正面刻着“楚國公府敕造”六個小字,背面刻有“見牌如見人”等字樣,心中大喜,這楚國公府的令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得到的,得到這枚令牌,也就意味着得到了楚國公府的一個保證,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楚國公會無條件,全力以赴地幫助他們,而這塊金牌,據民間私底下盛傳,只怕比皇上的丹書鐵券,免死金牌都要管用。

如今,太后已死,宮裡形勢不明,雖然朝中有一干老臣表面上支持她和太子,怎奈太子年紀還小,羽翼未豐,這些老臣隨時都有倒戈的可能,而她雖有徐氏,榮氏一族的外戚撐腰,但這兩家的勢力已大不如前,所以,現在拿到這塊金牌,等於得到了林陌塵強有力的支持,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簡直就是如獲至寶。

榮貴妃大喜過望,當即拉着褚歡妍道:

“謝謝郡主,也替本宮謝謝大將軍,若是今後宮裡有什麼風吹草動,本宮自會差人告知將軍。”

褚歡妍會意,這也是林陌塵的意思,林陌塵與太子結盟,也就是與未來的皇上結盟,這也正是鞏固林陌塵在楚國公府,乃至在朝中地位的大好時機。

見時辰不早,褚歡妍起身告辭,榮貴妃對上次褚歡妍宮中被劫的事情還心有餘悸,說什麼都要讓太子親自將褚歡妍送出宮才罷,褚歡妍推辭不掉,只得跟太子一道出了泰和宮,朝着宮門走去。

“郡主姐姐,前次紫雲殿接風洗塵的宮宴上,跟姐姐一起的那個東黎郡主怎麼好久沒見呢?”

“哦?惠兒是外臣,無詔不得入宮,所以這幾次都沒跟了來,”

“哦,原來她叫惠兒?”

褚歡妍見太子說起東黎郡主,不似平日那般老成,反而透着一股小孩子的純真,不覺心頭一動,逗他道:

“殿下,惠兒明日可就要回東黎去了,以後怕是見不着了,”

“嗯,”李溯沉聲應道,似乎有些垂頭喪氣:

“溯兒自打出生便在這長慶宮裡,只是每年隨父皇到京郊獵場打獵出去過一次,便再未出過這宮門一步,東黎郡主一個女孩,小小年紀卻能跨府越郡,行走四方,真讓溯兒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