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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季雲信的氣勢咄咄逼人,這一切不過是掩飾他內心愧疚的面具。他利用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將自己的弟弟騙了出去,得到了這王位。只有他心裡知道,這王位他得的並不心安理得。

但現在他既然坐在了這寶座之上,便再沒有回頭路。這寶座之上的人,這王位的由來,絕不可以有半分不清不楚。

看着雲禮這幅悔恨的模樣,季雲信心軟了一下,雙手抓緊季雲禮的雙肩,目光深沉的道“回去吧!你還是懷善候,一切都沒變!”

季雲禮看着眼前身着金絲薑黃團雲龍袍的季雲信,又看了看堂上的那把龍椅。突然猛地一把拽緊了季雲信的衣襟,使勁兒將其推到了柱子旁,砰一聲,季雲信狠狠撞在了上面。

“你最好……”

雲禮的話沒說完,一柄劍便從身後架在了雲禮的脖子上。銀雪渾身冒着寒氣站在雲禮身後,室溫驟降。“放開王上!”銀雪冷冰冰的話語,不容置喙的語氣。

“救駕,救駕!”角落裡的內侍官衝著門外大喊,不過片刻,便有大隊的兵士從四處涌了出來。

議事廳的屋頂上,羽林軍羽箭上弓的聲音傳來,一時氣氛極其緊張。

“誰讓你們進來的,退下!”季雲信一把打掉了雲禮的手,站直衝着四周的兵士們喊道,兵士們聞言,又速速退了下去。

“把話說完!”季雲信盯着季雲禮,眼中是不容推卻的命令。

雲禮突然間有種大勢已去的無力感,看着眼前頗有帝王氣勢的季雲信,冷笑了一聲,便一步一晃的向外走去。

“他很危險!”季雲信看着雲禮離去的背影,雙眉緊皺,此時銀雪在他身後,悠悠的說了一聲。

突然季雲信覺得頭痛異常,幾乎站不穩身子,雙手死死的按着兩邊的太陽穴,“扶我去寢室!”

……

金陵城作為大魏的王城,有天下繁華無出其右的美稱。城中的大路寬且直,容得下兩架並行的四輪馬車,商鋪林立,人們衣着華貴,尊儒求禮,言行得體,教坊琴房門前賓客絡繹不絕。傳統的街市上更是人來人往,異族商販隨處可見。市場井然有序,商品琳琅滿目。繁華可見一斑。

此時遠處有一駝隊遠道而來,走的極是緩慢。看駝隊中的人濃眉大眼,續着長鬍須,衣着皆是狐皮貂氅,裘衣緞褲,彷彿從北方匈奴而來,與中原之人甚是不同。

也虧得這金陵城的繁華,如此裝扮的異域商販見的多了,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所以這樣一隻馱着貨物的異域駝隊在繁華的金陵城中並不引人注目。

只見這駝隊叮叮噹噹的走到一處大宅前,領隊與管事聊了幾句,駝隊的人便紛紛下來,搬運貨物進宅。

沒多久,貨物搬完了,管事的照例請駝隊的人進宅子里歇腳。

駝隊的這些人魚貫而入,進了宅子,路過會客廳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里走,左拐右拐彷彿熟門熟路,大約又走了半柱香的時間,駝隊的首領在一處石山前停了下來,一頓摸索後,石山內部空響了起來,駝隊的人機警的左右環顧了一下,待響聲停止,石山下便出現了一個密道。

駝隊的人毫不猶豫的向里走去,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再出來時,則身處一處普通的農家院子里。

“哎呦,這身裝扮着實熱死個人啊!”駝隊里的一人在見到等候在農家院子里的眾人後,一屁股便坐在了石凳之上,可是脫卸身上這些厚重的物件。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脫卸。

“怎麼樣?沒人認出你們來吧?”

“怎麼可能!我們都捂成這樣了!還怎麼認啊!”

“怎麼可能捂,我這些可是貨真價實的千金裘好嗎!一般人我還不給他穿呢!”柳若寒看着一臉嫌棄正在脫衣的眾人,憤憤道。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駝隊中一位年紀稍長的人道。

原本傲氣十足的柳若寒臉上即刻便愁雲彌補起來,垂着眼帘,搖了搖頭,“已經進宮了,其餘的我馬幫實在無能為力了!要看你們了!”

“那還等什麼,快商議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此刻柳若寒鄭重無比的起身,衝著圍坐在一起的其他三人以及身後站着的那些人便是深深一鞠躬,而後良久沒有起身,“我在這裡替舍妹拜謝各位冒險相救之恩!”

“柳幫主快請起,九歌算的上我憶汐宮的宮主!我救她義不容辭!您這一拜,琴宏受之有愧!”琴宏連忙起身,將柳若寒扶了起來。

“就是,我與九歌乃有過命的交情,你這套省省吧!”易真還是一如既往,喜歡懟人。

“九歌喊我一句師父,論親疏,我不一定比你這哥哥差啊!”洛懷峰雖未起身,確是一臉嚴肅的打趣道。

聽到此處,柳若寒嘴角不由得上提,邊笑邊搖頭“這丫頭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麼好事,竟然能勞得憶汐宮,天一局,藥王谷和我南安馬幫放下舊日恩怨一齊出手!這件事若是傳出江湖,那必定石破天驚啊!”

眾人但笑不語,對此話倒是頗為認同。

……

三日後,王世聰最小也是最得寵的兒子王崢突然一夜間得了癔症。不犯病時猶如正常人一般,但只要一犯病便如同猛虎下山,力大無窮,見人便撕咬不停,七竅流血不止,即便是五個壯漢齊齊圍攻,也討不到半點便宜。一頓撕咬之後,彷彿累極般的癱軟在地,再醒來時對之前的事茫然無知。

凡是金陵城中能請到的大夫,上到御醫,下到赤腳醫生,但凡稍許有些名氣的,都被請進了相府,但結果都是無能為力。

這消息在金陵城中不脛而走,鬧得滿城風雨,有的說王崢乃是因為平日里跋扈囂張,得罪了人被下了降頭,也有的說是因為王氏擺弄政權,天降不祥,警告王氏。其他的謠傳便更是離譜。

王世聰在朝堂之上罕見的大發雷霆,責令護城軍全城戒備,凡是背後嚼舌根妄議的,直接抓起來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