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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了公司,石景塵下了車,就看到蘇凌雲站在門口,臉上的情緒是說不出的複雜。

“怎麼了,沒有談攏?”石景塵整理着西裝,毫不轉彎的單刀直入。

“嗯。”蘇凌雲走過來幫他關上車門。

“意料之中。”石景塵淡淡的開口。

“倒不是這個。”蘇凌雲神色複雜的看一眼石景塵,“舟總也在。”

“周總?那個周總?合作方的老闆不是姓文嗎?”

蘇凌雲輕咳一聲:“石問舟,舟總。”

石景塵的手指不自覺的捏緊了,自己之前還在俱樂部開玩笑說要給石予薇的父母告上一狀,沒想到話音剛落,石予薇的老爹就來公司坐鎮了。

“周總監正在跟他聊着。”蘇凌雲緊追在石景塵的後面,“但是他好像心情不大好。在頂層。”

一般來說很多公司的總裁都喜歡把總裁辦公室設置在頂層,非要營造一種會當凌絕頂高處不勝寒的味道才能凸顯出自己的身份。

石景塵從就有輕微的恐高,其次頂層曾經是他父親的辦公室,每次進去總有種觸景生情的感覺,他完全接手之後借口為了工作方便就把辦公室搬到了中間層。

但是每次石問舟來的時候見他都是在最頂層,總要在自己老爹的相片面前訓斥一番。

“行了,你先去工作吧。”石景塵揚起下巴,“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蘇凌雲輕輕點頭:“我知道,我盡量再周旋一下,但是我覺得舟總的這次的來意應該是昨天的大會的。”

石景塵對此早有預料,只是聽到石問舟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但凡自己有一點不合規矩之處,石問舟絕對是第一時間跳出來的人,而且美其名曰是替他的老爹“教育一下”自己。

頂層因為經常沒什麼人上來,因此踏出電梯的時候莫名的帶着涼意,但是電梯兩邊的盆栽因為有人打理,倒是看起來綠意盎然,才讓這個地方不顯得蕭條。

通過電梯外面的長廊之後要走過一條長約六七米僅容得下兩人通過的通道,進去之後就是石問江的辦公室,頗有種曲徑通幽豁然開朗的感覺。

剛走進過道就聽到裡面周牧尷尬的聲和石問舟的低沉的嗓音,根據周牧的笑聲來判斷,他估計假笑的次數不少了,聲音聽着都僵了。

“叔叔。”石景塵隨意的站在辦公室門口,輕聲開口。

“哎呀,石總回來了!”周牧跟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似的,瞬間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坐坐坐!”

“回來了?”

周牧拍拍石景塵的肩膀:“我今天早上有個bug還沒處理呢,石叔叔我就先不陪您了,就讓塵總陪你吧,我先走了。”

言罷周牧整個人慫的就跟個毛團似的,把自己捲成圓潤的一團就麻溜的滾出去了。

石景塵本來也沒對他抱什麼希望,只是微微頷首,就把人就放走了。實際上就算他不點頭,周牧也跟沒有拴繩子的野獸似的,出去的時候表情簡直稱得上是窮凶極惡。

“先前的幾天去哪裡了?”石問舟的表情嚴肅起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翹起二郎腿看着石景塵。

“江市,有個項目”

“在我的記憶力你好像從來沒有出差超過一個星期,何況還是在附近的江市。”石問舟身子微微前傾,“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石問舟和石景塵的父親有八分相似,尤其是兩個人嚴肅問話的時候就連每間的皺褶彷彿都是一樣的深淺。

因為時常不愛笑,他們的嘴角彷彿都形成了固定的記憶,總是有個下拉的弧度,臉上的膠原蛋白被歲月摧殘之後就松垮了下來,天然的把下半張臉分成了不苟言笑的三部分。

以前父親在身邊的時候並沒有這麼覺得,反倒是人不在了之後,卻總能從眉宇間看到些相似來,但是多數也都是記憶中嚴肅冷漠的臉,石景塵幾乎從未在其中感受到溫暖,因此的時候因為石予薇的緣故和叔叔關係還不錯,反倒是長大之後愈發的疏遠了。

石景塵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見到石予薇了。”

“哦,今天她還是在江市之前的那個學校,拿畢業證書。”石問舟心不在焉的答道,“她從就愛往你身邊靠,見了他也不例外。”

石問舟這句話說完,兩個人之間就又陷入了僵局。

辦公室的窗戶沒有被人關上,微的一陣風吹過來,生生被高層的窗戶給過濾成了一陣頗有勁兒的穿堂風,連帶辦公桌上許久沒有人動過的文件都捲起了角,上面擺設一個極的紀念品編鐘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

這聲音彷彿喊醒了石問舟,他輕聲嘆口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石景塵頓了頓,輕輕點頭。

“其實很早之前你媽就跟我說過,不希望你太辛苦,年紀背負太多,你只要守着這個地方,以後有自己一口飯吃就可以。”

這句話幾乎是石問舟每次批評自己的開場白,石景塵簡直熟悉到了極致,甚至從他開始說“其實”兩個字的時候,石景塵就能一字不差的接下一句。

“是的。”石景塵還是狀若聽話的點點頭。

“其實我也沒資格教訓你,畢竟我教出來的女兒跟你是天壤之別。”

石景塵沒有接話,而是起身走到了辦公桌面前,關掉了窗戶,垂首收拾好了桌子上散亂的文件。

“但是景塵,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公司既然被你捏在手裡,你就應該知道他意味着什麼,你為了一己私慾,直接缺席那麼大一場會議,你知道會捅多大簍子嗎?”石問舟轉頭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堪稱痛心疾首。

見石景塵沒有回話的意思,石問舟站起身想要走過去。這孩子不像自己那不孝閨女,自己要是批評起石予薇,她的嗓門比自己還高,但是石景塵不一樣,不管自己說什麼,他看起來都聽得十分認真,但是實際上比石予薇還要油鹽不進。

據說優秀的人都有一個自己的體系和世界,別人無法更改更無法走進,他們獨自待在其中畫地為牢,並且以自己為中心,和任何想要貿然靠近的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