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石景塵，就一直在角落裡看着眾星捧月的顧月齡，捏着自己手中一直不敢遞出去的巧克力。

是顧月齡找他說的第一句話，石景塵記得很清楚，她說的是：“你在吃什麼呀？”

石景塵知道自己是在夢裡，但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他就站在第三視角，看着夢裡的小顧月齡對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

小時候跟多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是顧月齡跟他說第一句話的場景、語氣、乃至顧月齡穿的衣服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現在夢境里這個粉色的公主裙，頭上扎着兩個精緻的蝴蝶結。

他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給顧月齡買永遠也戴不完的漂亮頭飾和穿不完的公主裙。

“我在吃我爸爸給我的巧克力球！”小小的石景塵，費勁的仰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比自己高快一頭的顧月齡，“可好吃了！”

說完，他就順理成章的遞出去了自己一直想要送給顧月齡的巧克力。

“送給你吃！”

“你給我吃巧克力，我做你朋友好不好啊？”顧月齡微笑着看着石景塵，好像一個公主在向一位醜陋的平民發出跳舞的邀約。

因為又胖又矮受到幼稚園裡所有人排擠的石景塵，哪裡受到過這樣的驚喜，一時間捏緊了胖乎乎的拳頭，開心的都不知道該回什麼話了。

小班長噔噔噔跑過來，仗着比石景塵高又壯，一把把他推在了地上，牽起顧月齡的手：“月齡，不要跟那個胖子玩！我媽說了，他又丑吃的還多，大家都不喜歡他！”

小石景塵被推倒在地上，也不哭也不反抗，就那麼梗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瞪着班長，好像要記住他的模樣。

夢裡班長的樣貌已經很模糊，任石景塵怎麼在夢裡轉換角度也沒辦法看清那時候班長長什麼樣，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在夢裡夢見班長都能嚇哭出來。

小顧月齡一把甩開班長的手：“不要，他不醜吃的也不多，我就要和他做朋友！”

說著，她就沖地下坐着的石景塵伸出了手：“你要是傷心的話就哭出來噢，我保護你！”

旁觀視角的石景塵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時候的顧月齡，為了能騙自己的巧克力吃也是挺賣力的。

突然之間，夢裡的場景幾番輪換，就變成了自己和顧月齡一直坐在幼稚園的角落，看別的小朋友霸佔遊玩的東西，而他們倆在交換吃的。

石景塵這一幕也記得很清楚，因為和忤逆了班長的意思和自己玩，自私又小心眼的班長聯合起班裡的小朋友孤立了他們兩個人，還動不動就上老師那裡告狀，說顧月齡仗着自己高欺負其他的小朋友。

很快，幼稚園裡不受歡迎的小朋友除了小石景塵之外，還有了曾經班裡的大明星顧月齡。

但是顧月齡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每天和他這個小胖墩抱團取暖。顧月齡就像是一個小太陽，自身永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喜歡她的人會覺得她渾身上下都很溫暖，只要靠近她就不覺得冷。不喜歡她的人就會覺得她的光芒過於刺眼，在她旁邊的人輕易就會被她的光芒奪走。

夢裡顧月齡的臉十分清晰，其實和現在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現在的眉眼更加清秀，眼睛裡澄澈的光芒跟小時候一樣。

雖然石景塵知道，夢裡這張臉肯定是自己遇見了顧月齡之後，把她現在的模樣加了進去，再加上各種濾鏡磨皮美化出來的效果。

就是那雙眼睛，即使隨着年齡的增長顧月齡的樣子以及事情在石景塵的腦海中淡化了許多，但是每當他想起顧月齡的眼睛，就能聯想起一切。

初見的那一次，若不是那雙眼睛，石景塵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在這個年紀找到她。

更讓石景塵訝異的事，他竟然能在夢境里保持清醒想那麼多，好像腦子可以分開用一樣，他簡直有點懷疑，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看影片。

自己作為第三者視角，居然還能在心裡發表想法。

如果這時候顧月齡起夜的話，就能看到石景塵在睡夢中的臉上帶着疑惑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新鮮，就好像他只是在假寐。

夢境輪番換了幾換，都是和顧月齡相處那段時間的事，而且都是石景塵腦海中記憶非常清晰的。

就好像是反芻一樣，在夢裡有聲音有畫面的重新把它們重播了一遍，彷彿在回應今天晚上石景塵給顧月齡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這是最後一顆巧克力了噢。”石景塵揮舞着小胖手。

其實那時候的他本來就打算把這最後一顆巧克力送給顧月齡的。

小顧月齡舔了舔唇：“那你吃吧，我不吃。”

“其實我已經偷偷吃了好幾個了。”他才沒有呢。

這小胖子怎麼還撒謊呢。石景塵在夢裡忍不住吐槽那時候的自己。

“那要不這樣吧，我親你一下，你把巧克力送給我，怎麼樣？”顧月齡擰着裙子的花邊，害羞的看着石景塵。

原來這丫頭片子，小的時候就是個戲精。

石景塵歪頭笑着看着夢境里的顧月齡，怎麼看都比現在的她順眼。

“什麼是親呢？”小胖子伸出小肉手撓撓頭。

“親就是喜歡的人之間最親密做法，”顧月齡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爸爸和媽媽會親我，我阿姨也會親我！”

“那你喜歡我嘛？”

石景塵及時的在旁邊吐槽道：她喜歡你的巧克力，傻胖子。

“我當然喜歡你啦，不然才不會親你呢！”小顧月齡故作生氣的叉着腰，轉過頭不看小石景塵。

小胖子低頭看了眼巧克力，又看了看顧月齡粉潤的小嘴巴，毅然決然的把自己手裡的巧克力遞了出去。

石景塵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撫掌：“完了，初吻這就被騙出去了。”

就在兩張小小的嘴快要碰在一起的時候，石景塵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沒想到在夢裡作為旁觀者看小時候的自己獻出去初吻還挺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