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也沒什麼好吃的，顧月齡又不願意挪窩區別的地方，於是兩個人就隨便湊合了點，也勉強算得上是酒足飯飽。

“其實我有一點不理解，”想起陸揚飛，顧月齡還是有所不解，“我總感覺他有點怕你，據我所知，陸揚飛他爸不是挺厲害的嘛，他平時又那麼飛揚跋扈的，怕你幹什麼？”

“可能是怕被我抓到把柄。”石景塵坦然的挑起眉尖，“反正他也沒做過什麼好事。”

想起陸揚飛的那些小動作，顧月齡點點頭：“就憑你剛才說的，就知道這人不怎麼樣，不過他的把柄跟你什麼關係？”

“其實你可能不清楚，在現在的海市新四少之前，還有一個海市四少，比現在的這幾個人要猖獗過分的多，一個個的家底也比現在的更加雄厚。”

“我怎麼聽着這像古惑仔的故事。”顧月齡皺眉，“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是不是你要告訴我你就是其中之一？”

石景塵眯起眼睛，微微偏頭：“你覺得我像嗎？”

現在的石景塵，長目微眯，眼睛裡射出一簇危險的光芒，反正從顧月齡的角度看起來是挺像的。

於是她猶豫了半天，還是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

“我跟他們唯一的關聯，是我知道他們殺人。”石景塵一字一句的開口。

顧月齡臉上原本輕鬆的表情變得凝重，不可思議的又重複了一遍：“殺人？”

“嗯，其中的兩個人搶一個女生，女生跟了其中的一個，沒有得到的那個人聯合剩下的兩個人殺了女生。”

“你看見了？”說出這句話顧月齡又覺得自己簡直像個杠精，於是換了個說法，“你是目擊證人？”

石景塵搖搖頭：“我幫警察還原了殺人手法和現場，找到了兇手。”

“老鐵，你這波操作也太厲害了吧。”顧月齡佩服的看着他，伸出手來海豹鼓掌。

“當時我在做心理治療，跟心理諮詢師聊到了犯罪心理學，於是我就跟他說了我的猜想，是他把我的猜想整理下來送到警局了，沒想到歪打正着了。”

石景塵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淡然，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飯是淡了還是咸了，顧月齡聽來簡直是心驚肉跳。

“你怕不是個天才吧......”顧月齡的海豹鼓掌根本停不下來。

“是他們太蠢，行事又太高調，很容易就能夠被人猜出來，剛好當時我又接觸了這方面的東西，其實並不難。”石景塵坦然的聳肩，“然後那所謂的四少進去了三個，然後就銷聲匿跡了，才有了現在的新人。”

“怪不得呢，你當時那麼大動靜，陸揚飛又不是什麼好人，所以現在怕你倒也是情理之中。”

“我只是想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害怕我，明知道你是我的——”看到顧月齡正打算反駁，石景塵的話頭一轉，“知道你是我的員工，竟然還敢動手動腳的，膽子這麼大嗎？”

“先打住，此刻我更好奇的是，你當時為什麼接受心理治療啊？”顧月齡晃晃腦袋，“是因為太天才了，所以精神承受不住嗎？”

石景塵抿一口咖啡，看着顧月齡道：“你看着我覺得我像個什麼人。”

顧月齡老老實實的瞅他兩眼：“冷麵老禽獸？”

石景塵的手僵在空中，臉上雖然沒有太大的波動，卻用滿臉的肌肉在警告顧月齡說話要小心點。

準確無誤的接收到了石景塵的信號，顧月齡老實巴交的開口：“嚴格來說，看起來是個完美的總裁，但是不像是什麼正常的年輕人，總覺得你......缺點什麼東西。”比如心眼什麼的。

石景塵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是缺少共情。”

顧月齡一拍桌子：“是這麼個意思，就是感覺你雖然對人禮貌，但是禮貌之下很疏離，而且對很多事缺少感情共鳴。”

石景塵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垂下了眉眼，將眸光遮掩了過去。

原來他是因為缺乏共情能力才被送去心理諮詢，怪不得石景塵在多數時候顯得情商並不高，看來應該是這個造成的。

“就拿上次的咱們見到的魏欣欣來說吧，我覺得我不在其中的話，你可能不會有任何的反應。”說到這裡，顧月齡壞壞一笑，“這麼說來是我開啟了你對感情的共鳴？說，是不是暗戀我！”

石景塵輕咳一聲：“你把咖啡杯子拿起來，可以倒映出自己的臉。”

又嘲諷她！上次是鏡子，這次是咖啡！

顧月齡擺出一個機械的微笑，舉起手裡的咖啡杯：“看到這個杯子里的咖啡了嗎，信不信下一秒我就讓它出現在你的臉上。”

“不開玩笑。”石景塵蹙眉，“雖然接受了系統脫敏，但是效果依然並不理想，這就是我為什麼不需要任何的心理準備就可以去到那樣的場合。”

顧月齡點點頭：“說實話，你平時就算再凶，我也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那麼相信我？”石景塵臉上露出了一絲算不上笑的笑容，竟然看的顧月齡心裡一揪。

顧月齡局促的搓了搓手：“其實治不好也沒關係，這種好像是天生的，很難解決，反正你智商高，IQ能碾壓的話，情商就多餘了嘛，”

說完，她又寬慰似的拍了拍石景塵的肩膀：“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今後就看破紅塵遁入空門嘛哈哈哈。”

石景塵抬眼輕飄飄的看顧月齡一眼，她的笑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口，尷尬的笑了幾聲。

“我不是天生的。”他緩緩的開口。

顧月齡也不好意思再問，每個人的生命之中都會受到無法啟齒的傷害，這些東西甚至能改變人的性情，但是這都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就像是小學那段時間孤僻敏感的自己，那時候的她就像是一個小怪獸，任何人的靠近都會讓她豎起身上的刺。

如果不是自己強大的內心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顧月齡實在不敢想，現在的自己到底會是什麼樣。

所以有些傷口如果別人已經掀開了邊角，懂事的人是絕對不會撕開整個血肉模糊的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