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鬼》 秋白蓝雨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表哥腰部與屁股處的恐怖傷口,全身汗毛不由自主地都豎了起來,我從來不知道人可以傷成如此恐怖的模樣,更難以想象如果這些傷口出現在自己身上又會如何。

表哥身體幾處位置凹凸不平,尤其是肉多的地方,一瓣屁股更是深深的凹陷進去像彷彿被什麼銳器強行挖去了幾塊,僅留下一點點新生鮮紅色的膜與其內好象發炎而紅腫的肉……

奇異的是如此嚴重傷勢竟未曾看到半點鮮血,理應脆弱無比一碰就破的肉膜似乎才新凝結沒多久,傷口紅得厲害像是引發了炎症。表哥依然呆呆地將屁股坐在椅子上,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苦,臀部傷口的皮肉被擠壓得泛紅,些許血液在裡面匯聚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撐裂開來,但卻遲遲無法突破那層肉膜……

這要是換成是我,即便不是被痛死也會被身上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模樣給嚇傻吧!我緊張無比地凝望著表哥,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暗暗祈禱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能夠救他。至少方才這老頭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令堂哥像被施了定身法般一動不動,肯定有些本事。

我聽到身旁的**與三嬸同時嘶嘶地吸著涼氣,嘀咕了幾句什麼。表哥的狀況實在有些慘不忍睹,舅媽與姥爺捂著嘴小聲哭泣著。舅舅身子也跟著晃了晃,滿眼都是驚恐之色,跪在地上給瘦小老頭磕起頭來嘴裡說著什麼。

“起來起來!都說了我在這沒得事了,你跪個鬼喲!看到你兒子這些傷口沒?尤其是屁股和大胯子位置,上頭肉都沒了,被這個伢自己做成了菜,孝敬給鬼吃了。他被鬼迷得蠻狠咧,血都放不出來,再遲個兩天胯子和屁股就吃完了,接下來就是腰子、頸子和頭了……”瘦小老者將跪在地上磕頭的舅舅扯了起來,臉上一片漠然,輕描淡寫道。

“那……那該麼樣辦呢?”**問道。

“能麼樣辦?我去找鬼把這伢的魂要回來撒,應該出事的地方不會太遠,找到掉魂的地方就好找那些鬼,我去跟他們談談,談得好伢的魂就放回了,伢就沒得事了……”瘦小老頭道。

**又問道:“那要是談不好呢?”

“談不好?這十里八鄉管它是神是鬼,還沒有東西不敢不把我這個面子……”瘦小老頭淡淡一笑,言語間充滿著強大的自信,“談不好有談不好的辦法,你莫著急……”接著又吩咐了幾句讓舅舅準備了一些農村極是尋常,但平日裡又不會經常用得上的東西。比如插在空汽水瓶裡的雞毛撣子,大門懸掛鏡子上的灰塵以及村口人們必經之路上的泥土。

我心中一動,注意到瘦小老頭將那些常人所忌諱或者恐懼的存在稱之為東西,這讓我隱約抓住了些什麼。

三嬸是客,被安排了一間房與姐姐休息,原本**不願隨行也不讓我去,但我執意跟隨姥爺無奈之下她也只得出門。我十分想親眼見證瘦小老者如何找鬼談,又如何能將表哥的魂給要回來。**見我實在倔強又有這麼多人在場,只得免為其難地答應了,想必是對瘦小老頭有著無比強大的信心,不過再三囑咐我保持安靜不可胡鬧,以免多生事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山裡天色好象比我們那邊黑得要早並且暗得厲害,山村中昏暗的燈光彷彿會隨時熄滅般絲毫無法令人感覺到安寧。瘦小老頭腳步緩慢地走在最前面,舅舅與舅媽各打了一盞燈籠分別走在瘦小老頭兩邊,我與姥爺**走在一起。走了半晌後姥爺輕輕地抱起了我,還將褶皺的臉龐輕輕貼到我額頭上,他臉上泛起一絲滿足地笑容,不住跟我說著什麼。

雖然他動作與神態十分輕柔,還帶著些小心翼翼,但我心底仍然對這個陌生的老人有些抗拒,只是未曾表現在臉上,無法交流之下我只好一直“嗯呀啊呀”地點著頭,想著他什麼時候會塞給我錢……

**小聲地讓我喊姥爺“嘎爹”,還告訴我那個前頭領路的小老頭就是秋師傅。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姥爺臉龐上那些飽經風霜,在心底醞釀了半晌,輕輕喊了聲,不過是按我們那邊的叫法,叫他“佳爹”。

剛喊完他眼睛就亮了些露出滿臉喜色,悄悄往我兜裡塞了些什麼,還衝**方向朝我打著眼色,我看明白他那意思是讓我不要告訴**,想必他也清楚這錢如果被**知道我就沒有了份。一切都是在悄然無聲中進行,走在身旁的**沒有絲毫察覺……

這個佳爹真好玩!我心裡這麼想著,不知是錢的魅力還是因為姥爺那有些孩子氣的動作,剎那間我竟有些歡喜對他沒有了陌生感,伸出雙手摟住姥爺的脖子,他也將我抱得緊了些。

我探著腦袋望著瘦小老頭,也就是傳說中的秋師傅,心裡失望無比。雖然先前從**以及姥爺的動作話語中猜到他就是高人,但被證實後還是無比失落。在我心中始終認為,得道高人應該是電視劇裡那些仙風道骨,長鬚飄飄,左手拿著拂塵右手掐著法訣,一身道袍打扮,氣質超凡脫俗才對,那才是世外高人……而眼前這個瘦不啦幾,看上去賊眉鼠眼還有些猥瑣的老頭竟然就是高人,還真是……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秋師傅越走越慢,右手裡拘著一捧麵粉,細緻地撒在土地上,撒完後又從舅舅挎的蛇皮袋子裡掏。而且他撒的線條彎彎曲曲,一路走來看不出有任何道理,很多線條都沒有銜接在一起,有的甚至間隔了幾米之遠。他撒完後就徑直朝前走上一段路,凝神思索片刻又開始撒,身後撒好的麵粉被風吹得四下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也不管,好似目的並不是為了撒麵粉……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