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呀!
我觸電般跳了起來,彷彿手裡拿的不是手電,而是燙手的山芋,大駭之下將它甩得老遠。
手電在地上“骨碌”地滾了幾圈,似是磕到了樹根上,發出“吧嗒”的一聲,接著手電的前端閃了閃,原本明亮的光芒逐漸微弱變成黃光,接著越來越黯淡,不消片刻徹底熄滅。
眼前陷入徹底的黑暗中,連一絲風都沒有,我癱軟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身子像是被過電般瞬間麻木,雙腿在無法抑制之下更是不住顫慄著,有心想逃跑但是四肢酥軟沒有一絲力氣。
黑暗的桃子山此時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沉靜的氣氛壓抑如同鬼域般陰森恐怖,,我害怕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樹上的人頭會跳下來咬我一口。
樹上……樹上怎麼會長出個人頭來?
方才電石火光間藉著手電的光亮我依稀看到一個光禿禿的腦袋,至於腦袋下面有沒有脖子和身子之類的東西,我倒是真沒看清。
甚至在那驚鴻一瞥的短短瞬間,我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還是產生了幻覺。
莫非根本沒有什麼人頭……而是個和尚?可和尚怎麼會跑到樹上去?而且還是大晚上荒郊野外的樹上?
我坐在地上胡思亂想著,實在憋不住氣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涔涔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流著,連秋衣帶外套都被汗溼了,粘在身上實在是難受之極。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預想中的種種恐怖畫面始終沒有出現,我暗自鬆了口氣,側耳傾聽了半晌後發現沒有任何動靜,心中的恐懼一絲絲減少著,我壯著膽子哆嗦著身子站了起來,一站起身差點又栽倒到地上,雙腿由於坐得太久幾乎都失去了知覺,麻木的感覺如同數萬只螞蟻在腿上爬來爬去。
“嗯……”
我佝僂著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試圖找到回家的小路,但此地實在太過黑暗,我幾乎將眼都貼到了地上還是無法看清路面,手電也不知道甩哪去了,我在雜草中摸索半晌無果後只得頹然放棄。
不知從哪兒又幽幽傳來一聲呻吟,這次十分清晰,那聲音就在桃子山內。
我雞皮疙瘩瞬間炸起一層又一層,雙腿並在一起朝後慢慢退著,不停扭著脖子不安地朝四周望去,我在黑暗中努力瞪大眼睛,試圖能看到點什麼,哪怕現在有一絲光明也能給我不少安慰,但眼前除了粘稠的黑暗之外,還是黑暗,生怕從黑暗中衝出什麼東西。
“誰?誰在那裡?”
我壯著膽子吼了一聲,卻發現自己聲音變得沙啞萬分,彷彿是破鑼般刺耳難聽,不似人能發出的聲音,接著整個桃子山都回蕩著起我的聲音。
“誰?誰在那裡?”“誰?誰在那裡?”“誰?誰在那裡?”
一道道呻吟聲此起彼伏地響著,好似許多人在痛苦地哼哼,我膽顫心驚地朝後退著,退到一棵樹旁,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硌了下,我雙手抱著樹幹慢慢低下身子,腦袋幾乎俯到地面上才看清硌我的是把斧子,而且還是**用來砍樹的那把斧子,上面沾滿了紅色的血跡,接著有點點冰涼的雨水滴到頭上,我以為下雨了抬頭望向夜空,一滴滴水跡打在我的臉上,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我哆嗦著將手縮到眼前,映入眼簾的是殷紅的鮮血,還有更多的鮮血從樹上朝下流著,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突然從樹上伸出一隻光禿禿的腦袋,頭下腳上像蝙蝠似地倒掛下來正對著我,沒有半根頭髮的腦門在黑夜裡熠熠生輝,藉著那詭異的亮光我看到光頭睜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怒眼圓張地望著我,那張倒過來的臉卻熟悉無比……
那竟是姐姐的臉!我大驚失色,忽然身前的樹搖晃起來,無數的枝枝椏椏像是觸手般將我緊緊鉗制起來,從樹幹部位裂開一張血盆大嘴,朝我咬來……
“啊……”我大叫一聲,雙手胡亂揮舞著,接著就感覺一隻手伸到我額頭上,接著用力搖動著我的身子。
“藍伢、藍伢,你麼樣了?”
“這伢哦,一身的汗,衣服都溼了,做噩夢了?”
一隻溫暖的手順著我領口伸進脖子裡,在我背上摸索了一圈又收了回來,伴隨著一陣熟悉的絮絮叨叨聲,處在崩潰邊緣的我猶聞仙樂,從極度的戰慄中稍稍恢復了一些,睜開眼一看,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正站在床頭關切的望著我。
“你這個苕伢喲,趕快把溼衣服換了,不然感冒了又要錢診!”**二話不說就伸手給我脫衣服,斥責不已,“怎麼靠在床上睡著了,被子也不蓋,還出一身的汗……”
我怔了半晌方才醒悟過來,任由**脫掉我的上衣又拿毛巾給我把汗水擦乾,往無比厭嫌的叨叨聲此時竟然如此動聽,堪比天籟。
原來一切只是場噩夢,幸好也只是個夢,只是這夢太過真實,彷彿身臨其境。
我抬眼一看外面天都有些擦黑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姐呢?”
“她呀!還有一棵樹就快砍完了,我讓她砍,等下拖回,我先回來做飯。”
我“哦”了一聲跳下床,路過堂屋時隨意抬頭望了望桌上的座鐘,一望之下頓時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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