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鬼》 秋白蓝雨

我們小孩子自有一套特定的聯絡暗號,就是學鳥叫的“咕咕”聲,三短**安然無事,二短一長和一短二長則**有人經過或者小心行動,若是三聲都屬長則**情況萬分危急,趕緊找地方躲藏好千萬不要被人發現,必要時直接分頭閃人跑得越快越好……

一般這些暗號都用在我們去人家林地裡偷橘子梨,或者是偷甘蔗西瓜時作為通訊信號,經過多年配合早已運用得爐火純青,不需要任何言語我們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所以一聽到窗戶外虎子報警,我們趕緊躲藏起來,大氣也不敢喘。我心中頓時變得無比驚惶與焦急,臉上也開始發燙起來甚至連身子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心跳得“撲通”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這是種比見鬼還要令我恐懼的感覺,除了深深的恐懼之外還有羞愧、緊張、罪惡以及擔心受怕等多種複雜的情緒摻和在一起,讓我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五味駁雜,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命運,生怕忽然衝出幾個大人把我給揪了出去,我彷彿看到了村裡人的指指點點以及被人髒俱獲後被同學們知曉此事的嘲笑與諷刺聲,我站在人群裡無地自容……

我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屋裡“砰”地一響,在我渾身劇烈顫慄著以為接下來就會有個大人伸手將我抓出去時,耳旁響起了虎子得意的笑聲,我抬頭一看他左手拿著四驅賽車右手拿著玩具飛機,笑得合不攏嘴。

剎那間我和黑皮什麼都明白了,感情這小子躲窗外聆聽我們分髒後心裡不舒服故意嚇唬我們,真是豈有此理我和黑皮衝了上去將虎子一頓飽揍,直到他開口討饒這才罷休。

直到此時我們方有空暇仔細打量屋內的情形,堂屋顯得寬敞且空曠,只有門縫透進來一絲光線能看到靠近大門之處,堂屋深處十分昏暗看不清楚。我們進來的是右廂房,中間縷空雕刻著許多花紋的木壁與門看上去有幾分典雅的味道,可惜其上都覆蓋了厚厚一層的灰,無法看清雕刻的是什麼。

木牆邊上有隻滕椅,黑皮像個猴子似地跳了上去,也顧不得厚厚的灰塵,將腦袋靠在上面舒舒服服地蕩起來,還搖著腦袋得意地笑。

“那個椅子是以前這屋裡老太婆躺的,估計她現在已經死了蠻多年,你敢睡她的椅子小心她晚上來找你……”虎子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一番話驚得黑皮觸電般蹦了老高。

我對他倆使了個眼色,示意小點聲,接著掂著腳步走到左廂房門口。我伸手推了推,木門沒栓上,用力之下推開了。我們三人魚貫而入發現左廂房更是簡陋,除了一個櫃子和兩個箱子外什麼都沒有,虎子在櫃子裡翻到一些高等級課本,黑皮在櫃子下面拎出一個白色袋子,臉色狂熱地對我們輕聲說:“好象是錢!”

我們頓時激動起來,透過袋子我分明看到裡面裝滿了硬幣。錢對我們小孩子誘惑力是無與倫比的,有了錢就可以買平日裡只敢想的零食與嶄新的玩具,當我們三個人六隻手顫抖地打開袋子時頓時大失所望,一袋子裡裝的都是錢沒錯,但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一角、兩角或者一元硬幣,而全是一分、兩分以及五分。

我嘆了口氣拎了拎袋子,足有四五斤之重,可惜在兩年前分幣已經不通用,這袋子錢只能作為收藏。

“分了吧,賣鋁也是錢呢!”黑皮道。

起初我覺得有點不妥但轉念一向反正這戶人已經好多年沒回來了,放置在這也沒用就點了點頭,黑皮拎著袋子跟著我們出了房。

不知是不是錯覺,堂屋彷彿比我們進來時更加暗了,我們走到堂屋盡頭時發現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匣子,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我摸著腦袋有些疑惑不解,堂屋牆上沒掛牌匾放在一般家庭裡沒什麼,但是這種明顯富貴之家絕沒道理如此擺設。而且應擺放神龕的地方卻擺著一隻匣子,連半點香燭餘燼都沒有,似是從來沒有供奉過祖宗般。

我們轉了轉,發現一左廂房後是間空房,堆著一些腐爛多時的稻草,堂屋後則是廚房,在右廂房和堂屋以及廚房間,卻是一堆紅磚砌起來的牆壁,與周圍木牆有著很大的區別。

按理說在右廂房、堂屋以及廚房之間還有間偏房,但是無論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入口,原本應該是門的地方被紅磚一直砌到了樑上。

“別找了!”虎子像是想起來什麼,臉色變得發白,“封封的**,好象是上吊死的,聽說就是在後頭房裡吊死的……”

我們一聽頓時心裡有些發毛,順著原路快速躥了出去,一路異常順利,並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當我們躲到虎子家裡準備分硬幣時,從袋子裡吧嗒掉出個東西,我檢起來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居然是塊遺相,鏡框中的老頭正微笑地望著我。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