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鬼》 秋白蓝雨

三嬸登時懵在原地一動不動,我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瘋子,一股子惡臭混合著酸氣味冒了出來,好似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飯菜,令我胃裡開始翻騰,極不舒服。

瘋子嘴裡“嘿嘿”冷笑著,雙手繼續左右開弓一下接著一下抽著三嬸的臉,我站在一旁都能看出瘋子用的勁頭十分之大,打得三嬸肥胖的身軀一顫一顫地。

這裡這麼多人,瘋子為什麼不打別人,偏偏打三嬸呢?莫不是因為三嬸臉肥抽起來有手感?我心裡冒出這麼個念頭,隱隱有些不敬,當然三嬸平日裡所作所為也無法令我尊敬她,甚至有些鄙夷。

三嬸怔了半晌身體打了個機靈,嘴裡驀地吼了一聲清醒過來,我分明看見她眼眶紅了,淚水奔湧而出,接著她怒吼一聲,嘴裡殺豬似的哀嚎起來,與瘋子扭打在一起。

“你個神經病,腦震盪,你個被車撞的,你敢打老子啊?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你爛貨,你個毒心爛肝,屁股爛穿的小赤佬,老子看你不是瘋,是想死,老子打死你個死瘋子……你敢打老子啊……”

我再次見到了三嬸潑辣的一面,各種我聽起來都覺得刺耳,而且絕不重複的罵人詞句從三嬸嘴裡源源不斷的湧出,三嬸被瘋子抽得腫起來的臉頰與嘴唇像機關炮般發射不停,兩人扭打間三嬸頭髮散了下來,眼淚鼻涕模糊了一臉,到最後不知怎地衣服也被撕扯開來,露出小半個乾癟的**,看得虎子他們譏笑不已。

三嬸卻顧不得這些,甚至連瘋子一身惡臭也不在乎,張嘴就朝瘋子臉上、脖子以及手上啃著,瘋子“嗷嗷”地痛叫起來,更加賣力地打著三嬸,臉上表情既是痛苦又有些兇狠。

片刻後圍觀的大人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連拉帶扯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兩人拉開。三嬸衣裳都被扯爛,胸部上的肉軟塌塌一片,看上去極是醜陋,臉上都是黑糊糊的巴掌印記,口齒間還有許多黑泥。

瘋子也好不到哪去,臉上與裸露在空氣外的手都被咬出一排排血印子,還有不少在朝外冒著血,他拿手不時揉著被咬的地方,在原地又蹦又跳。

“這麼髒的人你也敢咬,服了!”一個婦女拉住暴跳如雷的三嬸,“你也不怕得病啊?瘋子身上曉得有幾多傳染病!”

三嬸這才醒悟過來,跳起腳就衝向不遠處的農田,在田邊小溪裡拘了幾捧水狠狠搓著嘴皮子,邊搓邊倒吸涼氣,似要搓掉一層皮才幹休。

“你為什麼打他啊,瘋子?”一小青年笑嘻嘻問道,他純粹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也沒打算真能從一個瘋子嘴裡問出什麼來。

沒想到瘋子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般,指著三嬸,臉上的表情既憤怒又有些委屈,口齒不清道:“她身上……有股屍體味……還有血……死人的血……不好……不好”

“要遭報應滴……要遭報應滴……”

“快了……報應快來了……要回來了……”

三嬸洗了口整理好衣服走過來,剛欲大聲叱責,忽然聽到這句話後像施了定身咒般在原地一動不動,原本紅腫的面孔剎那間血色全無,眼中更是隱隱泛起幾絲驚恐。

“跑不了啊……一個都跑不了!”瘋子說著說著,忽然古怪地笑了起來,雖是正午,但笑聲在這墳墓群外顯得說不出的詭異與尖利。

三嬸嚥了嚥唾沫,小聲罵了幾句,竟再也不敢上前了。

“春桃,你做了麼要不得的事了撒,連瘋子都打你!”村裡一看熱鬧的婦人道。

“就是就是,聽說瘋子和瞎子能感覺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呢!”另外一人接口。

“呸!”三嬸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我張春桃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全憑良心,會做什麼要不得的事?你們也說了是個瘋子,還信瘋子的話!算了我今天背時給瘋子打了,真是背時……”

三嬸邊罵邊檢起地上散落的菜葉,我也上前幫著忙。

“哦,藍伢,我的要做新屋了,你這幾天沒事的時候就來幫忙哈!”三嬸頭也不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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