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的手指定睛一看,只見前方石臺上矗立著一座十分高大的雕像,目測大概有兩人之高,也不知是屬道家的神仙還是佛家的菩薩,我們對這方面並不是很熟悉,只是一眼就被這神像的面部所吸引。
神像面部生有四隻眼睛,在下眼斂處本該是臉的部位多出了兩隻眼,並且嘴唇也有三層,看上去彷彿生有三張嘴,其餘部位十分正常,這尊神像容雕刻得十分傳神,栩栩如生,四隻眼睛似睜似閉,又好似同時眯在一起冷冷看著我們……
堂哥依然在那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甚至雙手朝著神像處攀爬著,想湊上去看個究竟。
我忽然注意到這尊神像上的某個細節與其它神像格格不入,其它神像前都設有神龕以備來人供奉,而這尊神像腳下只有孤零零的石臺,稱得上是空空如也,並無半點香火供奉過的痕跡。
莫非從來沒有遊客為這尊神像上香供奉?
我有些詫異地望向不遠處幾座神像,在石臺上都設有神龕,而眼前這座神像為什麼不設?莫非這尊神不需要香火供奉?那麼為什麼會被修建在這裡與其它神像一起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身子朝後退了幾步遠遠注視這尊神像,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種極度荒謬的感覺,我移動著身體在這尊神像前來回晃盪著,發現我無論站在哪一個方向,這尊神像四隻眼睛似乎能移動般緊緊凝視著我。
無論我站在哪個角度,它都在看著我,我心中思索著這麼個念頭,看著堂哥攀爬到石臺上,他一手緊緊抓住神像的腳,爬上去之後雙手在神像身上胡亂摸索著,接著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驚叫道:“藍伢,這雕像是銅鑄的呀,這得多少斤呀?”
“估計有好幾百斤吧!要是實心的說不好能有千把斤……”我移動著身子****地回答道。
“一斤銅是八塊錢……一百斤是八百……一千斤的話……你駭我,這個雕像那不是……”
“沒錯,把這雕像搞去賣銅都能賣萬把塊錢!”我數學不錯片刻就心算出來肯定道,自己也變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堂哥倒抽一口涼氣,半晌無語,我表面上保持淡然實則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光一座神像賣銅都能值萬把塊錢,這在農村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而整個山中這種神像恐怕不下數百座,還有更多的山隱匿在遠處是否其中也建有神像不得而知。傻子也知道每座神像的造價定然遠遠高於我們估想的價錢……
這得多大的手筆?這片土地的人該是何等富有?
堂哥咂嘴驚歎片刻便恢復情緒,用他的話來說不屬於他的東西即使眼饞也是種多餘,還不如不羨慕。我在臺下見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與四眼神像並排站在一起,我十分擔心他會摔下來或者神像會摔下來,但經過堂哥用力推了推後發現神像十分牢固,與下方石臺緊緊契合在一起。
“藍伢,一路上來玩呀!”堂哥手扶著神像衝我開心地大笑,還學電視裡的明星擺了幾個動作。
我搖了搖頭繼續在神像面前來回走動,與其說是觀察不如說是做實驗,我想弄明白為什麼我站在神像前無論哪個角度,神像的四隻眼都像是在盯著我?這是種錯覺嗎?我鬧不明白,但我明顯覺得堂哥所作所為有些不妥,這完全是一種源於本能的感覺,一種莫名事物的抗拒,但若是要我說出何處不妥,我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堂哥在小小石臺上來回走去,還蹲在上面朝我做鬼臉,讓我去找香來供奉他,我笑罵道只有死人和神仙才能受香火祭拜,你屬於哪種?
我當然是……我呸,你才死人呢!堂哥醒悟過來對我破口大罵。
“哈哈……”
我放聲大笑,對作弄了堂哥的行為十分得意,當我走上前兩步想推堂哥一把時,忽然像是感覺到什麼般抬頭朝上望了望。
這一眼,讓我如墜冰窟。
四眼神像的四隻眼睛,此時候朝下俯視著我們,那是種冷漠到了極點的眼神,似是輕蔑,似是不屑,夾帶著說不出的陰冷與森寒。
要知道,我可是正好站在神像的腳下呀,它那平視前方的的眼睛怎麼能望向下方?它又不是活物……
堂哥見我發怔,順著我的視線朝上一望,不由“哇哇”鬼叫起來,連滾帶爬地從石臺上滾了下來,將我也砸倒在地。
我如同被一盆冷水潑下瞬間清醒過來,顧不得被堂哥狠撞之下手腳多處擦傷,拉起堂哥就朝外跑去。
在我們瘋狂奔跑時,我腦海飛快旋轉著,我在想神像為什麼眼睛會朝下看?為什麼它雕刻有四隻眼?它是不是活過來了?堂哥剛才在它身邊玩耍會不會惹惱它?它會不會吃了我們……
一瞬間我想了很多很多,終於鬧明白為何先前一直覺得不妥了,堂哥一直在神像上玩耍著,這是對冥冥之中的菩薩或者神仙大不敬。
跑了片刻後我預想的種種實在沒有發生,我和堂哥回頭一看並無異常,心中一鬆人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剛才……你看……看到沒有……”堂哥臉色蒼白,顫聲道。
我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心跳得十分厲害,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但我根本不敢打破這壓抑的氣氛,我唯有在心裡一直唸叨著請菩薩神仙不要責怪,我倆還小,只是孩子。
雖然,我不信神仙,也不拜菩薩。
但我不希望我們無意中為自己惹下災禍,我現在已經有了很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靈驗,幾乎每次都有噩難加身。
良久方我們方才有點恢復,壯著膽子往回走了幾步,遙遙望去發現神像一切正常,根本沒有眼珠下傾的狀況。
堂哥頓時鬆了口氣,還朝著四眼神像遠遠的,不停磕著頭,說什麼勿怪見諒之類的話,直到腦門都有些紅腫這才爬了起來。
“沒事了,先肯定看錯了……也許是建成這樣的也說不定。”堂哥勉強一笑,開口安慰我,更像是安慰自己。
我點了點頭,再也無心遊玩,與堂哥灰溜溜的離開此地。當我們回到石塔處時,**、三嬸與姐姐“功德”早已做完,正焦急找尋著我們,見我們一頭汗水自然少不了一頓責罵,然後領我們去吃飯。
下午他們信徒繼續“做功德”,堂哥則開始變得魂不守舍,臉色也煞白得厲害,不停摸著自己的腦袋,而我也有所心事,並未在意他的異狀。
等到晚上回村裡,**草草為一家人做完飯後,忽然三嬸急匆匆趕來我家,臉色驚慌地說堂哥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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