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鬼》 秋白蓝雨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晚上根本不敢起夜,除非實在是被尿得沒辦法,才敢哆嗦著掀開被子,接著扯開電燈,先仔細看下地上,接著再將腦袋伸到床下一探究竟,接著才敢下床穿上拖鞋。

待到打開房門時候,我又會將身子朝前傾,接著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伸出手去扯亮堂屋的燈,看到地板上沒有令我恐懼的東西后,才敢快速邁著步子出去**。即便**再三試圖說服我,那次家裡進蛇事件其實是**過來看望我們,讓我不必害怕,但晚上經過堂屋我仍然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害怕蛇,甚至老懷疑床下有東西,自這幾次事後更是怕到了極點,沒有被蛇纏過的人是根本體會不到那種讓人遍體生寒的觸感,冰涼、森寒,盤繞、交纏……

而原本認為最安全的自己房間和床,一想到可能在漆黑的深夜有東西躲在下面我就覺得頭皮發麻,那種深邃的恐懼感幾乎要讓人活生生瘋掉。

**就是屬蛇的,亡者的靈魂也只有變成蛇才能進來,**這麼對我說,但是絲毫無法打消我對蛇的恐懼,甚至對繩子都敬而遠之。

好在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接下來的日子床下並未有何動靜,家中也不再出現蛇,堂哥也恢復了正常,這才讓我稍稍安心。

只是吳姐,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姐姐問了許多人也打探不到,原本我想讓**家鄉那位高人為吳姐診治的夢也破碎了。

每每午夜夢迴之際,我都會一次次被噩夢驚醒,滿頭大汗,夢的情景如出一轍,都是吳姐被天上的菩薩給捉去,柔弱得像是一朵小黃花,隨風飄飛著……

千萬不要有事啊……我只能在心裡一遍遍默默祈禱著……

近年來,**老抱怨說父親只會種田而不會賺錢,村裡某某某找的男人如何會賺錢,幾年就建起一座小洋樓,某某某舉家搬到了鎮上住上好房子等等,而她自己卻命苦找了個沒用的男人連孩子學費都是賒欠,說再這樣下去都開不灶一家人都得餓死之類的,吃飯時還數落父親太過懶惰,連家務都啃不伸下手。

每每父親被數落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他一個農村老實漢子確實賺不到什麼錢,一年辛苦到頭伺候莊稼也僅夠我們一家四口溫飽,長期被**抱怨得多了自然也就煩了,父親於是便跟村裡男人一起去外地建築隊上打打工,做做體力活之類的賺錢補貼家裡,**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父親出門打工後,**找不到發牢騷的對象於是又轉向姐姐,數落她一個女孩子不懂得勤儉持家,廚房裡柴火快沒了也不知道去開荒檢點回來,姐姐怕極了**數落,只好每天放學後去荒地裡割些草,砍點樹枝什麼的。

當然我是小孩子,並且還是男孩子,**基本不會數落我,甚至連家裡活也不用我幹,村裡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子基本如此,女孩子則不能有半點懶惰,畢竟農村都是重男輕女的,女孩子遲早是別家的人,這是公認的事實,對此等思想我們早已習慣成自然。

一天早上**喜滋滋告訴我和姐姐,說村子西北方的桃子山,裡面的樹村裡不要了,村支書見**這幾天都出去拾柴火,就乾脆做個順水人情,讓**去把桃子山裡的樹砍走,反正樹也不值錢。

我們農村的地名很奇怪,奇怪到幾乎一畝地,一座橋,一條小溝甚至一片空地都有名字,而且還是代代流傳下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叫叫那些名字。

比如說我們村前的地都是集中的,彼此間隙不大,並且一塊一塊高低不等,參差不齊,這些地域被村裡人統稱為老虎山。

而村後的地勢比較低矮,卻被村裡人叫作後頭嶺,村子東面的一塊塊田又被叫做夾子湖……

至於為什麼這麼叫,村裡老人說法不一,有的說是祖宗流傳,有的說是後來所取。但是老虎山地勢平坦,半點看不出曾經是山的痕跡,更別提什麼老虎。而後頭嶺比村子要矮上兩米,怎麼著也不能被稱之為嶺,至於夾子湖就更不用說了……

也許幾百年前老虎山真的是座山,山裡真的有老虎,村後也真的有座嶺,只不過隨著世事變遷,滄海桑田而消失,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真實情況如何誰也不得而知。

**喜悅則是因為家裡柴火得到了解決,於是天天一個人跑到桃子山上去砍樹,桃子山並不是座山,只是片比較荒蕪的高地,周圍也荒蕪人煙,稀疏生長著一些不甚高大的樹木,大多以松樹,柏樹為主,在角落裡還生有一些桃樹,也許這桃子山就是因此而得名。

我有天放學去過桃子山一次,**與姐姐提著斧頭揮汗如雨,將樹的枝椏都砍了下來,還拿鋤頭挖掘出樹根,這是村裡支書特意囑咐,算是讓**幫忙開荒。我看著荒蕪人煙的林地中環境陰暗,轉悠片刻頓覺索然無味,自顧自回了家,反正我太小也幫不上忙。

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我實在不喜歡桃子山,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先入為主總覺得那地方陰森森的,小時候父親給我講故事時曾起桃子山以前是埋葬小孩子的地方,在過去那個時代農村人家裡貧窮吃飯的嘴卻非常的多,一般見女人生下來的孩子不是男孩的話就直接摁在尿盆裡淹死,然後丟到桃子山裡,或者是家裡實在養不起時也會將養了幾歲大的孩子直接丟桃子山,任其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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