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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靜一靜,靜一靜。”中年男子微笑着向眾人舉手示意,等到眾人的聲音平靜下來後,這才注目微笑着看着凌雲說道:“先生,您認為我的提議合理嗎?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他本以為凌雲至少也會面露驚喜,連聲同意,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只需要承擔六分之一的風險就可以贏得賭局,世界上也再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了,甚至可以說只要不出大概率的意外,凌雲基本已經穩操證券,這樣便宜的事,哪還有不允之理。

凌雲聳聳肩膀,慢條斯理的說:“先生,我可沒覺您以VIP的身份和我對賭對我來說有什麼不公平,也沒有覺得您是在強壓象我這樣的新人,不論您的身份是什麼,我都覺得賭局很公平,沒有絲毫的怨言,不過既然您執意要改變賭博的規則,非要讓自己死的更快的話,那麼我沒有權利阻止您自殘的行為,您隨意,我遵守就是了。”

眾人頓時發出一陣鬨笑,這個小傢伙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中年男子苦苦忍着強烈的衝動,這才沒有抓起桌子上的左輪手槍把這可恨的傢伙打死,凌雲的話差點讓他沒背過氣去,頭上的黑線已經形成一片烏雲,敢情自己主動改變輪盤賭的規則給這位老兄增添公平性,這小子全然不領情,還諷刺的說自己是在自殘,搞得自己本來是彰顯大氣的舉動簡直成了一個笑話,一個愚蠢的笑話。說不定此刻自己在眾人眼裡,已經成了一個傻瓜,一個寧願放棄公平規則的傻瓜。

“行啊,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真有種。”中年男子再次失去了良好的風度,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住凌雲,神情猙獰咬牙切齒:“你敢耍我?看我怎麼整死你。”

“稍安勿躁,先生,有失您的風度。”凌雲聳聳肩膀,“對了,如果您朝自己連開五槍的話,那麼第一槍能不能讓我先來?這樣接下來您也就不用連開五槍,直接去死就可以了。”

……聽到這句話,眾人頓時一陣啞然,這傢伙,還真是落井下石的好手,把卑鄙和無恥發揮到了極限,熟悉輪盤賭的人都知道,第一個開槍的人雖然也冒着六分之一爆頭的風險,但是風險往往是最小的,因為子彈在第一個位置的可能性非常小,他這麼要求,實質上已經把對面那可憐的傢伙推向了死路。

中年男子忽然覺得自己幾十年來養成的涵養和優雅風度全部都消失了,即便是面對任何人,在惡劣的對賭環境,哪怕是比自己高上十幾級的VIP,中年男子也從來沒有失去過任何風度,甚至死亡曾經幾次逼到了他的額頭上,中年男子也一直保持着優雅的笑容。他確信自己的神經已經比鋼鐵還要堅韌,任何情況任何人,也不可能觸動他的神經。

但是今天,中年男子幾次三番的在凌雲面前失態甚至是怒火朝天,連自己也覺得成了笑話,無論他怎麼強壓火氣,凌雲只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能讓他的血壓上升,好像這少年是他命里的剋星,而與此相伴的,是心裡那深深的不安的巨大陰影。

“先生,您不覺得您的要求太過分了一點嗎?”中年男子冷冷的說,“我已經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請您不要再得寸進尺好不好。”

“誰先來不都一樣嘛……有什麼過分的。”凌雲不滿的嘟囔着,嘆息道,“好吧,好吧,那就當我吃虧,您先開槍吧。”

你他媽還吃虧了?操。中年男子忍不住又暗中罵了一句粗話,裝作面色平靜的重新坐回椅子上,剛剛要拿起左輪手槍,凌雲的一句話又讓他跳了起來:“我說老兄,你這可是連開五槍啊,可不要按得太快,聽說輪盤賭換了規矩,子彈和扳機之間有幾秒鐘的延遲,你要是按快了,沒準等你開完槍,子彈還要延遲十幾秒才射出來,到時我可不是要遭殃?你可不能作弊呀,我的命雖然不值錢,但好歹也只有一條,可不能死的稀里糊塗。”

“這規矩我二百年前就知道了。”中年男子臉色發青,“每開一槍,我會等待三秒鐘後再開另一槍,這是基本規則,怎麼會作弊,我比你明白,還有什麼疑問嗎?”

“哦,我忘記了你是VIP了,應該懂得比我多。”凌雲狀似無奈的舉着雙手,“那請您趕緊開始吧,我可不希望時間拖得太久……”

中年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行把凌雲所帶給他的煩躁情緒清除掉,他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睜開,臉色已經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和凝重,當把槍口緩緩舉到自己額頭上的時候,他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心裡一個強烈的意念在叫道:我一定會贏,一定會贏,一定……

凌雲暗自點頭,VIP賭客的確和其他賭客不太一樣,在有可能死亡的一瞬間,神色和平常竟然沒有太大變化,可比那些剛把槍口對準了頭部就面如土色的賭客強多了,僅憑這份信念,他們就比普通賭客強太多了。

嘣!中年男子扣下了扳機,眾人頓時都屏住呼吸,聚精會神的看着他,沒有子彈射出,一秒、兩秒、三秒……槍口依然寂靜無聲,第一槍里沒有子彈,放空了。

中年男子面露微笑,毫不猶豫的再次扣動扳機,嘣!依然是空蕩的扳機崩回來的聲音,一秒、兩秒、三秒……槍口毫無動靜,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但是這一槍,仍然是空蕩蕩的。

連續兩槍,都是空槍,不得不說,中年男子的運氣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接下來的三槍才是最大的考驗,按照概率來講,三、四、五槍出現子彈的概率是最大的,很有可能,中年男子會因為第三槍而爆頭,即便他是VIP

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凌雲一眼,想觀察一下對方的表情,按照正常邏輯,這個時候對手應該比他還緊張,因為每少一槍沒擊中,都代表凌雲的風險加大一定的百分比,直到最後一槍時成為百分之百。這種欣賞對方一點一點由最開始的開心變成緊張、再由緊張變成不甘和憤怒,再由不甘和憤怒變成絕望時的過程是最享受也是最令人開心的過程,儘管承受着風險的是自己,可是心裡劇烈變化的反而是對手,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詭異,卻是刺激無比。

但是中年男子失望了,凌雲面部毫無表情,雙目空洞射出的是無悲無喜的眼神,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越過他看向了極遠處,彷彿中年男子射擊與否,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不但沒有絲毫賭徒的神態,而且絲毫沒有賭徒的覺悟。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中年男子已經完全捉摸不透這個奇怪的少年,如果說他深不可測,可是凌雲處處表現成為一個賭場的菜鳥,不但沒有高級賭客的風度,反而以佔小便宜為榮,而且得了便宜賣乖的無恥嘴臉。如果不是賭場的菜鳥,又偶爾表現出深不可測的氣質和毫不在乎的模樣,對於性命賭博來說,哪怕是神經再大條的人,恐怕也會專註無比,而這少年,根本就是沒放在眼裡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