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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忽然停了下來了。

姜若瞳撲倒在車廂內的地面上,滑出去的手機屏幕還在亮着,隱約聽到了艾微微嘶啞的喊聲從聽筒里傳遞出來。

姜若瞳沒有一絲猶豫,她咬緊了牙關,拖着沉重的身體朝着手機的方向挪過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夠着手機的時候,車子忽然又往前猛的一衝,好似衝上了一道陡峭的斜坡,之後,因為車頭被吊高了,姜若瞳的身體倏然往車尾滑下去。

“啊”姜若瞳驚呼出聲。

張斐到底要幹什麼?

姜若瞳的心像是墜入了深谷一般,惶然難安。

她原本想着張斐要是將她帶到合適的地點伺機殺害她的話,他必是要打開車門拖自己下車的。

她緊緊攥在掌心裡的防狼噴霧和修眉刀,就是為了找準時機對付張斐用的。

可現在,張斐的這一番動作,讓她完全摸不着頭腦,他把車開上了陡峭的斜坡,這是想幹什麼?

沒等姜若瞳望向車窗外看清楚外面的景象,車子又動起來了,刺耳的引擎聲在耳際呼嘯而過,隨後,車子猛地往前一顛,她的身子也隨着慣性再一次往前撲去。

姜若瞳再一次發出了一聲尖叫。

恐慌的感覺彷彿從脊尾骨里鑽進來,讓她的身體軀幹都冰涼一片,僵硬得不聽使喚。

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像張無形的網從頭頂密密實實地籠罩下來。

很快,姜若瞳聽到了開車門的聲音。

是張斐從駕駛座下去了。

姜若瞳握緊了手中的防狼噴劑和修眉刀,她眸底氤氳着淚霧,可眼神卻是不屈的倔強,饒是她此時心底慌亂無措得要死,可她做不出向張斐哭泣求饒的舉動來。

因為那是最沒有用的。

眼淚對一個手上沾了血腥背了人命,被通緝的亡命之徒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姜若瞳爬起來,她試圖透過車窗去看一看外面的環境。

就在這個時候,後車廂的一扇車窗緩緩的往下搖了一半,足夠讓姜若瞳看清楚外面站着的張斐以及車窗外的景象,卻不能容她爬出來。

“我們到了!”張斐站在車窗外,不大眼睛因為笑意而眯成了一條縫。

姜若瞳的手不動聲色的握住了防狼噴霧劑的噴頭,因迷香而使得眼神有些渙散的眼睛緊盯着窗外的張斐,咬牙問道:“這是哪裡?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裡就是僱主指定的,準備送你上路的地方啊!”張斐說著,用手輕輕拉了拉口罩,退開一小步,將剛剛被自己擋在身後的景象露出來,也好讓姜若瞳看個清楚。

姜若瞳看着張斐身後那片粼粼的水波,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一處湖泊,張斐要把她扔湖裡淹死嗎?

“這裡山清水秀,風水極佳,是個好去處,姜小姐!”張斐說著,又湊近姜若瞳冷冷一笑。

姜若瞳瞅准這個當口,抬手對準了張斐的眼睛,按下了防狼噴霧劑的噴頭。

“啊”張斐沒有防備,被姜若瞳偷襲了個正着,這會兒眼睛痛得完全睜不開。

他惱恨交加,嘴巴不乾不淨的罵著一堆帶人體器官的髒話,跌跌撞撞的往湖邊跑去。

多虧這裡就是湖泊,他洗了眼睛後,勉強好受了許多。

等張斐回來的時候,發現姜若瞳正用着什麼東西砸車窗玻璃,企圖逃走。

張斐哪能讓剛剛偷襲了自己的小婊砸得逞,快步過去,對着姜若瞳的臉蛋就是一巴掌,咬牙罵道:“賤人,現在老子就讓你去見閻王!”

就在這個時候,寂靜的黑夜裡,傳來了一串‘噠噠噠’的馬蹄聲。

隨着那馬蹄聲和風而來的,還有一聲聲低沉似水的呼喚聲:“瞳瞳”

張斐暗叫一聲不好,他沒有料到那個魏淳居然這麼能耐,這麼快就追了上來。

不敢再猶豫耽擱,張斐飛快的跑到保姆車車尾,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車子往前推。

剛剛他已經將保姆車開上了湖堤邊的斜坡,利用他嫻熟的車技,讓車頭半懸空在湖堤上,只要用力推一把車位,整輛保姆車就會沒入湖中,沉入湖底。

而被鎖在車廂里的姜若瞳,也會淹死在湖裡

馬蹄聲由遠及近,隱約可以感知,魏淳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張斐咬緊了牙關,用盡全身力氣,伴隨着一聲‘啊’的吶喊聲,車子往下傾斜,隨後,砰一聲巨響,重重的墜入了湖泊。

平靜的湖面瞬間破碎,炸起了浪花萬丈。

遠處的魏淳親眼目睹着這一幕,恨不得自己還保有前世的輕功,掠過這幾十米的空間距離,衝上前去攔住張斐

心臟忽然像是炸裂了一般,魏淳眼睛瞬間充血般赤紅,咆哮似的高喊了一聲‘瞳瞳’,策馬沖向了湖堤。

張斐此時看到魏淳就像是瘋了似的往這邊疾馳過來,忙跌跌撞撞往路的另一邊逃跑。

魏淳顧不得去抓人,他飛身從馬背上下來後,第一時間就跳進了湖中,往湖底潛去。

此時,連人帶車沉入了了湖底的姜若瞳,只感覺整個世界是冰冷的,黑暗的。

無盡的黑,無盡的冷,將她牢牢的包裹其中,一點一點的將她吞噬

她睜着眼睛,身子在湖水的浮力下輕輕的往上飄,只是,她被禁錮在車廂里,又中了迷香,就算是她會游泳,也註定要死在這裡了。

呵,像她這樣的人,從小就被罵命不好,是掃把星,克父克母,活着沒有什麼價值,死了也沒幾個人會為了她傷心吧?

只是放心不下外婆,她真的很不孝,上次再加上這一次,讓原本身子就不好的外婆要承受兩次外孫女橫死的打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住

姜若瞳閉上了眼睛,鼻腔里有泡泡冒出來,她已經憋不住氣了,窒息的感覺讓她大腦一片空白,湖水鑽進了她的鼻孔,她好難受

恍惚見,她好像看到了魏淳。

魏淳仍然是穿着那身古代服裝,長身玉立在不遠處,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狹長微挑的眉眼裹挾着抹讓人無法抗拒的風流倜儻,芝蘭玉樹,矜貴無比。

“夫人”他朝自己伸出手,喊道。

姜若瞳猛地又睜開了眼睛,這一幕,這一幕為何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