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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演結束,宋斌和馮浩一起前往了後台,找尋這幾位老腔藝人,他們心裡有着太多的疑問和話語想要給這些老人們說。

等到了後台,張禾和劉興武坐在那邊,老藝人們也坐在一邊。

劉興武的腳下丟了一地的煙頭,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

“小劉啊,你還真的是能忍啊,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我到現在。”馮浩笑道,臉上滿是歡喜。

劉興武急忙起身,一人遞了一根煙過去,笑道:“馮局,你這麼說我就不對了,要是我早告訴你,不就沒有今天的驚喜了。”

“小劉,我剛才已經聽你們馮局說了,老腔今天的改變全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是我們文化部門的精兵強將,日後大有可為啊。”宋斌誇讚道。

“宋組長,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就算是論功勞我也不是最大的那一個,最應該感謝的還是這些老藝人們,如果沒有他們,老腔就活不到今天。”劉興武話語真誠。

宋斌點了點頭,不愧是大學生,能力有了,為人也謙虛和善,是個人才,不愧是能搞出大事的人。

剛才的匯演眾人全都看在眼裡,老腔一出,後面的節目全都黯淡無光,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到現在為止,觀眾們還在討論剛才的老腔表演。

“你們好。”宋斌走過去,給張德林幾人打招呼。

宋斌的威嚴在這裡放着,一看就是個領導,老藝人們不敢託大, 全都站了起來。

“宋組長,這位是德林班的班主,張德林老爺子,是班社裡的主唱兼月琴手。”劉興武介紹道。

“張老爺子,你好。”宋斌主動伸出書。

張德林何嘗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爺,人家跟你握手你就握吧。”張禾在一旁笑道。

張德林這才伸出手和宋斌握了一下。

和德林班的藝人們一個個的聊完,宋斌站在了中央,面色肅然。

“我首先要說的是,你們剛才的節目表演的很好,是我目前為止看過最精彩的老腔節目。”宋斌語氣肯定。

“我們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小組已經決定,將你們這個節目上報至中央,進行國家級的評定,其他的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們會處理好的。”宋斌緩緩道。

之前的表演不光有新聞媒體現場錄像,還有非遺普查小組的人錄像,存檔備份,給上一級部門彙報。

上面做評定,這個視頻也很重要。

“謝謝宋組長。”張禾感謝道。

“不客氣,這是你們應得的。”宋斌笑了笑。

“具體的結果還要過一陣才能出來,不過肯定是好消息。”宋斌說完,給馮浩低聲說了幾句,轉身離開。

馮浩並沒有跟上去,而是說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評定總共有四個級別,分別是縣級,市級,省級和國家級,你們這一次的表演這麼好,最起碼可以拿到市級的非遺資格了,國家級的可能還有點困難,不過也可以想一想嘛。”

這些張禾之前在查資料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每個級別光聽名字就知道,政策上的傾斜程度是不一樣的。

縣級只能獲得縣級的政策支持,市級就能有市級的,省級更要龐大,如果是國家級的話,那就更厲害了。

國家級的下一步就是世界級,不過這個很難達到。

“我們力爭國家級!”張禾開玩笑道。

能拿到市級的資格就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奢望太多。

“好了,我先走了,你們回家去等消息吧。”馮浩笑道。

說完,他也離開了這裡。

張禾和劉興武兩人開懷大笑起來,其他的老藝人們更是如此。

一切的付出終於有了收穫,總算沒有白費!

更何況,今天在這麼大的舞台上唱老腔,對藝人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一份榮譽。

“我們搬東西,準備走!”劉興武興奮道。

他一手拿起一個板凳,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我來幫你們!”幾個劇院的工作人員主動湊過來。

開玩笑,這個老腔之前名不見經傳,現在卻被市級非遺普查小組的領導點名表揚,日後不可限量。

他們華陰人民劇院以後舉辦活動,肯定少不了老腔的身影,不如現在趁早打好關係。

有了劇院工作人員的幫忙,德林班的東西很快就被搬上了車子里。

坐着時風貨車,一群人先在城裡吃了頓飯,隨後回到了虎溝村。

忙碌了一整天,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夢幻一般,是那麼的不真切。

坐在虎溝小學的院子里,張禾和劉興武兩個人心裡都有些感慨,好像心裡的什麼重擔突然間就卸下來了,一時之間空落落的。

當天晚上,大傢伙全圍坐在電視機跟前,電視上播放的是渭南電視台,正在播放的是渭南新聞。

華陰非遺匯演的新聞理所當然的上了渭南電視台的“新聞聯播”。

在新聞裡面,專門留出了一分鐘的時間播放華陰老腔,表達了對這門傳統藝術的震撼。

只是,非遺的結果一天不出來,沒有人會這麼急着下注。

“德林爺在電視上還蠻帥的。”趙芸輕笑道,一邊織着毛衣,一邊看着電視。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張德林昂首挺胸。

今日的表演已經證明了劉興武選擇的道路沒有錯。

皮影撤掉,老腔就可以活。

張德林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有這麼多觀眾鼓掌是什麼時候。

“各位爺爺,萬里長徵才走了第一步,結果還沒有出來,咱們還不能鬆懈,以後繼續訓練,咱多準備幾個節目,以後上台不能光唱一首。”劉興武提議道。

“這沒有一點問題,咱一天幹完活也沒事,不唱老腔唱啥。”張德林當即說到。

從十幾歲就開始唱老腔,唱到了現在,對他們來說,老腔是融入到骨子裡的東西,無法分離,就算劉興武不說,他們也會繼續唱。

這時候,劉興武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從兜里掏出來一大疊紙票,給老人們每個人發了幾張。

“各位爺爺,咱們之前說好的,你們跟着我唱戲,唱一次二十,這是我給你們的錢,你們不能不要,這都是我當初承諾給你們的。”劉興武笑道。

老人們本來不打算要的,但是也不得不收下。

將事情了結,劉興武的心裡也舒坦了不少。

“你這錢哪來的?”張禾十分好奇,悄悄問道。

從文化局,華山管理局都沒有要到錢,拉到贊助,這些錢也不少啊。

“我是缺錢的人嗎?這點錢而已,小意思。”劉興武滿不在乎道。

“不行,你是藝術團團長,我是後勤部部長,這個錢沒有你出我不出的道理。”張禾一本正經。

劉興武聞言樂了。

“你還真當咱們這是藝術團了啊,咱們現在就是一個民間的戲台班子,有名無分,離藝術團還早着呢。”故意岔開了話題,沒想要張禾的錢。

藝術團有國家和行政機構的藝術團,這些是官方的,也有各個組織的藝術團諸如學校和工會的,也有民間的藝術團。

老腔現在想要組建藝術團,就只能是民間藝術團,一切的收支全靠自己。

就憑老腔現在的名氣,入不敷出是肯定的,所以需要非遺這個身份站台,拿到國家的扶持。

知道劉興武不差錢,但是劉興武又出力又出錢,全身心為了老腔服務,不能就這麼完了。

但是直接給錢,劉興武肯定不要,張禾還得另外想一個辦法。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好主意,先放着,以後再說。

非遺的風波來得快,去的塊,具體的工作已經結束,就連劉興武也回到了文化局,協助處理後續的事情。

張禾在家也沒事,開着車回到了西安,回到了工廠里。

工廠上下一切運行正常,張禾白天在辦公室辦公,晚上去城裡和唐瓊過二人世界,日子也是一陣悠閑。

“張廠,我們最近得到了一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坐在辦公桌前,張禾看着電腦上的資訊,隨時關注着行業動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工裝,頭上戴着鴨舌帽,臉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鏡。

造紙車間的主任,李文,三十歲的年紀,是張禾從另一個工廠專門挖過來的。

“什麼消息?”張禾詢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在環保局,聽說西安要出.台政策,要關停主城區內的污染企業,如果消息屬實的話,我們造紙廠首當其衝。”李文緩緩道。

張禾眉頭一皺,這個消息很關鍵啊。

環保局的朋友說的,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這幾年環保和衛生抓得很嚴,造紙廠排放熱氣、污水,絕對是污染大戶,哪怕是一個小造紙廠。

“你這個消息很及時,你再去打聽打聽,需要什麼經費,到時候拿着發票找財務報銷,事情搞清楚了你是大功一件。”張禾大手一揮。

在廠子里,他向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不會什麼事都事必躬親。

既然李文已經說出來了,肯定心裡已經有了一絲想法。

“放心吧,張廠,我保證查到具體的消息!”李文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