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陸夜寒似乎還有印象，臉上露出傻兮兮的笑。

“當年我將他送到這裡來治療，醫生那些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損山了他的腦神經，讓他昏迷了四年，直到兩年前才逐漸有清醒的意識。”

陸夜寒一邊給蘇溪解釋着，一邊用紙巾幫蘇震霆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他動作細微，看得出來極其用心。

“然後呢？”蘇溪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兩年前逐漸好轉，一年後醫生宣布可以出院了，卻在出院前又發生了一場意外。”

蘇溪看着他的雙目通紅，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的手。

她嘶啞着聲音喊，“陸夜寒，為什麼我爸爸蘇醒的時候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他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你不告訴我？”

“……”

“我是他的女兒啊，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你卻連我都瞞着！”

男人抿起薄唇，輕輕了一聲，“對不起。”

他知道事情到了今，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

“溪……”蘇震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幫她擦拭一下眼角的淚。

蘇溪緊緊咬住唇，然後握住他的手，“爸爸，爸爸……”

她一聲聲的叫着，彷彿用這種方式，就能把這六年的時間補回來一樣。

一年前蘇震霆臨近出院，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陸夜寒花費高薪聘請了一位看護，悉心照料着他的日常生活。

這一年來，從他嘴裡聽到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溪，除此之外很少別的話。

“溪……”蘇震霆費勁的叫着她的名字，艱難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別哭，別哭……”

蘇溪又哭又笑，雖然難過他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卻也因為這場等了六年的相見而高興。

她擦掉眼淚，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好，我不哭，爸爸，我不哭。”

“溪，我們先把爸爸接回酒店吧。”陸夜寒適時出聲道。

“好。”蘇溪站起身來，握着蘇震霆的手卻一直沒鬆開，“爸爸，我們帶你回家，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蘇震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的話，只是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溪……”

蘇溪走到輪椅後面，雙手抓住輪椅的握把，打算親自將他推出去。

陸夜寒擔心她力氣吃不消，“我來吧。”

“沒關係，我可以的。”蘇溪低低道，聲音雖然很輕，但卻也很堅定。

陸夜寒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不再插手了。

蘇溪將蘇震霆推出療養院的大樓，外面陽光正好，照得他眯了眯眼睛。

車子在路邊停着，蘇溪將輪椅推到車旁，然後陸夜寒抱起蘇震霆，她也跟着上了車。

陸夜寒站在外面，“我要去跟院長一聲，你們在這裡等着我。”

他來之前，倒是給院方打電話通知了一下，但這樣突然把人接走，還是需要去跟院長親自一下。

蘇溪點點頭，“好。”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陸夜寒才又從裡面出來，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