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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表露心意

往艾尼迪亞帝國去的路不能再從艾尼阿爾城那邊走了。雖然嘉蘭不怎麼相信自己的母親能追自己追地很緊,但巨鐮卻是一個過於明顯的特徵。難保有好事者記下嘉蘭的容貌,然後為她將來可能會尋到此處的母親指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好在隊伍里有三個人,所以風餐露宿也不存在太大的安全隱患。實在需要進城補給,也可以拜託給帝國榮譽騎士妮芙,再不行還能讓喬尼上,反正城外有人能保管武器。

為了跟上兩人的步伐,嘉蘭已經倒空了錢袋,從阿爾布雷德伯爵那裡購置了一批毛色略雜的戰馬。若是馬背上作戰或許有些勉強,但代步卻是毫無問題。三人三馬沿着平整的大道,一路向北,打算等出了這個區域,再由一處森林作為中轉點,轉而向東。嘉蘭對於這種謹慎地似乎有些過分的行程表示鄙夷,但喬尼卻堅持如此。

“你一路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接下來我們得小心一點。”喬尼說,“從今天開始,你得隔絕和外界的交流。你那鐮刀能拆開來么?”

於是喬尼就受了嘉蘭巨鐮木柄的戳擊,好在嘉蘭沒下死手。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嘉蘭收起巨鐮,重新背回身後,“還不是因為你?只要她找到了艾尼阿爾城,然後找當地人一打聽,再跟蹤到阿爾布雷德堡,問清我們的方向......你以為進了森林就安全了?我母親當年可是有森林之女的稱號的,雖然沒有怎麼傳開來。”

不過這種爭執是無謂的。最後嘉蘭不得不接受剩下兩人隱蔽行事的建議,乖乖地在某一處路段踏下路面,穿越一片農田,又走過一片草叢,進入了幽暗的森林。

大約一天之後,安吉爾也出現在了那片森林的邊上。她所站的位置,正是三人踏入森林前所站立的地方。

“躲進森林?”安吉爾駐馬眺望寂靜的森林,笑了,“我的女兒就是乖巧。”

恍惚間,安吉爾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以獵殺捕奴隊為樂的時光。她雙手虛握了一下,就像是當年出征之前,虔誠而興奮地握緊那兩柄先祖傳來下的精鋼短斧。如今那對短斧已然被掛上了伯斯林大公夫婦卧室的牆上,隨之一起掛起的,還有安吉爾對於森林的眷戀。

今天,那種久違的興奮感又回來了。

安吉爾一夾馬腹,縱馬躍入了森林。

“你們聽見了么?”策馬走在當先的妮芙突然帶住胯下的坐騎,“好象是......”

“馬的嘶鳴。”嘉蘭點點頭,“這裡可能有騎馬的山賊。早知道應該去附近的城堡問問當地情況的。”

喬尼聽着二女的話,側耳作傾聽狀,然後搖了搖頭。

此時的三人正在向東前行,披荊斬棘,很是艱苦。此處的森林似乎很少有人出沒,動物雖然知道要躲着人類,但道路卻布滿了雜草和經年的堅硬灌木。有時候可以繞過去,有時候需要跳過去,有時候就只能靠三人下馬一陣猛砍才能清出一條道來。林間有小溪,溪水清澈可口;林間又有亂世與小型瀑布,水流湍急。向上下游張望,目光所及,水勢一樣的猛烈。這時候就只能繞道,在河邊濕潤的泥土上留下一溜清晰的蹄印。

在嘉蘭“我母親不可能找得到我”的自信言論的影響下,在嘉蘭“如果她想在森林裡追我怎麼樣都能追上”的悲觀情緒的操縱下,原本出於安全與隱蔽考慮而踏足森林的三人在真正進入森林後卻不再顧忌自己留下的行進痕迹。這種極其矛盾的思路與做法讓喬尼一度產生了抱怨,無奈精通偵查與反偵查的並不是他,所以他也只能將頻繁的抱怨轉化為偶爾的抱怨,最後化為腹誹,接受了現實。

當太陽偏過了大約三十度角之後,妮芙再一次停住了坐騎,神色緊張。這一次,就連喬尼也能聽見那從未知的遠方傳來的馬的嘶叫。這嘶叫就像是被人故意弄來出來的一樣,絲毫不加掩飾。

“難道是山賊要追獵我們?”嘉蘭看了看自己這邊三匹被勒住了嘴巴的戰馬,不解道,“而且聽聲音,這馬似乎不是很差......難道是這裡貴族的騎士?可只有一匹馬的聲音啊......”

“難道是你母親追來了?”喬尼問了一句,“一個人一匹馬,又故意讓我們聽見她的行蹤......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啊。”

這個可能性確實很大。嘉蘭頓時打了個冷戰。

“完了”她少有地驚慌失措了起來,“如果這麼想的話,真的是這樣她當年跳出來獵殺我父親的隊伍的時候就是先製造恐怖的叫聲,然後再從四面合圍的完了完了,我會被抓回去結婚的”

“那快走吧,一會兒就要追上來了。”喬尼回望一眼幽深的密林,“那時候你就真的得回去結婚了。”

“不行的”嘉蘭搖頭,“如果真的是我母親的話,在這個距離上我們不可能跑得掉”

彷彿是為了印證喬尼的猜測,又或許是為了威懾嘉蘭。一陣音調奇怪的嚎叫透過重重樹木,傳到了三人的耳朵里。在喬尼聽來,這嚎叫與印第安人的戰嚎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悠揚尖銳,比之前的馬嘶更具穿透力。

嘉蘭聽到這聲嚎叫,先是渾身一僵,眼神飄忽;繼而頹然趴倒在馬背上,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就是她。”她說完,便一動一動也不動地趴着,像是暈過去了一般。喬尼和妮芙面面相覷,猶豫了一下,正打算去喚醒這貌似沉睡的少女時,嘉蘭突然彈起身子,腰桿筆直,仰天就是一陣婉轉的尖嘯。

雖然音調不同,但喬尼可以感覺到這兩陣尖嘯之間的關係。

“說不定可以當電報用......”他苦中作樂地想道。

因為嘉蘭放棄了逃脫,而喬尼和妮芙又不好拋下這個剛剛確定沒幾天的同伴獨自脫逃,於是三個人就這麼站在原地,兩手空空,等待即將到來的追蹤者。

“按理說我應該讓你們自己逃跑的,不過我建議你們不要這麼做。”嘉蘭嘯叫完畢,翻身下馬,略帶一些歉意,“如果讓我母親知道你們兩個竟然拋下同伴獨自離開,她可能會繼續往下追的。”

至於追到之後是什麼後果,嘉蘭沒說,但喬尼可以想象——反正不可能是把女兒嫁給自己這種好事,也不可能是收自己成關門弟子。從嘉蘭這個女兒的秉性上來看,喬尼覺得到自己無論是死是活,身體肯定會出現無法逆轉的殘缺。下限是分成兩塊,上不封頂。

“那我們就一起看看你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吧。”喬尼翻身下馬,“我覺得她不能逼自己的女兒跳進不幸福的火坑。”

不過嘉蘭的幸福......喬尼偷偷嘆了口氣。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為家族作出應有的貢獻......”妮芙也跳下馬背,“但怎麼說呢,我不喜歡長輩為年輕人選擇未來的道路,尤其是這種終生甚至永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