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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的體質非常好,能夠在冰天雪地里裸奔三圈而吐字清晰,也別輕易嘗試往冰水裡跳,尤其是毫無準備地跳。

威爾士不愧是奧丁的子民,北地的漢子,堅強的奧賽丁人。即使在這種極端條件下,他依舊可以狼狽地撲騰到岸上來。當威爾士蜷縮在岸邊驚魂未定時,蘭斯洛特覺得自己的臉都被這個沒用的傢伙丟盡了。

不過蘭斯洛特也沒有繼續難為威爾士,平時欺負欺負弄點惡作劇什麼的,大人們只當是小孩子的玩鬧。但搞出人命來......

“喬尼,你把他送到教堂去,就當是開始負重訓練了。”蘭斯洛特面色難看地指使完喬尼,便快步離開了案發現場。

喬尼一開始還在心底里嘲笑蘭斯洛特自己打臉的做派,以及這個貌似很忠實的小跟班的悲慘命運。當威爾士狼狽地逃回岸上時,喬尼倒有些同情他了。這些年來都生活在這個武力值和成熟度完全不成比例的小丫頭的魔掌之下,一定很辛苦吧!

竟然給自己的孫女上蠻力術,史蒂芬這老頭怎麼當爺爺的,太溺愛孩子了!

望着匆忙跑開的蘭斯洛特的背影,喬尼嘆了口氣。他看向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威爾士,走過去,拿起之前被脫下的衣物,胡亂裹在威爾士的身上。

“走吧。”喬尼將地上的人抗上肩頭,“你們北地人也沒什麼可牛的嘛。”

可憐的威爾士顫抖着,不時有格格的響聲從嘴中傳出,但他已經無力反駁了。

扛着這麼個健壯的小夥子,喬尼並不覺得有多重。畢竟只是個少年郎而已,再壯也重不過那一日的原木樁子。就算是那一百多公斤的原木樁子,對於現在的喬尼來說,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如果只是扛回教堂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烏迪斯正在教堂正廳里處理日常事務,見到喬尼扛着威爾士進來,有些驚訝地問,“他怎麼了?”

喬尼將肩上的人卸到地上,起身活動活動腰肢,這才答道:“剛才他掉到水裡去了,但好像受不了又上來了。”

烏迪斯皺起眉頭,上前查看了一番:“還好,沒有生命危險,但免不了要感冒。他下水前沒有做準備活動嗎?”

“沒有。”喬尼聳聳肩,“是您的女兒把他踢下去的。”

喬尼並不喜歡打小報告,但打蘭斯洛特的小報告還是很歡樂的。而且,這個不算是小報告吧?

聽完事情經過的烏迪斯顯然有些生氣,但他並沒有發火:“我知道了,你先去訓練吧。木料倉庫在村子的西邊,你去問問村民。威爾士必須在教堂接受治療。”

“那我先走了。”喬尼告辭而出。

村子不大,村民也比較熱情。喬尼很快就找到了倉庫的所在。維希爾村附近盛產巨木,而這些木料也是奧爾維薩堡中必備的戰略資源,所以村莊里的儲量不小。喬尼看着眼前一排排既長且粗,還未經過任何加工的木材,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什麼事情嗎?”一個老人從露天倉庫邊上的小木屋裡出來,走到喬尼身邊。

“我想取一塊木料做負重訓練。”喬尼總覺這說法有點彆扭,“但這些看起來太大了。”

“負重訓練?”老人上下打量着喬尼,“你跟着伐木隊去山裡搬運原木的時候不就行了。怎麼還要專門訓練?說起來,年輕人,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啊?”

“我是這兩天才來的,蘭斯洛特說讓我先鍛煉一下身體。”喬尼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老人點點頭,重新審視了一下喬尼,搖了搖頭。

喬尼心中鬱悶不已:怎麼這裡每個人都要衝我搖頭?!

搖完頭,老人開口道:“南邊來的吧?到了奧賽丁還要先鍛煉身體,唉,你說你們南方人啊,不就是和我們隔了條邊境線嗎?說起來還是那群什麼神之選民的後裔,怎麼就那麼弱小呢?我活到現在見到的南方人,比我們村子裡的娃娃強的都沒幾個。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你看看你,都長這麼大了,看起來吃的也不錯,長得也挺好,怎麼還要從頭開始鍛煉身體?你巨劍的武技學會了沒有?練好了沒有?唉,不是我說你啊,我都懶的說什麼了,但是......”

喬尼面帶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長者,心中那個翻騰啊。你這個老傢伙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吧?沒什麼好說的了吧?懶的說了吧?......靠,怎麼還在說!

但終究不能發火,雖然這是個老人,但這也是個奧賽丁人,真要打起來還指不定誰教訓誰呢。況且面前是個老人,雖然沒人說不能對老年人無禮,但想來,這種規矩應該是通用的吧,畢竟誰都有變老的那一天。

“......你是要在這裡長住嗎?”老人的絮叨終於告一段落。

喬尼送了口氣:“是的,我是奧丁的信徒。”

“哦,奧丁的信徒啊!”老人似乎很驚訝,“這倒是不多見啊,奧丁的信徒一般都是奧賽丁人。奧丁可是我們奧賽丁人的救星啊,想當初......”

“先生,我是來取木料鍛煉的。”喬尼忍不住開口道。

“急什麼,不知道打斷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嗎?”老人顯然很不滿意,“維爾薩第二帝國一向聲稱自己是禮儀之邦,帝國的繼承者,怎麼你那麼沒教養呢?剛才說到哪裡了,哦,奧丁啊......”

喬尼無奈地找了根原木坐了下來。今天大概得把一整天都荒廢在這裡了,這老頭明顯是憋悶久了,急着找人聊天玩呢,自己算是送上槍口了。

這位老人說的喬尼基本上都知道,比如奧丁領導了起義,奧丁反抗暴政,奧丁挑戰邪惡的怪物,奧丁拯救善良的人民。奧賽丁是個好地方,奧賽丁的人民都很強,奧賽丁的民風很淳樸,外面的人都很墮落。這種吹噓的話喬尼聽聽也就算了,不過比起塔布里城的市民,似乎奧賽丁有着更為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地域認同啊!

當然,相伴而來的就是民族歧視和地域歧視了。好在喬尼本來就沒怎麼把自己當作維爾薩第二帝國的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

就這麼絮絮叨叨了很久,喬尼也曾嘗試過要打斷對方的話頭,但總是被無情地嘲笑一番,訓斥幾句,然後無奈地繼續接受歷史教育。

也可能是野史教育,誰知道呢。講不定這老傢伙是個吟遊詩人?所以被村民們排擠,然後就不得不來看倉庫?

喬尼點着頭聽老人講述過去的事情,腦子裡胡亂想着。

到了吃飯時間,老人將喬尼領進木屋,關上門,隔絕了外邊的寒冷。又取來一些食物。不算精美,但也絕不粗糙。一邊吃飯,老人還在一邊訴說。

好歹有些暖意,喬尼也就索性安心坐着,不再考慮領取木料的事情了,反正那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事情。現在喬尼心中埋怨的,是那個老人為什麼一開始不把自己往屋子裡領。

難道是太久沒有說話,給憋壞了?喬尼看着面前老人上下翻飛的嘴唇,不時飛濺的唾沫,還有雙手不停的舞動,如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