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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艾絲翠兒掛着巡林客的頭銜,也粗通一些在森林中潛行的訣竅,但她的這些小技巧只能瞞過像喬尼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小戰士。在艾扎克面前,沿途那些人為的痕迹簡直就是一張指引他們找到目標的地圖。

北方雖然寒冷,但森林不少。作為一個從小生長在其中的強大的烏斯嘉的子民,艾扎克到了森林就像魚兒入了河流,一下子找到了主場優勢。

“偉大的烏斯嘉,您卑微的信徒呼喚着您高貴的名字,懇請您降下您的祝福,讓我的獵物無所遁形,讓他們拜倒在您的威嚴之下。我,碎骨者艾扎克,將會將他們的血肉獻給您,以證明您無上的榮耀!”一走進森林,艾扎克便雙膝跪地,兩手張開,仰望天空,用奇怪的聲調和語言念誦出這一段禱文。

“他在幹什麼?”艾達斯輕聲問自己的哥哥。

“應該是在向他的神祈禱吧。”威爾也輕聲地回答。

艾達斯顯然很不滿意:“哼,偽神的信徒!”他甚至都懶得壓制一下音量。

艾扎克依然不動聲色地念誦着自己的禱文,直到祈禱結束,他猛地站了起來,持斧在手,怒視着艾達斯:“你,道歉!”

艾達斯作為一個虔誠而典型的坦尼亞斯型太陽神教牧師,自然是針鋒相對:“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神靈,就是太陽神戴瑞尼斯;人類只有一個主神,就是太陽神戴瑞尼斯。那些竊取了神力,謊稱自己為神的......”

他閃過勢如千軍的重劈,接着道:“......傢伙,都是可恥的偽神!”

這段演說曾經在坦尼亞斯與奧賽丁的戰場上出現過。與當時的北地勇士一樣,艾扎克被徹底激怒了。他瘋狂地舞動着自己的巨斧,一招一式全都衝著艾達斯的要害而去。

事實上,不少軍事學家認為,那些戰鬥之所以坦尼亞斯會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結在那些腦袋裡全是熱血的牧師身上。

即使穿着神殿統一配發的精製板甲,拿着一面覆著鋼板的大盾,並且狂熱地幾乎失去理智,艾達斯仍舊沒敢正面硬接眼前這個蠻族的全力攻擊。一邊閃躲着裹挾風聲的巨斧,艾達斯一邊吟唱着神術的禱文。

聖域術。

如同之前那名倒霉的遊盪者一樣心智並不強大的蠻族戰士失去了自己的目標。

失去目標的艾扎克怒氣未消,卻苦於沒有發泄點,只能胡亂地砍向一旁的大樹,在樹榦上留下深深的傷痕。

見艾扎克漸漸平靜下來,一直躲在旁邊的威爾小心地靠上去:“艾扎克,別介意,我弟弟就這個性格。”

艾扎克回頭,用依舊泛着紅光的眼睛瞪着威爾:“他,侮辱了偉大的烏斯嘉!他必須道歉!”

“好好好,我去勸勸他。你別再動斧子了!”

威爾的話,艾扎克還是挺當回事的。他收起斧子,依舊喘着粗氣。

見風頭似乎過去了,艾達斯顯露出身形。威爾快步跑上來,也不顧眼前這個人還是個牧師,一把捂住他正要張開的嘴,把他拖到一邊。

“你必須道歉!”威爾拿出了做哥哥的樣子。

“為什麼?!”艾達斯高聲叫道,“那個......”

威爾再次捂住他的嘴巴,嚴肅地說:“第一,沒有他我們就不能追上那個艾拉爾;第二,你是一個牧師,不是聖武士,你以後就打算這麼在你的教區佈道嗎?”

艾達斯有些清醒過來。是啊,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沐浴在戴瑞尼斯光輝下的單純的學生了。

“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話表示道歉。”艾達斯忍住心頭的反感,來到艾拉爾面前致歉。

蠻族倒也耿直,既然說了對不起那這事兒就揭過去了,不過他在之後的路上一直和這個狂熱的異教牧師保持着距離。

一場危機消弭於無形,這對於喬尼他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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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是短暫的。確定了人生目標的喬尼很快就被奧達拉叫起來繼續趕路。他們要在太陽下山之前深入森林,選擇一片良好的宿營地,布置下簡單的陷阱......這些都需要時間。

“那個,喬尼。”艾拉爾湊近了喬尼,“剛才你那些故事,都是哪裡聽來的?”

放下身為吟遊詩人的嫉妒心不提,艾拉爾覺得剛才自己聽到的故事還是很不錯的。昏君,良臣,半神與神之間的混戰,其中穿插着各種人物的恩怨情仇......如果稍稍修飾一下的話,將是非常不錯的史詩。雖然這段歷史是否存在還未可知。

“我自己編的,怎麼了?”這次不能再用那個神秘的吟遊詩人做擋箭牌了,不然那老傢伙在鐵匠鋪待的時間也太長了,“你對我剛才的故事有什麼意見嗎?”

自己編的......真是讓人嫉妒啊,想自己離家出走,在維爾薩那麼些年,也只不過能創作一些小詩而已,這個不識字的小子竟然能夠編出似乎很完整的歷史?他是天才嗎?難道是受到吉普尼斯祝福的人?

怎麼可能,吉普尼斯真要祝福肯定順便把通曉語言幫他給固化了。

“不不,我沒什麼意見。我只是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艾拉爾熱切地看着喬尼。他本來想說“我是不是有幸能獲得改編並傳唱這些故事的權力的”,但聽喬尼那不爽的語氣,聯想到自己曾在他面前勾搭他的女人,艾拉爾覺得自己還是別冒這個風險的好。

喬尼斜睨了一下艾拉爾,正想拒絕,突然感到另一道灼熱的眼神正看着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艾絲翠兒那小丫頭。反正自己也休息夠了,再講一段倒也沒什麼問題。雖然那些歷史已經在十幾年的文盲鐵匠後裔的生活中漸漸淡忘,細節已然記憶不清。但,管他呢,又沒有人知道真相。

或許自己可以靠這個生活?喬尼默默地想着。然後他想到了艾拉爾的風流韻事和下場,打了個冷顫,從腦中驅趕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一路上無驚無險。奧達拉他們比起身後的追擊者,實在領先太多,而林中也沒有什麼能對一支擁有十二級戰士的隊伍造成威脅的。天漸漸昏暗,奧達拉耳中聽着身後喬尼滔滔不絕的講述,眼睛搜索着可能出現的敵人和合適的宿營地,然後他打斷了喬尼:“好了,今天就在這裡紮營。”

這會兒故事裡西周還沒滅亡,但該停下來還是得停下來。意猶未盡的艾絲翠兒去打獵,喬尼和艾拉爾撿枯枝。奧達拉則清理出一片可以舒服坐下的平地,等待他們歸來。

野外宿營的時候不能全部睡下,必須有個人守夜。吃飽喝足,奧達拉安排好了守夜的順序,然後不信任地看了看艾拉爾,把他刪除後再次進行安排。一行人沉沉睡去,留下值第一班的奧達拉警戒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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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月亮與星光的照耀,入夜的森林依舊如此黑暗。即使是艾扎克也無法在這種視覺條件下繼續追蹤自己的獵物。

艾達斯低聲吟唱,手一揚,一團溫暖柔和的白光從艾扎克身上散發開來,如同一盞火炬一般照亮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