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鐵牛在一眾開山道人簇擁之中回進院子，裘掌門先請白楊鐵牛在客位上座，自個兒重新出到院子里，叫弟子們好好地先將右護法等幾個死者的屍首安置妥當，將非凡跟無名暫時關押起來。又吩咐廚房開設宴席，今天晚上要好好宴請感謝白楊跟鐵牛。

之後裘掌門才進到屋裡，在頂頭主位坐下，他最寵愛的弟子許道人，依舊規規矩矩站在他身後。

開山道人原本有三大長老兩大護法，但如今大長老三長老以及右護法都已經被黑衣人所殺，剩下二長老跟左護法卻已經對黑衣人屈膝叩頭，這會兒根本沒臉進屋子就坐。

裘掌門隨口問了一聲，下邊的弟子說他兩個已經回屋裡躺着去了。裘掌門明知他兩個是羞愧難當，想着有白楊鐵牛在場，也不好現在就處理內部事務，也就沒再多說。

早有弟子奉上香茶，裘掌門等白楊鐵牛各自呷了一口茶放下，才小心翼翼跟白楊說道：“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曾經有幸觀瞻令祖父白老爺子的劍法武功，令祖父武功之高劍法之精，曾被我開山一派先掌門讚不絕口，白兄弟家學淵源，也難怪年紀輕輕便掙得如此響亮的名頭！但有一事我心存疑惑，卻不知該不該問出口來？”

他此言一出，白楊立刻明白之前褚道人所言不假，他爺爺白老爺子的確曾經跟開山道人上上一代掌門人比試過劍法，並且輸在了那位掌門人劍下。

而今裘掌門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白楊立刻明白他要問的是什麼，當即含笑點頭，說道：“裘掌門但問無妨！”

裘掌門點一點頭，說道：“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十年，但當時令祖父與我派先掌門比劍的情形，我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當時令祖父也就三十來歲，可我派先掌門卻年過五旬，然而雙方比劍，一直過了三百多招，我派先掌門才僥倖勝得一招。後來我派先掌門曾經感慨說，假如令祖父跟他年紀相若，對家傳劍術的領悟更深一層，這場比劍究竟誰輸誰贏，就說不一定了！”

裘掌門一邊說，一邊連發感慨之聲。

白楊並不以為裘掌門是有謙遜之辭，要知道真正的武功高手間的比拼，固然也要拼體力跟耐力，但除非體力強者本身也有極其高明的武功相匹配，否則單是靠體力絕難有取勝之機。

換句話說，當年白老爺子雖然年富力強，但在劍法上的造詣，肯定不如年過五旬的開山一派先掌門。

這也是白楊鐵牛每每被人輕視的原因，他們倆一看就是年輕體壯，但卻沒有人會認為憑他們這樣的年紀，能夠勝得過成名已久的前輩名宿。

不過裘掌門的話明顯沒有說完，所以白楊保持安靜，聽裘掌門繼續說下去。

“只可惜我當時只有十幾歲，還無法領略到令祖父劍法中的精微神妙之處，不過……請白英雄恕我直言，起碼就我眼中看來，白英雄的劍法之精只怕是要遠遠超過令祖父了！但白英雄不過二十幾歲，怎麼可能將劍法練到這種程度，那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白楊早就知道他要問的是這個，當即微笑着將從前跟劈天刀說的那番話再說一遍。

只聽得裘掌門連連點頭，說道：“難怪！難怪！千百年以來，倒斗界始終將汪九塘列為從古到今第一奇人，傳說他不僅精於奇門機關之術，其武功之高也是絕世罕匹，如今看來，這傳聞竟是真的了！只可惜我們生得太晚，瞻仰不到這位前輩的風采！”

他說到此處，忽然話題一轉，又道：“但據我看來，白英雄劍法精奇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兩位體力之強速度之快，幾可說是絕世罕有！就連那個……自稱神使的黑衣人，他的力氣跟速度，比兩位也高不了太多，這卻又是何種原因？應該不會跟汪九塘大墓有關係吧？”

他這話一問，白楊立刻意識到，這位開山道人掌門人，只怕心中已經有了猜疑。畢竟開山一派成立之初，就是為了追尋其先輩遺留下來的不死葯跟不死藥單。

何況黑衣人武功高到這般程度，又自稱神使，只怕是早就已經讓這位精明聰慧的掌門人瞧出了一點端倪。

所以白楊立刻微笑反問：“剛裘掌門提到黑衣人的體力跟速度還是要比我跟我兄弟高出一些，而據我所知，那兩位所謂的世外高人，已經在貴派待了有幾天時間了，裘掌門可曾從他兩人口裡，探聽到一星半點黑衣人的身份來歷？”

“我的確是聽到一些！”裘掌門正經點頭，“那兩人之所以被黑衣人留在我派，一是想讓他倆監視住我派一干人等，避免我們因怕了他而四散逃走；二來也是想借他二人之口，奉勸我們甘心臣服。所以這兩人這幾日在我派內高談闊論，甚至誇口說這黑衣人乃是真正的神人，已經存活了數百上千年，他們倆之所以心甘情願拜倒在黑衣人腳下，正是因為黑衣人承諾日後也會讓他們長生不死！”

裘掌門說到這裡面現苦笑停了一停，一雙眼卻仔細打量着白楊跟鐵牛的神情。

鐵牛禁不住回過頭來，看了白楊一眼。

白楊卻神色不動，只是看着裘掌門等他繼續往下講述。

“所謂的長生不死，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黑衣人的武功確確實實高到了普通世俗凡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以至於……到了後來，二長老跟左護法都產生了動搖，私下裡甚至勸我說不如依附了黑衣人，說不定也能從黑衣人哪兒得獲長生之法！”

裘掌門說到這裡長聲一嘆，一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邊看着白楊鐵牛，等着看他兩人如何接話。

白楊依舊保持平靜，再次反問他道：“既然非凡跟無名誇口說這黑衣人存活了數百上千年，那裘掌門有沒有問過他們，黑衣人這數百上千年是在何處存身？另外他為何能夠存活這麼久？是練了什麼玄法妖術，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這個……我還真問過！”裘掌門點一點頭，隨即又苦笑搖頭，“只可惜他兩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恐怕他們兩個，也對黑衣人的底細並非十分清楚！”

“既然如此，那咱們索性把他兩個提過來，好好審問審問如何？”白楊立刻跟上一句。

“這個……”

裘掌門略顯遲疑，白楊向著鐵牛使個眼色，鐵牛立刻開口說道：“我兄弟二人已經跟黑衣人結成了死仇，真得好好審問審問那兩個老頭子，看看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來歷！裘掌門倘若怕了黑衣人，不敢對那兩個老頭子逼供，那就將他兩個交給我們帶走自己審問吧！”

他這話幾乎是有逼迫之意。但那兩個老頭子原本是他兄弟兩個打敗打傷，他兩兄弟要將其帶走，開山一派既沒理由、也沒那個能耐能夠阻攔。

所以裘掌門前後想想，只得跟他身後的許道人擺一擺頭，許道人立刻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便一手一個將非凡跟無名提了進來，直接重重扔在了地上。

那無名老頭兒也已醒轉，但面色蒼白有氣沒力，明顯被鐵牛那一棒打成了內傷，倘若不趕緊就醫，只怕也活不長久了。

另外非凡老頭子胳膊肘被掰斷，到現在也沒人幫他接骨包紮，以至於兩條胳膊都腫得好像又粗又長的白蘿卜樣。

那非凡倒是脾氣極硬，一進屋便充滿仇恨瞪視着白楊鐵牛。

反倒是武功更高些的無名垂頭喪氣，白楊鐵牛也沒怎麼費勁逼迫，他便將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請看第439章《意外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