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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凌在城頭上觀察着契丹大營的動靜,卓青戰對劉凌手裡那個看起來很奇怪的筒子十分好奇。他不知道漢王殿下把那個東西放在眼前盯着看有什麼作用,幾次想問,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劉凌看他的樣子好笑,隨手把千里眼丟給卓青戰道:“這是大漢監察院五處製造的東西,他們取名叫千里眼,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望遠鏡。”

“千里眼?望遠鏡?”

卓青戰拿着千里眼左看右看,忍不住放在眼前,朝着城外遠處的契丹人大營看去。他放在眼前,又拿下來看了看,再放到眼前,表情很詫異。有些無奈的看向劉凌,卻發現漢王殿下也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爺……這東西看不遠啊?”

“你拿倒了。”

卓青戰訕訕的笑了笑,將千里眼倒轉過來看了看,很驚訝的說道:“這東西……好厲害,看遠處就好像在眼前似的。大漢監察院五處的都是天才,非天才不能發明創造出這種東西。”

劉凌懶得解釋,而是有些無奈的說道:“技術上的緣故,倍數還是太低了,用水晶替代鏡片,造價太高而且效果不怎好。”

“倍數?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劉凌笑着搖了搖頭,轉身的問趙大道:“聶公子有消息了嗎?”

趙大躬身道:“院子里能灑出去的人手都灑出去了,不過以那兩個人的身手,院子里的人跟上去很費力。聶公子不是院子里的人,沿路也沒有留下什麼記號。三檔頭手下善於追蹤循跡的高手正在找,還沒有確定的消息傳回來。”

劉凌點了點頭道:“雨小樓不是聶公子的對手,但這個人很陰險,光明正大的手段聶公子無懼,只是一些詭計小手段雨小樓用的很嫻熟。”

趙大道:“王爺其實多慮了,雨小樓自己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毫無意義,聶公子天下無雙,雨小樓就算詭計再多,只怕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王爺擔心聶公子的安全,屬下倒是覺得,應該是雨小樓很狼狽才是。”

關心則亂,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劉凌其實自己也明白,以聶攝的修為,這個世上只怕真的沒有人能傷到他。那天雨小樓出現的時候,自始至終,聶公子一直沒有出劍。前後只出了兩指,一指斷劍而救趙大,一指彈血而殺凰翰,輕描淡寫,飄然若仙。那種修為,是劉凌生平所僅見的。甚至,劉凌在第一時間有些錯覺。那驚采絕艷的兩指,那風情無限的兩指,難道不是只應該出現在古龍的武俠小說里嗎?

若是,聶公子手裡有劍,又將會是一種怎樣的驚艷?

“無論如何,我還是不放心的。雨小樓死不死都無傷大雅,不過是個成不了氣候的閹人而已。若是聶公子哪怕傷了一根汗毛,都是我之罪過。”

趙大不知道王爺為什麼如此推崇聶公子,在他看來,聶公子雖然修為無雙,或許已經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但是以王爺所處的高位,對這個聶公子也太過尊重了一些。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劉凌的,最和劉凌關係親近的,正是那位聶公子。就連劉凌的那些女人,還有趙大他自己,這個劉凌最信任的手下,都不知道劉凌那個心裡隱藏的最深的秘密。那個秘密,若不是因為聶攝的特殊,劉凌也是不會告訴他的。

兩個人,都是異類。

正說著,忽然見一名黑衣監察衛快步跑了過來。

“報,王爺,花將軍到了。”

劉凌點了點頭說道:“帶他來這裡見我。”

監察衛快步離開,不多時,一身戎裝的花翎就出現在劉凌的視線中。花翎緊走進步,單膝跪倒後語氣誠摯的說道:“屬下參見王爺,王爺怎麼能以身犯險?滄州孤城,敵軍甚眾,王爺就算為天下蒼生計,也不能如此輕率。”

劉凌笑道:“你來,就是來訓斥我的?”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還是認為,王爺應該儘快撤離滄州城。”

劉凌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花翎道:“趙州那邊怎麼樣?跟離妖那顏交手了嗎?”

“屬下出發前,契丹人試探性的攻了兩次,趙州城內有數萬大軍,城牆也算堅固,契丹人占不了便宜也就退了。倒也看不出那契丹將軍有什麼過人之處,這人在與党項人的戰爭中屢立奇功,不過料來野戰在行,攻城戰未必熟悉。”

劉凌搖了搖頭道:“此人年少出名,自出道以來號稱不敗。耶律雄機算得上雄才大略之人,斷然不會重用一個平常人。據檢察院得來的情報,此人善攻,手法犀利,計謀百出。不過劉茂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守,這兩個人倒也是棋逢對手。以劉茂的謹慎穩妥,以數萬人守城對十萬人攻城,倒也不會有什麼大閃失。趙大,用檢察院的渠道告訴劉茂,讓他多注意冀州,我懷疑離妖那顏或許會虛張聲勢攻趙州,暗度陳倉,攻打冀州。”

趙大應了一聲,轉頭去吩咐檢察院的人。

“帶了多少人來?”

劉凌笑着問花翎道。

花翎有些擔憂的說道:“虎亭侯有兵馬三萬,我和二郎領兵馬三萬五千,合計六萬五千人馬,留在冀州一萬,以策應趙州。趙州有兵馬四萬,屬下只帶來了一萬五千人馬。”

劉凌皺了下眉頭說道:“多了。”

他看着外面連綿不絕的契丹人營帳說道:“若是只帶來三五千人馬,契丹人是不會在意的。你帶來一萬五千,而楊業的人馬還沒有到,只怕契丹人不敢再等下去了。”

劉凌忽然嘆了口氣道:“帶了拋石車來?”

“沒有,軍中的拋石車都留在了趙州,屬下心急趕路,所以……”

劉凌:“半路上沒有契丹人攔截?”

“沒有!”

劉凌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深思的表情:“耶律極在幹嗎?”

沒人能回答他。

“卓青戰,讓你的郡兵下去休整吧。戰事不吃緊就不必上城來,你的人已經守了二十天,也該歇歇了。”

卓青戰躬身道:“滄州軍不是屬下的人了,是王爺的。還請王爺不要有所偏見,滄州軍,還有血戰之力。花將軍所部原來疲憊,還是先休整一下的好。”

劉凌眯着眼睛看了卓青戰一眼,心裡笑了笑。

好一個卓青戰,才歸順了自己,這就開始拉攏人心了?

花翎聽說面前這人就是獨力堅守滄州城十幾日的卓青戰,立刻對他抱拳說道:“原來是卓將軍。”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倒是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樣子。

劉凌不理會卓青戰那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的樣子,只是心裡在不斷的思索着,耶律極到底在想什麼?眼睜睜的看着一支一萬多人的隊伍進入滄州,他難道真的自信到了這種地步?從前日契丹人進攻的開看,劉凌分析耶律極是在接着攻城而殺人,殺那些不聽話的人。但是,耶律極坐視漢人援軍入城,他是要做什麼?

既然想不明白,劉凌索性不再去想:“這兩天綠林中來了數百好漢,都是血性男兒,但缺乏軍事素質,讓你的郡兵撤下去正好與那些綠林好漢整合在一起,多訓練一下,他們個人身手單兵戰力都不弱,但終歸不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單打獨鬥好使,戰場上未必好使。去吧,教會他們如何服從軍令,這也很重要。”

正說著,劉凌忽然眼神一亮。

猛然間,他想明白了耶律極是想幹什麼了。

笑了笑,那種淡淡的自信再次從他的臉上浮現。耶律極,是個聰明人,只是,往往在很多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個傢伙自始至終都想在滄州釣一條大魚,甚至將中原這座大湖裡的大魚都一網打盡了,胃口大得嚇死人。既然這樣,就送給他一份大禮好了。

劉凌將花落叫過來,在花翎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花翎聽完劉凌的話後神情愣了一下,隨即躬身領命。對於王爺的命令,花翎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的。因為他知道,王爺的每一次決定都是正確的。這是一種長期以來形成的慣性思維,也是對劉凌一種難以消除的信賴和依賴。

按照劉凌的吩咐,花翎沒有在滄州停留太久。而是帶着五百名親兵弓箭手,換了一批戰馬,又從南門飛馳而出。這五百弓箭手乃是花翎精心訓練出來的,每個人都是射術高手。這五百弓箭手都有三件兵器,與花翎身上的一般無二。一桿馬槊,一柄橫刀,一張弓兩壺箭。

一般的弓箭手,善射而不善戰。可是花翎麾下這五百人,不敢弓馬嫻熟,近身肉搏也俱是好手。

花翎帶着人出了滄州南門,帶着一路的煙塵,指望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遠遠的,一隊契丹斥候立刻就跟了上去。

耶律極正在軍帳中與耶律真,耶律延奇和韓知古三個人議事,聽到斥候報告說有一小隊騎兵出了滄州城直往西南去了,他的嘴角挑了挑,站起來走到輿圖前,拍了拍手,難掩興奮的說道:“諸公,有大魚上鉤了。”

PS:年前事情太多了,單位還要加班,最近更新不算穩定,知白再次道歉。不過,依然厚顏無恥的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