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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契丹武士順着雲梯爬了上來,城牆上的守軍開始變得亂起來。弓箭手抬不起頭來還擊,而契丹武士上了城牆之後他們的安全也無法得到保證。

趙大的身子雖然還沒有徹底恢復,但是裝了一年多的殘疾人也沒有讓他真的變成了殘疾。他的手依然穩定,殺起人來依然熟門熟路。但殺人可不是一件很輕鬆愜意的事,尤其是當殺的人超過一定數量之後,還是會累的。有人說殺人一定會上癮,因為那是一種血腥的刺激。說這話的人不一定殺過人,他說的這個論調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正確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城牆上的守軍已經殺人殺到麻木了。

趙大手裡的制式橫刀再一次砍得布滿了缺口,看起來倒更像是一把鋼鋸。磨刀不誤砍柴工,趙大卻沒有時間磨刀更沒有時間換刀,因為只要他的手一停下來殺人的動作,就會有無數人來殺他。

趙大堅信自己不會輕易的死去,他是要跟着漢王殿下開創出一番不世之功的,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平淡的死在滄州城牆上?為了自己堅信的那件事,所以更要堅持下去了。殺人的刀子不再鋒利,他的眼神卻依然鋒利如刀。

他身邊的監察院護衛還剩下六個,這是六個監察院四處護衛中實力強大的銀衣。六個銀衣聯手的話,如姬無名這樣的人都未見得能保證輕易取勝。但是在沒玩沒了的殺戮中,他們的精力和體力正在被轉磨一樣逐漸的磨去。

一群衝上了城頭的契丹武士嗷嗷叫着沖向不遠處的十幾名漢軍弓箭手,這些手裡只有一張弓一壺箭的漢軍士兵是擋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契丹人的。近戰,是弓箭手的噩夢。只有三四個弓箭手來得及射出羽箭,那些契丹人就衝到了他們身前。彎刀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線,切開一具一具火熱的肉體。

血比雨水還廉價,薄薄的皮甲根本就擋不住契丹人手裡鋒利的彎刀。很快,這十幾名漢軍的弓箭手就被七八名契丹武士斬殺了乾淨。踩過腳下還冒着熱血的屍體,契丹人朝着下一群漢人沖了過去。

那是一群沒有穿鎧甲的漢人,一身黑衣,面容冷淡。

不知道為什麼,殺人如麻的契丹武士在看到那七個黑衣漢人的時候,心裡沒來由的突突起來。那七個人,看起來並不猙獰,只是為何那般冷冰冰的沒有人氣,倒更像是地獄裡鑽出來的鎖魂鬼差似的。契丹人不一定信奉有陰曹地府,但卻一定信奉強者為尊。在他們越來越恐怖的視線里,那七個黑衣人乾淨利落的,簡單直接的開始殺人。

這些黑衣漢人殺人,動作不花哨,不漂亮,簡單甚至有些粗暴。他們的動作機械一樣精準而簡潔,每一刀都會命中要害,從不浪費一分力氣。能一刀殺人,絕對不會再去浪費力氣出第二刀。不同於其他士兵那樣殺死的人往往會支離破碎,倒在那些黑衣人腳下的屍體,看起來都很完整,甚至連血流的都不多。

割破咽喉氣管,不一定要割破了動脈。

刺穿了心臟就能殺人,不一定非得將人一刀兩斷。

他們殺人的手是那麼的穩定,正如他們的步伐。七個人,組成了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麼玄妙卻威力驚人的小陣,一步步踏來,一步步殺人。

六七個契丹武士只堅持了十幾息的時間就被屠戮殆盡,七個黑衣人開始改變方向,朝着下一處危機的地方趕去。眼看着城牆上的契丹人越來越多,已經有成百人的隊伍集結起來之後,卓青戰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一聲高呼,藏在馬道上的滄州郡兵怒吼着殺了上來。這些日子的廝殺,早已經讓這些郡兵門脫胎換骨。優勝劣汰,能活下來的人都是精銳。他們五個人為一小隊,開始撲殺那些爬上城牆的契丹武士。有了近一千名郡兵生力軍的支援,城牆上的壓力頓時一輕。趙大帶着監察院的護衛一邊走一邊殺人,從東面殺到西面,再從西面殺回來。

終於,上了城牆的契丹武士都被斬殺乾淨,第一梯隊的郡兵預備隊沒有再回去,而是自發的留下來堅守在城頭上。卓青戰在五名郡兵的保護下找到趙大,他的手依然還有些顫抖,但他手裡的橫刀卻攥得死死的。殺人這種事,其實也沒什麼。能咬死一個人,自然就能用刀砍死一個人,很顯然,後者要輕鬆許多。

但是契丹人的攻勢並不會因為城牆上守軍的增加而停止下來,恰恰相反,他們的攻勢變得更猛烈了。因為他們知道,守城的漢人並不多。既然預備隊已經上來了,離殺光他們還會遙遠嗎?

兩個萬人隊損失的人數並不是太多,契丹人在面對血戰的時候往往能激發出更強的獸性。草原人是一個很矛盾的民族,敵人抵抗的越是激烈,他們的殺心就越重。可若是敵人佔了上風之後,他們往往敗得很快。重新控制了城頭之後,趙大和卓青戰都沒有什麼輕鬆的感覺。城下如螞蟻一般爬上來的契丹人還在繼續爬,而且越爬越多。

而殺上城牆上的契丹人被殺光之後,那些波斯人操作的拋石機炮又開始發威了。新一輪的打擊開始,漢人士兵們再次縮在城垛後面不敢起身。巨大而沉重的石頭狠狠的砸在城牆上,將城垛砸坍塌崩壞,然後將躲在後面的漢人士兵砸成了血糊糊的肉泥。

一個漢人士兵被巨大的石頭壓住了半邊身子,被砸中的那半邊已經成了一張血糊糊的紙,另一邊還保持着人的樣子。最凄慘的是,他的頭顱沒有被砸中,所以他痛苦的還活着,雖然他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着,但他不得不面對着艱難的幾分鐘時間。這應該是一種無邊的恐懼吧,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等死更可怕的事?

趙大漠然的走過去,一刀割斷了那漢人士兵的咽喉。

那士兵嘴裡吐出幾個血泡,臉上的表情變得釋然。他想說聲謝謝,可惜,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幾十塊巨石狂轟濫炸之後,城牆上已經破敗不堪了。上來的預備隊被這一輪巨石砸死了一百多人,而且連個囫圇屍首都沒有留下。而漢軍士兵現在還活着的,已經不到五百人了。十去其九,活下來不一定是萬幸,因為他們還要繼續承受煎熬。

拋石機炮停下來之後,契丹人的攻勢再一次到來。弓箭手近乎於徒勞的射了幾箭之後,就開始有契丹人從城牆上冒出頭來。第一個上來的人不是幸運者,這不是抽獎,如果是,那他抽中的就是特等獎,去死。

但總是會有第一個的,不然第二個怎麼來的?

慘烈的戰爭還在繼續,上來的第一梯隊預備隊堅持了一個時辰不到,還活着的只剩下二百多人了。卓青戰揮動旗子,第二隊的預備隊沖了上來。然後城牆上的契丹人再次被清理乾淨,看似漢人再次佔據了上風。看似而已,因為他們都知道,其實優勢一直在契丹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