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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化及將目光落到徐子陵身上,悠然道:“閣下如此身手,在江湖上必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恕宇文化及眼拙,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此女是高麗羅剎女,乃是陛下點名要捉拿的欽犯。閣下又何必為了一個女子而......”

徐子陵不理會宇文化及,而是對傅君倬輕輕的說了聲:“得罪了。”說著攔腰抱起傅君倬,縱身一躍,兩人瞬間躍離高崖,向著長江之上飄飛而去。

“好!”寇仲高聲喝彩一聲,身為獨孤鳳的門下,他和徐子陵從獨孤鳳那裡學到的可不只是劍法刀法,更有獨步天下的輕功之術。這種凌空滑翔之術乃是獨孤鳳獨家的輕功秘訣,奧妙就在於以氣場操縱空氣,形成一個流線型的氣罩,只要控制着上下空氣的流動速度差異,幾乎可以擁有性的保持着在空中的滑翔能力。因此高山懸崖對他們這一脈來說,從來不是絕境,而是逃避敵人追殺的捷徑。徐子陵從懸崖上一露頭,寇仲便知道他做的什麼打算了,因此早有準備的從船上拿出一個木板,運足十二層功力,奮力一擲,木板閃電一般越過數十丈外的空間,向著徐子陵的身影飛去。

徐子陵畢竟功力不夠深厚,雖然勉強能夠操縱氣場,但是還做不到像獨孤鳳那樣循環不息幾乎可以無時無刻的保持下去的層度,在勉強張開氣場數十息,帶着傅君倬滑翔出數十丈的距離之後,他無可避免的墜向江面。

傅君倬給徐子陵突然大橫了抱起來,先是一驚,旋又大羞,反射性的就要掙扎,不過在發現徐子陵抱着她跳出懸崖之後,轉眼間就明白了徐子陵的意思,紅着臉放棄了掙扎,乖乖的躺在徐子陵那的懷裡。

徐子陵的胸懷並不算寬闊,但是卻充滿了溫暖的男人氣息,在這種生死關頭,被一個堅強而溫暖的臂彎環護着,讓傅君倬升起溫馨和甜蜜的滋味。一面看着徐子陵菱角分明、俊逸出塵的面龐,一面心中默默的想着:若是就這樣死去,也沒什麼不好的。

兩人無可避免的下墜向江面,傅君倬緩緩的閉上眼眸,等了片刻,卻沒有預想中的落入江水中的冰涼感覺。

傅君倬悄悄睜開眼眸,卻發現徐子陵已經穩穩的落在江面之上,他的腳下正踩着一塊寬大的木板。木板浮浮沉沉,正載着他們向著江心行去。

傅君倬不禁又驚又喜,欣喜的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徐子陵向著大船上正向他揮舞手臂大聲招呼的寇仲點頭微笑,瀟洒自若的輝袖一甩,一股柔和的勁風擊在水面之上,木板頓時宛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著大船飛射而去。

“給我留下!”一聲怒喝宛如晴空霹靂,自後方船來。宇文化及臉色鐵青,在徐子陵抱着傅君倬跳崖的時候,他就暗叫不好,立刻展開身法,電射而出,卻堪堪慢了徐子陵一步。

眼見煮熟的鴨子要跑掉,宇文化及哪裡還顧得風範,又見此時江面之上,除了近百丈外的一座大船之外,並無別的舟筏,更無別的接應人手。大江之上,並無半根蘆葦可以借力,宇文化及料定徐子陵縱然是三大宗師那一級別的高手,也沒法帶着一個重傷的人踏水渡江,因此好不遲疑的追了上去。

宇文化及如一隻大鳥一般的掠過近二十丈的空間,在落到江面的瞬間,全身真氣迸發,森然的寒氣瀰漫而出,周遭的空氣溫度頓時猛然下降,而宇文化及的腳步踏水之處更是結出了一層薄薄的浮冰。

宇文化及腳尖一點,藉著浮冰的浮力,一步邁出,身形騰空而起,轉眼間跨出數丈的距離。對於他這等高手來說,一葦渡江只是等閑,這點浮冰的浮力,已經足夠使他在江面上飛馳了。

宇文化及大踏步的在水面上前進,前身寒氣冰真氣沸騰,每一步邁出,都跨過三四丈距離。他的速度甚至比徐子陵還要快上幾分。

雙方一追一逃,漸漸的靠近大船。宇文化及狂喝一聲,縱身躍起,只見一道人影,由上而下,像一隻大鳥般向徐子陵和傅君倬撲下來,人未至,凌冽的寒冰真氣籠罩而下,周遭的空氣冷的像是凝結成冰,寒氣無孔不入的滲透而來,聲勢驚人之極。

傅君倬只是目光柔和的注視着徐子陵的臉龐,對當頭而落的危險視若不見。而徐子陵則仰起頭,全身衣抉飄飛,神情自若的望着如魔神降臨般的宇文化及,出乎預料的沒有出手的意思。

“鏘!”長刀出鞘,橫空而出。

一道耀眼刺目的強烈刀芒,如大日行空,勢不可擋的斬向宇文化及。

寒氣立時消減大半,原本被冰玄氣勁籠罩的木板,再次脫離氣旋的固定,自由的向前滑行。

宇文化及知道若一擊不中,船上擲出木板的人就有可能出手相助,而徐子陵和傅君倬就可徹底的遠去,逃出升天,所以他這一擊實是毫無保留、出盡壓箱底的本領。他原本就是宇文閥主宇文傷之下最出類把萃的高手,在被獨孤鳳擊敗之後,苦修三年,功力更是今非昔比,已經足以名列當今武林宗師之列,這般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他自信這一擊,就算是寧道奇一流面對,也要避其鋒芒。

哪知道,他着志在必得的一擊,卻被橫空出世的一刀給打算。這一刀出現的毫無徵兆,卻恰恰斬在他氣勢積蓄刀巔峰,下一步變化將出未出的當口,就宛如兩軍交戰之時,突然殺出的奇兵一般,將他大好的優勢,盡數破壞殆盡。

宇文化及心知出刀者的刀道修為必然到了可以開宗立派的大家境界,這一刀如羚羊掛角,猶如神兵夜襲,出刀之前察覺不到半分徵兆,而這一刀出現之後,又如大日行空,帶着堂堂正正,千軍萬馬齊奔馳的浩蕩氣勢,無可阻擋的殺來。刀未至,無形的先天刀氣已經牢牢的鎖定着他,若是他一意孤行,繼續攻擊徐子陵,只怕就要在這充滿着百戰猙獰的霸道刀氣之下黯然隕落。無奈之下,宇文化及調轉雙手,在空中迎上了人刀合一殺來的寇仲。

“轟!”

掌刀交擊。

電光火石間,寇仲長刀驚天,毫無花假的劈出十八刀,宇文化及亦出了十八掌。

兩人乍合倏分。

宇文化及悶哼一聲,如炮彈一般撞入水中,濺起一道驚天的水柱。

寇仲一聲力嘯,藉著反衝之力,一個筋斗翻落到大船之上。

“好傢夥,是個高手,竟然連擋老子十八刀。不過敢追殺老子的兄弟,是高手也要把你砍成落水狗。”寇仲雙足在甲板上穩穩的落地,一邊收刀入鞘,一邊咂舌道。

徐子陵帶着傅君倬閃身掠上甲板,頓時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寇仲的目光在徐子陵和傅君倬身上轉了一圈,先是露出了一絲驚訝,旋又露出瞭然的笑容,他上前一步,一把勾住徐子陵的肩膀,賊兮兮的道:“一年不見,沒想到陵少竟然開竅了呀,虧我還以為你這輩子當定了道士呢!不過沒想到陵少你喜歡的是這個調調呀!難怪東溟派的小公主......”說到這突然想起傅君倬還站在一邊呢,連忙閉嘴。

徐子陵苦笑着接受寇仲的調侃,心知寇仲這小子嘴邊花花起來沒個遍及,為免的傅君倬尷尬,岔開話題道:“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小子的刀法大有長進,不過說起混話來仍是那個調調兒,一點長進都沒有。”

寇仲哂笑道:“混話也可進步的嗎?請陵少說幾句進步了的粗話來開開耳界吧!”說著目光一轉,嬉皮笑臉的向傅君倬道:“請問姑娘姓氏名誰?仙鄉何處?芳齡幾何?有無婚配?若無婚配,你看我這兄弟如何?我這兄弟......”

傅君倬給徐子陵在眾目睽睽之下抱着上船,已經大感羞澀,在聽到寇仲這滿嘴跑沒羞沒躁的話,頓時羞得臉頰通紅,恨不得找個船板上的裂縫一頭轉進去。

徐子陵頓時大感尷尬,推了一把寇仲道:“莫要在胡說八道,這位傅姑娘,是我的病人。”

“喔!是病人嗎?”寇仲像是變成了揚州城內愛耍潑的大孩子一般,向著徐子陵擠眉弄眼,油腔滑調的說道:“原來我們的陵少治病是要......嘿嘿!”

傅君倬給寇仲的話弄得又羞又氣,恨不得拔劍狠狠的砍他兩下。徐子陵知道寇仲的無賴本色,沒好氣的道:“怎多廢話,你不是在軍中嗎?怎麼到這裡了?我記的這是巨鯤幫的船隻。”

寇仲站直身子,挺起胸膛,自覺的有幾分“瀟洒”的氣質之後,得意洋洋的道:“本少上知天文,下察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三百年,前日夜觀天象,見歲星入斗,紫薇蒙難,算出陵少你將有大難,這才棄重任於不顧,特來救助。如今果然碰上了,我寇大師的星象之學果然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徐子陵聽得訝然失笑:“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小子胡謅的本事超過魯老師才是真的。”

寇仲哈哈一笑,和徐子陵鬧夠了,才湊到徐子陵耳邊,低聲說道:“你小子江湖混的夠有意思呀,不但身邊帶着個美人兒,還惹了一瓢的追殺者。剛剛那傢伙的武功可真不錯,差點兒就比得上我老人家了。陵少你真么惹上人家的,莫不是你真的拐了人家的媳婦,人家才那麼鍥而不捨的追殺你?”

“去你的!”徐子陵笑罵了寇仲一句,頓了頓,又低聲向寇仲解釋起傅君倬的身份和與他相處的過程來。

寇仲初時還笑嘻嘻的聽着,不過當聽到傅君倬的身份之後,不禁臉色一變,暗暗叫苦。

徐子陵注意到寇仲的表情,連忙問道:“怎麼了?”

寇仲一拍大腿,低聲道:“壞了,師傅剛才也在這呢!”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剛剛在看到徐子陵在山崖上出現時,師傅只看了一眼,就臉色不愉的回房去了。當時他還以為徐子陵被人追殺,讓師傅覺得丟了她的面子,這才神色不愉的回房去。現在看來,師傅在看到傅君倬的第一眼就多半認出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