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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倬在距離那絕代仙子百步處停下,冷冷的看着那仙子,冷然道:“你約我來此有何事?”

那仙子悄然轉過頭來,露出一張能與天上明月爭輝的完美玉容,她的美目閃閃,似乎蘊含了無窮的智慧與慈悲,她深深的注視了傅君倬一眼之後,柔聲道:“傅大師身體可好?”不用說,在此等候傅君倬的自然是來自慈航靜齋的仙子師妃暄。

傅君倬的目光頓時變得冷厲起來,她冷冷的盯着師妃暄,過了好久,才冷哼一聲,道:“家師的身體自然安好,家師不但身體安好,劍道修為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要不了多久,等家師身體痊癒之後,自然會親自前來中原,向一些人算算總賬。”

聽到傅采林身體安好,師妃暄似乎是舒了口氣一般。她輕輕的嘆了口氣,以充滿歉意的語氣道:“妃暄代家師向傅大師致歉,是我們都低估了獨孤鳳,她的天分才情,遍數古往今來中土域外,也是世所罕見,如此人物,早已經超出了年齡的限制,武功進境菲是我們能夠度測。”

傅君倬冷哼一聲,對師妃暄的解釋不置可否。當初楊廣二征高麗,高麗不敵楊廣大軍,眼看有滅族之禍,是慈航靜齋主動聯繫傅采林,說是大隋不久將有大變動,到時候一直守護在楊廣身邊的邪王石之軒會脫身離開,傅采林可趁機殺了楊廣,以解高麗之危。哪知道楊廣身邊雖然走了一個大宗師級的邪王石之軒,卻還有一個劍術無限接近大宗師的劍神獨孤鳳,一場大戰之後,傅采林身負重傷,不得不覓地遠遁療傷。高麗國也因為失去了傅采林這位戰略級的精神領袖的支撐,而慘遭滅國。以傅君倬的立場來看,這其中的結局未必不是慈航靜齋想要達到的效果。師傅的重傷也少不了慈航靜齋的一份功勞,她對師妃暄自然沒有好臉色看。

見傅君倬戒備十足,對她一副好不信任的模樣,師妃暄也不介意,只是提到獨孤鳳,讓她不禁又輕輕的嘆息一聲,那個可恨的人,實在是顛覆了所有人的武學常識,說句自滿的話,她師妃暄已經是絕代天才,被慈航靜齋寄予厚望,稱為自開派祖師地尼外最有可能練成心劍通明的人,但是她的成就與獨孤鳳一比,卻完全被壓了下去。獨孤鳳擊敗靜齋之主梵清惠後,已經被列為佛門需要關注的頭號大敵,關於她的情報自然收集的十分的詳細。師妃暄清楚的知道獨孤鳳的成長軌跡,五歲學劍,十五有成,一出山就連敗宇文化及李神通等多位成名高手,此時的表現雖然出色,但是還在所有人能夠理解的範疇之內,但是之後的幾年中,獨孤鳳一路挑戰各方高手,成長十分的迅速,在凈念禪宗挑戰道信大師的時候還明顯處於弱勢,但是在半年之後,於東林寺大戰道信大師,卻已經能夠戰平有着百年佛門正宗玄功的道信大師,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先勝魔門首席高手陰後祝玉妍,後敗靜齋齋主梵清惠,最終在高麗戰場重創奕劍大師傅采林,奠定了其天下間無人可掠其鋒芒的蓋帶劍道大宗師地位。但是最讓人恐怖的不是獨孤鳳的修為,而是她恐怖的進步速度,獨孤鳳的戰鬥天賦簡直無與倫比,幾乎每戰必勝,每次戰鬥之後修為都有大幅度提升,這樣恐怖的人物,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就算是曾經無敵於天下的邪帝向雨田,百年前武林傳誦的絕代劍聖燕飛與之相比,也顯得稍微遜色。

師妃暄遙望着遙遠而遼闊的星空,輕聲道:“其實,在獨孤鳳與傅大師一戰之前,敝齋齋主已經和獨孤鳳有過一次交手,那次的結果是齋主戰敗,不過那時候獨孤鳳顯露的修為雖然強橫,但是距離大宗師還有一段距離,卻沒想到那一戰之後,獨孤鳳竟然能夠再度取得突破。”

傅君倬冷哼一聲打斷師妃暄的話:“所謂劍神不過是乘人之危罷了,若非師傅他老人家在刺殺楊廣不成,在突圍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功力,憑着獨孤鳳,還傷不了師傅他老人家。哼,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向她討還。”

師妃暄淡然一笑,也不爭辯,而是輕輕的道:“家師和獨孤鳳交手之後曾說,獨孤鳳乃是天生的劍手,於劍法和戰鬥有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更難得的是她性情堅毅,不以天賦為憑依,每日堅持鍛煉基本劍術,根基雄厚,已經到了完美無瑕的程度。天賦與毅力結合,才成就了獨孤鳳的無敵神劍,而她的最恐怖的一點並不是出神入化的劍術,而是她厚積薄發、每戰必有提升的能力。如今她大勢已成,若論單打獨頭,天下間已經沒有可以勝過她的人。傅大師縱然有所突破,再戰獨孤鳳,勝負只怕也難以預料。”

傅君倬冷哼一聲,出奇的沒有反駁師妃暄的話,因為她師傅在談到獨孤鳳時,也說過類似的話,甚至說獨孤鳳是武林中數百年來,自絕代劍聖燕飛之後,最有可能突破道劍道極致,達到破碎虛空的無上境界的人物。這種等級的人物,無論是喜是惡,都已經超出了她能夠評價的範圍。

“你約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傅君倬不再和和師妃暄糾纏於獨孤鳳的話題,而是冷冷的發出疑問。

師妃暄輕輕的轉過身,正面面向傅君倬。在這一刻,一直收斂精氣,小心翼翼的跟着傅君倬後面的徐子陵首次看到了師妃暄的正面。

“轟!”徐子陵不禁虎軀一震,天下間竟有如此的佳人。

迎着山間送來的夜風,她的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適飄逸,俯眺天地,從容自若。從徐子陵的角度瞧上山頂的最高處,半闋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里。份外強調了她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以徐子陵的見慣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湧起驚艷的感覺。但她的“艷”卻與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素的天生麗質。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山間,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師妃暄!”不需要人介紹,徐子陵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浮起了這個名字,慈航靜齋的當代傳人,師傅囑咐過他最需要小心的人,直到此刻他才體會到師傅的提醒絕無誇張,他的心靈敏感舉世無雙,超人的感知能力賦予了他無比的靈性,但是也使得他分外的易受到感動和影響。慈航靜齋的這種艷麗到極致,已經具有仙化之能的天然魅惑,對於他的道心有着巨大的影響力。

沒有來由的,純粹出於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能力,徐子陵已經知道師妃暄發現他的存在,所以才能巧之又巧的在那一瞬間轉身,並向著他藏身的地方投來一眸。

她的美眸清麗如太陽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看到這一雙明眸,徐子陵頓時升起一種明悟,師妃暄已經對他出劍,慈航劍典,劍心通明,一言一行莫不深合劍旨。她的心靈修養,已經到了圓滿自覺,無所遺漏的境界。而她能夠發現徐子陵的存在,並不是因為徐子陵的氣息隱匿除了岔子,而是出於圓覺的心靈道胎,自然而然的感應道另一個充滿了道性的心靈存在。

師妃暄朝徐子陵藏身的地方投去了若有所思的一瞥之後,轉而向傅君倬道:“楊玄感臨死之前,曾見過傅姑娘一面。不知楊素留下的楊公寶藏地圖是否在傅姑娘那裡呢?”

傅君倬握劍的玉手微微一緊,旋又放鬆,面若寒霜的道:“怎麼?慈航靜齋也想要楊公寶藏?”

師妃暄將目光投下夜色下的遼闊大地,以充滿悲國傷時的語調道:“出家之人,身無常務,又怎會自尋累贅?只是如今中土亂像已顯,楊公寶藏乃楊素一生之積蓄,不僅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更有足以武裝一直精銳強軍的兵甲,無論落到天下哪方勢力之手,都將造成巨大的影響。為天下計,妃暄不得不問一下傅姑娘。”

傅君倬面露不屑,冷冷的道:“說來說去,不還是想知道楊公寶藏的下落,何必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難道漢人都是像你們一樣喜歡惺惺作態嗎?”

師妃暄神色淡然,微微的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我靜齋對楊公寶藏並無覬覦之心。妃暄此來,只是想問傅姑娘是否進過寶庫之內?”

傅君倬不禁神色微變,默然不語。

師妃暄若無其事的繼續道:“妃暄從某種渠道聽說,楊公寶藏可能已經為其他人取走。傅姑娘既然身懷寶庫地圖,想必應該進過寶庫,不知這個傳言是否為真?”

“我沒有進入過寶庫,寶庫的機關已經改變,而且有人一直在監聽,我潛入密道不久就被人發覺,不得不退出來。”傅君倬沉默片刻,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