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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準時抵達杭城,如約來打西子湖畔,拎着裝有龍錕鈺頭顱的箱子走進杭城乃至東南都堪稱最頂級的暖沁園五星酒店。聶摩柯來電說讓他住進頂樓三十八層的總統套房。李虎丘詢問了服務員後得知,這兒的總統套房的入住流程有點複雜,並非誰有錢就能住的。得需要預約,並且是足夠分量的人物。一般客人想要入住也並非絕對不可以,規矩是無人預訂,預留押金,每日一結,帶入帶出物品都需要安保人員檢查。李虎丘說有這麼操蛋的規定讓我怎麼住進去?聶摩柯電話那邊淡漠的口氣說那是你的問題。李虎丘正撓頭不已時電話另一端已經掛線。賊王的箱子里有斗大的人頭一顆,託管肯定不能接受,任其檢查更是絕對接受不了。但酒店的工作人員對他耐心解釋,對待不具備一定社會影響力的客人,認真細緻的安保檢查是必須的,這既是對酒店負責,也是對您負責,更是對每一位將要入住的尊貴客人負責。我們不可能讓一位可能存在安全隱患的客人住進最尊貴客人相對集中的區域。

李虎丘無奈,只得給宋勇毅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打個招呼。不大會兒,有酒店值班經理從樓上下來親自接待,言談極為謙卑懇切,稍候,賊王登記後得以免檢住進一萬六一天的總統套房。

要說這總統套房雖然規矩大了點價格貴了點,但也的確物有所值。提供了最貼心和尊貴的服務,不但有二十四小時私人管家隨叫隨到,客人還可選勞斯萊斯賓利或梅賽德斯作為來回機場接送的豪華專車服務,這些費用都已經包含在租金中。值得一提的是套房同時還可作宴客之用,可舉行容納六十人的雞尾酒會,這種能力,在杭城是獨一無二的。但宴會場租金及餐飲的最低消費則需十五萬元。在李虎丘之前的一位客人是港島巨富航運霸主包四航。享受着其中的服務,再想一想之前的入住者,看意思這酒店的那些個臭規矩倒也不算是很過分。躺在價值數萬的客廳沙發上,掏出電話打給聶摩柯之前腦子裡先琢磨了一下,這娘們為何要讓他住到這裡來?莫非是想要再來一場露水姻緣?一想到那雙充滿憎恨和幽怨的大眼睛,頓覺這念頭純屬痴人說夢。坐在那裡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把手機往旁邊一丟,閉目養起神來。

聶摩柯遲遲不給下一步指示,李虎丘只好等下去,這一等便是兩個小時,天色將晚。

忽然,酒店外傳來刺耳的警笛聲。虎丘透過窗戶往下看,心頭升起不妙的感覺。正這時電話響了,聶摩柯打來的,告訴他呆在套房裡不要離開,自稱她十分鐘之內准到。李虎丘看着窗外還在聚集的警車不禁叫苦不迭,賊王仗着多年與警察叔叔作戰的鬥爭經驗早練的神目如炬,只見下邊這幫警察一個個面帶彪悍之色,一看便知是非同於一般胡同民警的刑警,人人配槍,個個神色緊張,又如此興師動眾,自己前腳入住,他們後腳就到,只怕有八成可能是沖箱子里的人頭來的,如果是,毫無疑問的,報警人就是聶摩柯。這瘋尼姑玩死人不用賠命。他有心現在從窗戶爬出去,把人頭有多遠丟多遠,可是一想到病床上的陳李李和那位等着他這麼干以後拿到耍賴借口的聶摩柯,又只好作罷。站在窗口望着樓下越聚越多的警察,手中拎着龍錕鈺好大頭顱,虎丘的眉頭鎖成個疙瘩。

先賊王一步住進這附近另一座高層建築的燕東陽打來電話,“虎哥,怎麼樓下來了這麼多警察?該不是沖咱們來的吧?”李虎丘自嘲笑道:“不然還他媽能有誰?”燕東陽問:怎麼辦?李虎丘沉思片刻,說:“這是聶摩柯在捉弄我,她應該很清楚這些警察拿不住我,就算我現在束手就擒,沒有證據他們也不敢把我如何,這事兒你別管了,藏好了,替我看住師奴魔童就行,我就在這裡等着他們上來抓人,先讓那娘們氣順了再說。”

五分鐘之後,門口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酒店工作人員引着如臨大敵的刑警們已經到了門口,正站在造價昂貴的紅木門前考慮是否有必要暴力開門時,門忽然從裡邊被打開,衣着休閑的李虎丘站在門裡打了個哈欠問:“怎麼這麼吵?”

帶隊上樓的警官接到報警的內容極其聳人聽聞,說的是一個極度兇殘的連環殺手帶着兇器和一顆人頭住進了暖沁園酒店的總統套房。報警人把這事兒說的眉目鼻眼俱全。考慮到報警人的身份非比尋常,接到報警後警方十分重視,立即組織起人手待命,不過卻也沒敢輕舉妄動,暖沁園酒店是杭城標誌性商業場所,涉外活動密集,興師動眾的去了,一旦一無所獲,後果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這件事逐級上報一路報到宋義那裡才算到了終點,一句話出警拿人!宋省長的覺悟就是不一般,他說正因為那裡的特殊性,才更要特殊對待,抓錯了人不算什麼丟人事,如果讓那人在暖沁園搞出些爆炸性的事件出來,那才是真丟人!

李虎丘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兇殘的連環殺手,帶隊的警官上下打量賊王一番後出示證件,說道:“你好,我們是杭城市公安刑警大隊的,我們剛接到報警說暖沁園剛剛入住總統套房的客人身邊攜帶了危險物品,為了公眾和您自身的安全,請您配合一下我們的檢查,這是搜查令!”

這位警官的做法絕非常態,警察叔叔這麼規範客氣是極少見的現象。李虎丘估計是得益於暖沁園的鼎鼎大名,讓這位警官做起事來處處透着法度森嚴。他點點頭,很配合的說:“沒問題,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帶隊的警官先驗看了李虎丘的身份證,與入住登記的一致,真偽和照片都對。說道:“對不起於先生,這麼晚來打擾您,請您理解這是我們的工作。”李虎丘點點頭說無妨。擺手道:請隨便。自然隨和的態度令帶隊的警官頓生滿腹狐疑。

警察開始進屋搜查,從上到下,挨個屋仔仔細細的搜查,套房內每一個房間從天花板到各個角落都不放過。搜查的異常仔細,很快便注意到了賊王的箱子。帶隊的警官示意李虎丘把箱子打開,李虎丘抬頭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掛鐘,距離聶摩柯說的十分鐘還剩一分鐘。李虎丘蹲下身,手剛碰到箱子上,帶隊的警官突然說道:等一下!一指身旁的年輕警員,讓他來開。

李虎丘置若未聞,手上不停,說道:“箱子里有貴重物品,是一顆赤眉怒目金剛頭像,為防止接觸空氣後氧化,整個用黃蠟封過,打開的時候務必小心不要碰壞了蠟封。”又補充道:“這東西是我從國外帶回來,是南洋紙業的馮兆興先生給省委謝書記的回禮,這件事你可以先跟省委洪天明秘書確認一下。”說著已將箱子打開,一邊將龍錕鈺遠異於常人的巨大頭顱取出來,剝開層層包裹,一邊似不經意的續道:“我這裡有洪秘書的電話,你最好先確認一下****??”

帶隊警官先沒反應過來,等李虎丘說到確認一下時,包裹最後一層已被揭開一小半,露出的是一張包裹在黃蠟里的栩栩如生的赤眉怒目面孔,龍錕鈺異於常人的巨大頭顱和奇特相貌看上去的確更像廟裡的金剛。帶隊警官正是這麼看的。他猛然醒悟到此次行動似乎非比尋常。

作為省會城市裡的刑警大隊長,政客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年輕人舉止從容氣度淡定,言語間已經直言不諱說出這東西是送給省委謝書記的禮物,這案子是宋省長親自批准同意的,謝書記和宋省長之間不睦在浙省官場早已不是什麼新聞,這其中會不會是神仙在打架,自己卻是那條一頭撞進來的城門池魚呢?這尊金剛頭也許有問題,也許只是外國友人帶回來送給謝書記的小禮物,不管怎樣,這案子卻不能再辦下去了,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麼也沒查到,頂多無功而返。可一旦因為這案子卷進宋義和謝潤澤之間的明爭暗鬥,那後果卻是不可想象的。這些事情只是一念之間的想法,帶隊警官不等李虎丘把包裹完全打開,搶着說道:“等一下,為避免誤會,這件事我需要向上級請示一下,請你先把這尊金剛像包起來,既然是送給領導的回禮,禮貌上我們還是先確認一下才好檢查。”

李虎丘微微一笑,將龍錕鈺的頭重新包好。帶隊警官打了個電話,不大會兒信息反饋回來。說省委洪秘說確認了這件事,不過用詞謹慎含糊,隱晦的指出此事關乎省委重要招商引資項目的成敗,不宜聲張更不宜用粗暴方式對待,謝書記對此很關注。帶隊警官聽了上級反饋的信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險!

警察來的快,去得更快。李虎丘的電話又響了,聶摩柯調侃的語氣:“樓下這麼多警察,你好像遇到麻煩了?”李虎丘笑着說:“小意思,算不上很麻煩。”過了一會兒,聶摩柯大概是看到了警察們已收隊離開,不忿的語氣說:“還真讓你矇混過關了?惱恨的:連宋義交辦的案子他們都敢含糊應對。”李虎丘心道果然是你這娘們在搗鬼,你計劃的挺美,可惜你卻不知道宋義是謝李埋進東南官場的一顆定時炸彈,想通過他來暗算老子,便等於把什麼都告訴謝潤澤和李援朝了。心中好笑,說道:“幸好浙省還有一頂比宋義頭上烏紗大的帽子。”聶摩柯哼了一聲,說道:“這次算便宜你了,把東西準備好,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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