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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摩柯穿成普通女孩子的樣子可愛極了,她走在陽光下,摘掉了摩訶無量上師的面具,身上沒了往昔的神聖光環,看上去跟每一個平凡的漂亮女孩子區別不大。聶嘯林笑眯眯的看着她,問身旁的年輕男子,“小子,老子這孫女怎麼樣?”不等虎丘回答,得意的:“神仙做得,大事擔得,歡喜菩薩體也有了一半火候,比你家裡的只強不差吧?”李虎丘歪頭瞥了一眼聶嘯林濃密的黑髮和稚嫩的肩膀,露出怪好笑的表情。聶嘯林恍如未覺,繼續以老氣橫秋的口氣說:“你可能會覺得她身上缺少女人味兒,可你要知道,這孩子從小小年紀起便開始擔當興復謀門聶家的重擔,巨大壓力下她只能帶着面具做人,便是秉性強了些也怨不得她。”李虎丘笑道:“她該有女人味兒的時候比誰都不差,而且現在有你這天下無二的爺爺撐腰,她活的比過去輕鬆多了。”

上黨古城舊址附近有關帝廟一座,平日里香火鼎盛,時近年關,這裡更是人潮湧動摩肩接踵。關帝廟外縱橫交錯幾條商業街,其中一條被規划出來專營舊貨。李虎丘和聶嘯林祖孫兩個溜達至此。但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或古色古香,或殘破腐舊。整個關帝廟商業街當屬這裡最清凈。聶嘯林抬頭見日近正午,說道:“肚子無物莫入行,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來閑逛。”肚子無物指的是玩古玩的必須肚子里有真知灼見,絕非肚子里沒有食物之意,聶嘯林和虎丘都已是內照五蘊的大宗師人物,辟穀數日也無妨之輩,他這麼說自是為了照顧聶摩柯。李虎丘自無不可。

舊貨街對面便是美食一條街,各種各樣的麵館正是熱火朝天時。當地多麵食,一碗麵條便有五花八門做法,刀削麵,臊子面,陽春麵,河洛面,五色面,夾心面,牛肉拉麵琳琅滿目不一而足。李虎丘選了家門面開闊規模較大的,三個人找座位坐定,點了三碗面和幾道小菜。聶摩柯從小長於海外,雖然備受華夏傳統文化熏陶,但書本上所知的畢竟跟生活中所見的又不相同。她見抻面師傅將一坨面三下五除二炮製成一把銀絲龍鬚,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般,不禁倍感驚奇。又見另一位刀削麵師傅,將一大坨面頂在頭上,雙手執刀在頭上耳邊揮舞不斷,那面便像鵝毛大雪一般飛出,準確落入兩米之外的沸鍋中,任憑他削的多快,卻不見一片落到鍋外,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好本領!”

李虎丘笑道:“這不過是熟能生巧的匠人技術而已,距離心手合一的大師境界還差的遠呢,我見過一位刀削麵大師,能一邊唱梆子戲,一邊削麵,削出來的面一片片長度重量分毫不差,一心為二,心手合一,就算是武道大宗師也未必有幾人能做到。”

聶嘯林低聲道:“左手太極拳,右手青龍掌,一心二用還能做到心手合一,龍勇這小子的確是一號人物。”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虎丘隨便一句話便讓聶嘯林心有所感,想到那位左右雙圓滿,身具兩大絕活的龍勇來。

李虎丘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死過一回的人,又活了一百多歲,怎麼就放不下這點事兒?”

聶嘯林搖頭,用只有同桌二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當年事你未必全部了解,老子練密宗無上瑜伽,雙修伴侶全憑自願,服紫河車更是高價從印尼土著那裡買的,這幫人輕信謝煒燁的鬼話,壞了老子的大計,還讓老子死了一回,此仇不報枉為人!”

李虎丘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版本,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聶嘯林低聲道:“當日我醒來,松坡向我講述了謀門這四十年間發生的一切,以及江湖上流傳的關於當年我被圍攻的原因,他媽的,老子一聽就知道這幫所謂除魔衛道的偽君子上了謝煒燁這小閹驢的當,他是老子的親外孫,當年他小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為了成為謀門佞客,主動殺了那女人獻給老子的,這廝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後來還編造謠言引那些人前來圍攻老子,這件事我已命松坡去跟董兆豐言明,老子不在乎背上天下惡名,但虎毒還不食子呢,老子又不是瘋子傻子,所以那個孩子老子根本沒碰過。”

李虎丘忽然想起董兆豐當日對自己說過的話,老先生曾婉轉的表達出希望虎丘與摩柯和解之意,至今思來,老先生說那番話時正是聶嘯林剛醒過來之後沒多久的事情。之後董兆豐更是幾次三番試圖調和李虎丘與摩柯之間的關係。先指點虎丘向摩柯求龍脂香,又教唆虎丘去找摩柯求學密宗無上瑜伽雙修之法。現在想來,老先生當時多半是知道聶嘯林當初是被人算計的,所以才會屢次借李李治病之機,行順水推舟之計將虎丘向聶摩柯這邊推。這麼一想,虎丘又想到,如果聶嘯林所說是真,董師傅是否已知道聶嘯林醒了這件事?

聶摩柯知道李虎丘行事邪異但為人卻正,怕他不喜祖父所為,擔心二人爭吵,故作不悅道:“不是說好了出來散心淘換寶貝,怎麼又扯起那些陳年舊事?”李虎丘賠笑,倒打一耙道:“還不是你先說起麵條的事情勾引起的話題。”聶摩柯惱他強詞奪理,語帶威脅說道:“你是不想知道玲瓏塔的事情了?”

正說話時,三碗面已做好,老闆娘端着木盤,一碗一碗擺在三人面前,輪到聶嘯林時,見這男孩生如金童可愛絕倫,便欲伸手去捏聶嘯林臉頰,口中玩笑說:“小娃子真可愛,一個人吃一碗啊。”李虎丘手疾眼快,連忙一把拉住老闆娘的袖子,說道:“孩子認生,不禁逗,您還是快點上菜才是正經。”老闆娘空握了一下手,也不尷尬,見三人穿着打扮貌似大富之家的,只道是人家講究,不喜自己的手碰那孩子,一笑收回手,連說就來。渾不知自己剛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聶嘯林若惱了,只需隨手在她身上以陰勁一擊,便能令她在幾分鐘內因血栓猝死。

聶嘯林眸中寒意漸消,低聲道:“算你小子動作快,這娘們真敢摸我老人家的臉蛋兒,我就在這兒扒了她的褲子。”說罷,自己先嘿嘿笑起來。李虎丘惡意的想着,你現在這個德性就算扒了人家的褲子又能如何?嘴上卻道:“那你便是古往今來第一位當街扒娘們兒褲子的神道大宗師。”

聶摩柯給聶嘯林面碗里添了醋,遞上筷子說道:“吃面吧,吃還堵不住您的嘴?”聶嘯林不以為忤,寵溺一笑接過筷子吃了兩口。那老闆娘見此情形大驚小怪又說了句:“喲,這小娃娃聰明的緊嘞,這麼小就能自己用筷子吃面啦。”聶嘯林養氣的功夫一流,但涵養卻不高,一張臉頓時憋成了醬紫色。只怕那老闆娘再多說半個字,他便要蹦過去將一雙筷子塞進老闆娘嘴巴里。

李虎丘想笑又怕老魔君面子掛不住,轉頭問聶摩柯:“現在能說說玲瓏塔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