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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南飯店,國內珠寶企業展正在進行時。一干行業內人士正聚集在門前恭候着展會承辦和發起人,福德堂執行總裁蕭落雁。邁巴赫停在大江南門前停車場,出乎所有人意料,蕭落雁竟從駕駛位置走下車。

李虎丘懶洋洋躺在車裡,蕭落雁笑盈盈過去替他開門。風塵僕僕,一身休閑衣着,笑起來賊忒嘻嘻的虎丘,在這群肉眼凡胎的老闆們眼中,怎麼看都不像夠資格讓執行內牛耳,與謝撫雲並稱東南雙嬌的福德堂蕭總當車夫的大人物。

在一片震驚和猜疑中,無精打採的自由社大龍頭不情不願的被蕭總拉到車外。抬頭看了一眼台階上恭候的人群,但見華蓋雲集衣冠楚楚,虎丘只看這些人的眼神,便頗有自知之明的想到這些人多半在那琢磨,嘿,這癟三是哪根蔥?若是蕭總的男人,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那啥上了。

實際上虎丘所料不差,恭候的人群抱着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均在想李虎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令傳聞中出身軍界蕭家,一向以冰清玉潔著稱的蕭落雁如此遷就。更有甚者,已經有位年輕的商界驕子對李虎丘一萬個看不順眼,若非擔心在佳人面前失禮,此刻這人恨不得立即衝過去拳打腳踢痛毆虎丘一頓。

蕭落雁與虎丘攜手步上台階,二人關係已昭然若揭。一名年紀不大頗有氣度的男子走上前道:“蕭總姍姍來遲,我等還以為今日不能大飽眼福了,想不到原來是佳人有約,但不知這位青年才俊與蕭總是什麼****??”

“我丈夫。”蕭落雁干板奪字爽快答道

青年男子聞聽此言竟難以自控,面色一變,問道:“蕭總什麼時候結婚了?”

“大學畢業一年就結了。”蕭落雁挽住虎丘手臂,道:“夫家姓李,他叫李虎丘。”又對虎丘道:“這位便是國內珠寶行中大名鼎鼎的石頭記集團的老總,周文軒先生。”

周文軒強攝心神,穩定住情緒,與虎丘握手道:“鄙人周文軒,魯省泉城人,小號石頭記,主營金礦和寶石原料生意,李先生既有幸娶到蕭總這樣的人物,想必定也是非凡人物,但不知您是在哪一行發財?”說著,手上竟用上最大力道。他是舉重運動員出身,又曾干過礦工,向來對自己的手勁頗為自信。

這周文軒本是黑道潑皮出身,九十年代初期,國有企業搞改革重組,齊魯金礦的一部分老礦面向社會搞公私聯合開發。周文軒那時不過二十齣頭,仗着敢打敢拼的名頭和聰明的腦袋,向銀行貸了一筆錢後一頭扎進那場盛宴中。經過這些年巧取豪奪,終於成為魯省乃至國內最大的私有金礦企業主。如今已身為金銀珠寶行業內頭號原料供貨商。

這人在魯省時仗着財大氣粗,上勾結官府,下豢養打手,橫行霸道慣了。這次來杭城參加金銀珠寶展,初遇蕭落雁,立刻驚為天人,一見傾心。被迷的神魂顛倒。蕭落雁在行業內名頭不小,但行里人對其家庭狀況卻知之甚少,周文軒一直以為氣質嬌憨純真的蕭總是單身一人。在他心中早把蕭落雁視做正印夫人的不二人選。為搏美人一顧,他不但在組建珠寶行業聯合會一事上大力支持蕭落雁,甚至已做了回家便離婚的思想準備。卻不料今日竟突然冒出個丈夫來。怎能不讓他火冒三丈?

李虎丘不知其中細節,但他通透人心世情,只這簡短接觸便看出周文軒秉性霸道且對自己老婆有所圖謀。賊王任憑周文軒用力握緊自己的手,待他力道弱下來時,忽然反握住周文軒的手,笑嘻嘻道:“周總不但生意做的好,手上的力道也不同凡響呀。”說著,手上輕輕一抖,看似幅度不大,卻讓周文軒渾身一顫,腳下打跌當場一屁股坐到地下。

周文軒登時面色通紅,蕭落雁正想說幾句打個圓場,卻被虎丘拉住小手不讓說。一旁邊有一人已搶先將周文軒扶起,這人約莫四十多歲,長的項短脖粗,圓圓的腦袋似籃球,黑漆漆的皮膚,不笑不說話,滿面堆歡道:“這大江南的地面憑地滑溜,搞的連周總這樣的人物都要摔跤,走路可得把地面看清楚才行,快起,快起。”言外之音似有提醒周文軒強龍不壓地頭蛇,先搞清楚情況再有所動作之意。周文軒雖凶蠻卻非不智之徒,聞言果然冷靜下來。

與熱鬧的產品展相比,行業聯合會成立一事則顯得冷清的多。國內的珠寶企業主們對此事的反應淡漠。這些人初聞此事後均在想:大家各干各的,為什麼一定要弄個什麼聯合會?還要給自己制定一堆條條框框約束大家的經營行為,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對於福德堂那位秀色可餐的蕭總的提議,目前為止響應的人寥寥無幾。反對者卻不在少數,其中最激烈的當屬來自滇緬地區的玉玲瓏集團的老總阮定邦。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問道:“這位老兄又是哪一位?”

落雁介紹道:“這位是來自滇省的玉玲瓏集團的阮定邦董事長。”

李虎丘道了聲幸會,壞笑着說:“一看阮董事長的樣子就知道您是個不容易摔跤的人。”

阮定邦臉上笑呵呵,一雙大眼珠子盯着虎丘問道:“李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李虎丘道:“因為您的底盤低啊。”說著放肆的哈哈一陣大笑。

蕭落雁狠狠在這廝胳膊上掐了一記,故意看一眼時間,然後道:“全怪我遲到,讓各位久候了,等一下會開完,大江南略備薄酒招待各位,屆時我先自罰三杯。”

蕭落雁雖是女流,在行內的身份卻非同小可。又難得她模樣如畫異常討喜,幾句話便令場面活泛起來。連周文軒面上怒色都減了幾分。唯獨阮定邦不陰不陽的說:“那還要看開會的結果怎樣,蕭總須明白,我等到此可不是圖您幾杯酒而來。”

蕭落雁點頭道:“當然。”揮手將眾人往裡一讓,道:“裡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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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在飯店頂樓的大會議廳開的,坐在開放式的大廳里整座城市盡收眼底。李虎丘坐在會議桌外圍蕭落雁身後的方位,笑眯眯看着她和這些腰纏萬貫,早打定主意不會同意成立什麼勞什子行業聯合會的企業主們在那浪費口舌。

蕭落雁的想法是好的,成立行業聯合會,規範出行業標準來,從長期看可以提升國內企業的競爭力和品牌效應,搞行業聯合會一定程度上還可以控制珠寶首飾的價格走向。國家的開放政策已無可逆轉,眼看着貨真物美注重品質,競爭力極強的洋品牌就要進來了,在這股寒風吹進來以前先把這些人湊到一起抱團兒取暖。制定行業規則,將不適應未來時代的小企業兼并,藉此保留住華夏珠寶首飾行業里一些傳統工藝。這個計劃一舉數得,貌似合情入理,卻唯一不合乎的便是國情。

小企業主們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創建的企業被兼并,大一點的企業則不希望獨立自主的經營方式受到影響,總得來說,他們都貪圖眼前的利益,更不願意制定什麼行業標準來自我約束。與福德堂同級別的幾個更有影響力的企業又都想將這個聯合會控制在自己手中。還有已經與海外企業達成合作協議,坐在這兒居心叵測存心搞破壞的。總之是各懷心事,無論如何也談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