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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李虎丘捧着一碗腥呼呼的鱉血湯,強忍着臊性,捏鼻子往肚裡灌。大李同志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其實他早看見衣裳掛上,除了兒媳婦蕭落雁的外套,還有一件米黃色駝絨風衣,他記得馬富民的閨女就有這麼一件。他一直憋着不問,等李虎丘把那碗湯喝盡了,才說:“看樣子不大好喝?”

這鱉血湯是董兆豐親手調的,用藥講求五行搭配,陰陽調和。中醫藥學以五行陰陽為理論基礎,其中許多道理與拳法有共通處,董兆豐兼通二者,鱉血湯正是他針對虎丘損耗過巨,心血枯竭的癥狀所調製。虎丘服下後頓感腹中溫潤,氣血活潑振奮。氣色立刻好很多。

“良藥苦口利於病。”李虎丘放下湯碗,“一個人身上生了病沒什麼大不了的,天生萬物,相生相剋,這世上沒有醫不好的病,只要信心在,人就倒不了。”

這話夾槍帶棒明顯有所指,李援朝何等人物豈會聽不出,苦笑道:“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倒是有信心,可這病卻始終不見好,你應該明白,我的身份決定了我要治這病的同時還得想辦法保密,這並不容易做到。”

李虎丘淡淡道:“你的秘密和尊嚴保住了,燕雨前還不是一個人苦了二十多年?她用孤單一輩子懲罰你,如果不是愛的深切,何來這般刻骨的恨?我不知道你們當初經歷了什麼之後才走到一起,但我卻知道,你應該懂得感謝那個愛你的女人,在你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的年代裡,她曾經崇拜你,愛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甚至賭上一輩子的幸福替你生了兒子,在她的付出面前,你所謂的尊嚴一錢不值!”

李援朝沉默良久,終於慨然一嘆,“這是我們的事,你要做的是管好你自己。”看一眼卧室虛掩的房門,語重心長:“你雖然是我兒子,但除了長相,你身上沒有半點和我相似之處,我雖然對不起你媽,但我起碼用情專一,心裡從來只有她一個,可這命運卻偏偏與我為難,你的私生活亂七八糟,卻有福氣找到落雁這樣的好孩子,你一定要懂得珍惜,莫待失去時才後悔。”

李虎丘面色一寒,不客氣的:“這是我的問題,至少目前為止我處理的比你成功。”

李援朝索性閉口不言。父子間陷入沉寂。

過了一會兒,李虎丘問道:“中央這次換屆又沒你什麼事兒?”

凡大人物,沒有不懂得拿起放下的道理的,李援朝很快放下剛才的不愉快,說道:“還要等明年政協和人大的會開過之後才有定論,這次高一凡入常是頂替方副總,屬於非常規提拔。”

李虎丘道:“就這麼一個非常規動作,讓他們看到了壓倒你和謝伯伯的希望。”話鋒一轉又問:“這次的侍寢你打算怎麼辦?”

李援朝的回答不大幹脆:“廟堂上的爭鬥很複雜,有些事急不得,司衛平的事情我心中有數。”

李虎丘表示理解,額首道:“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我自由社死了幾十名弟兄,寶叔斷了一隻手,我們哥仨險些歸位,這件事絕不可能就此罷休,我們是江湖人,自有江湖人解決問題的方法。”

李援朝一驚,肅然道:“你要做什麼?你只是個江湖人嗎?你別忘了,你現在不但是個兒子,還是個父親!說著往卧室瞄了一眼,還有她們!你還要對自由社幾十萬員工負責!我決不允許你胡來。”

李虎丘對老爹的反應不以為然:“我這些年大逆不道的事情做的還少了嗎?你就準備擦屁股吧,不過你放心,動手前我會先退出自由社,李李是自由社最大股東,東陽負責行使管理權,而我辦完這件事以後會離開華夏去美國生活一段日子,等把身體養好了就會回來。”

李援朝聽到擦屁股三個字時,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給李虎丘這樣的兒子當爹,若沒幾把刷子還真消受不起。他心知虎丘行事厲害,做人卻從來沒那麼多顧忌,在這件事上他吃了這麼大虧,讓他不報復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問題是報復誰,如何報復。李援朝抬手揉了揉眉心,“現在時非常關鍵時期,你要有分寸,不要把事情鬧的太大。”

李虎丘道:“追根溯源,這件事還是從你們這些權利競逐者起,高一凡是台前人物,不在考慮之列,高一方將春暖放回來,為這個董師傅跟他有過承諾的,我自然不能讓老爺子言而無信,整件事是顯門的崔若愚策劃,與顯門有密切關聯的司衛平主導,隱門高歌軍主持,這三個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

“司衛平?”李援朝倒吸了一口冷氣,眉心擰成個疙瘩,“他在軍委常委的排名還在楚雲彪前面,你若動了他便等若向整個軍界挑釁****??你出身盜門,想必知道當年盜門的段玉林和魏光明被孔文龍生生踩死的事情吧?”

“兩位師祖想去台島,臨走前打算從總參偷取一些關於國內研製核武器的秘密情報,結果死在孔文龍之手。”

李援朝提醒道:“孔文龍還沒死呢。”

李虎丘道:“你怕他把我也一腳踩死嗎?”微微一笑,“放心,我有把握能夠斷定他在決戰聶嘯林之前,甚至會躲着我,這是武者之間心靈上的默契,在您眼中他是軍方秘密組織的大佬,在我看來他只是一位武道一途上的同路者。”

李援朝試探着問:“這件事就不能緩緩再辦?”

李虎丘堅定的搖頭:“您還是回去做好準備吧。”

****??

燕雨前來的時候落雁和春暖已起床,李虎丘躺在床上,很嚴重的樣子。

蕭落雁把春暖介紹給燕雨前。虎媽看着面前秀外慧中的春暖,除了在心底慨嘆兒子又作孽了之外,幾乎沒什麼可說的。李虎丘風流成性,讓燕雨前不覺生出一種負疚感,在面對這些女孩子時幾乎端不起任何婆婆的架子。

李虎丘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燕雨前坐在床邊看着生龍活虎的兒子成了這個樣子,不禁黯然垂淚。

李虎丘說:“您別難過,我沒事兒,董師傅看過了,還給開了方子,過陣子就能養好。”

蕭落雁遞上手帕,燕雨前一邊擦淚一邊數落着:“大過年的不安生在家,非要去燕京管什麼閑事,把自己搞成這樣****??語鋒一轉:李援朝呢?前陣子不是還鬧一出逼宮嗎?不都說他將來要如何如何了不起嗎?怎麼連個兒子都保護不來?”

燕雨前越說越氣,眼看就要痛陳家史,蕭落雁一旁勸:“媽,您消消氣兒,虎丘受傷這事兒還真不能怪爸爸,您是知道虎丘的,他一直不喜歡爸爸過多干涉他的事,再說,如果不是爸爸,就虎丘做那些事,咱們一家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安安穩穩在一起團圓****??”

燕雨前擺手道:“不用你們替他說好話,他做了什麼我都曉得,你們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我們的事情自己曉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