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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莫斯科城中多處發生槍戰,一夜東風吹,滿城烈焰飛。喀山黑手黨多處秘密據點遭到毀滅性打擊,向來以人多勢眾裝備低劣著稱的韃靼幫突然鳥槍換炮,幾乎人手一桿槍。被武裝起來後悍不畏死的黑幫匪徒在莫斯科警方的“暗中掩護”下,直鬧得火樹銀花不夜天。

在這個不眠之夜,李虎丘不完全放心的將張曼麗的手交到那位俄羅斯姐夫彼得手中。賊王的臨別贈言:我姐命苦,娘家只有我這一個弟弟,今後我不在她身邊時,便要靠你來照顧她,我知道你們俄羅斯爺們都好喝酒打老婆,喝酒可以,打老婆不行!一指遠方喀山黑手黨總部大樓方向隱隱可見的火光,續道:看見沒?那裡有個人曾經當我面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姐,所以今晚我就把那裡當火把點亮莫斯科的夜空。你要想打老婆,最好先想一想我和這支火把。

放手,虎丘心中充盈着釋懷的喜悅和離別的悲傷。他站在夜空下,目送曼麗姐坐進彼得的車漸行漸遠。腦海中神思飛揚。午後的陽光下,小小少年盯着那個諢號叫‘挎斗兒’的女盲流飽滿的胸脯問那裡有奶嗎?冬季的抽水井前,那個壓不上來水的笨女人,悉心照顧小燕子和虎丘生活。還有那個寧死不屈抵死反抗孟副局長侵害的奇女子張曼麗。過往歲月點點滴滴縈繞在心頭,一切終成回憶。

電話鈴聲打斷了虎丘的回憶,低頭一看是張天鵬打來的,約虎丘去見一面。

張天鵬家。

天鵬哥意氣風發,問李虎丘:“弟弟,怎麼樣?那幾聲姐夫不是白叫的吧?”

商業合作是互利互惠的關係,這種關係的確不足以讓張天鵬動用韃靼幫數千人馬,找來俄政府安全部門的高官配合大鬧這一場。張天鵬這麼說的意思,自是希望能隔空打牛,通過虎丘將這份意思傳導到李語冰那兒。

李虎丘笑嘻嘻道:“還行,張兄拳拳盛意在下心領了,付出這麼大代價,做的這般徹底,倒真讓兄弟倍感意外。”

張天鵬笑道:“這有什麼可意外的?你是語冰的弟弟,便是我弟弟,幫你這個忙原就是我這當姐夫的應該做的。”

李虎丘哈哈一笑,擺手道:“張兄不愧是生意場上的大贏家,算計的精到,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另有所求,何不直接明言?”

張天鵬嘆道:“不是我不肯明說,實在是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兄弟你是聰明人,應該能體會到哥哥那點心思。”

李虎丘道:“張兄今夜剷除喀山黑手黨實乃一箭三雕之舉,幫兄弟忙是其一,收拾屢屢剝削華商,導致你鵬程貿易貨物積壓的喀山黑手黨可以結好某位俄政府高官又是其一,但這二者跟最後一件事比起來都只算是摟草打兔子,在張兄心中最最重要的還是要通過我把這份心意轉達到非洲去****??”

“知我者虎丘也。”張天鵬豎起大拇指贊道,滿面堆歡,笑的有點諂媚。

李虎丘一拍大腿,起身道:“有道是投桃報李,張兄以誠相待,做兄弟的便也該剖心相報,左右我也正要往中東一行,索性便去非洲替你老兄走一遭,看能不能把我那位一腦子理想主義的老姐勸回國去。”

張天鵬聞言大喜,起身來到虎丘面前,握住虎丘的手,激動道:“一切就拜託兄弟了!”

****??

燕東陽端坐船首。

艙內傳出的呼喝驚叫聲引的對面大船上的人一陣紛亂。

張萬林高呼一聲不好!鼓噪道:“大龍頭已死,浩哥中埋伏了,大家快衝上去救浩哥。”

燕東陽只做未聞,橫槍冷視,一直盯着陳天豪。其他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陳天豪。

陳天豪先是一驚,接着面露狂怒之色,隨即掏出槍來。燕東陽喝道:“陳天豪,你想清楚了,邁出這一步你便沒機會回頭了!”

陳天豪聞言一怔,身後張萬林卻叫道:“豪哥你還在猶豫什麼?”

張萬林話音剛落,大船上便有一人越眾而出,舉槍對準燕東陽高叫跟他拼啦!

“住手!”

“砰!”

住手是陳天豪喊的。槍聲則是狙擊步槍發出的。

大船上舉槍向東陽射擊的那人手中的槍被打飛,燕東陽面沉似水,手中狙擊步槍一翻,冷喝道:“誰還敢亂動!”

陳天豪心系兄長安危,本就沒打算立即動手。船上眾人更是被燕東陽這神鬼一般的出槍速度和精度所震撼,一個個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張萬林大叫道:“豪哥,不能再猶豫了,浩哥遇險,足以說明他李虎丘從來就沒信任過您和浩哥,再不能猶豫了,兄弟們看着您呢!”

燕東陽冷冷的看着陳天豪,虎哥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放棄陳天浩兄弟。此刻,東陽不出手,便是在給陳天豪一個機會。是生還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間。

陳天豪面色數變,張萬林又道:“豪哥,現在浩哥已經落到他們手上,您就算現在束手就擒,他們還會放過你們兄弟嗎?眼下,咱們大局在握,只要滅了木棉花號上的人,就算浩哥不在了,您也可以帶領兄弟們繼續咱們的事業,總好過被他們逼迫的一無所有啊!您不必擔心做了這件事的後果,姓李的雖然在朝中有人,其實咱們也不是吃素的,高先生早答應****??”

“住口!”

陳天豪面色巨變,回首怒吼道:“張萬林,你他媽想害死我大哥嗎?”

張萬林向後退了一步,陰沉着臉,反問道:“陳天豪,你想為了一個陳天浩害死這麼多兄弟嗎?”

燕東陽手腕一翻,張萬林驚恐叫道:“別動!燕東陽你別輕舉妄動!你不看看這是什麼?”說著,伸手一指自己身後。只見人叢往兩邊一分,趙一龍抱着個小小嬰兒出現在那裡。兩名槍手分別持槍指着二人的頭。

張萬林叫道:“燕東陽,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快槍,但你再快也不可能瞬間打死兩個槍手,這大人我想就不用介紹了,這個孩子卻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可是李虎丘的寶貝閨女,自由社的小公主,你敢用她的命跟賭一賭嗎?”他昂起頭,囂張的:“燕東陽,我現在命令你,把槍放下!”

事到如今,陳天豪豈會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瞪着張萬林喝問道:“原來是你****??”

“不錯!”張萬林昂首道:“就他媽是老子找人做掉李虎丘的!陳天豪,你們哥倆就是一對兒扶不起的阿斗,被李虎丘嚇破膽子的窩囊廢!本來我打算等你們殺了李虎丘之後再對付你的,可沒想到你竟然窩囊到這個地步,事情到了這一步還在猶豫不決,沒有辦法,只好我親自動手,把你們全都幹掉!”

燕東陽的槍口低垂,似乎已決定放棄抵抗。局面看來已無可挽回。

張萬林由此更加得意,目露凶光向身後一揮手,示意手下向東陽開槍。卻不料過了一會兒竟毫無動靜。他面帶怒色,回頭喝問:“你們想什麼呢?我讓你們動手!”卻哪裡有人理會他。只見趙一龍身邊的兩名血痕殺手突然萎靡倒地,在趙一龍身後閃出一人,豹頭環眼,虯髯連鬢,正是張永寶!

就在這時,燕東陽終於開口,輕蔑道:“張萬林,就憑你也配叫做“海上諸葛”,你命人冒充虎哥名義把虎妞抱來,自以為是聰明之舉,其實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全家滅門的由頭,你可知道,就在剛才你險些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事情峰迴路轉,眨眼間勝負逆轉,張萬林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看着四周左右一雙雙冰冷的目光,終於明白自己已經落入燕東陽的陷阱。他面露驚恐之色,問道:“燕,燕東陽,你,你是,怎,怎麼知道的?”

燕東陽冷笑道:“虎哥遇刺前,程先生曾提醒過虎哥,要留意陳總兄弟身邊人,防備某些人貪圖擁立之功而膽大妄為,當時虎哥沒在意,還說要跟陳總兄弟做一輩子朋友,但隨後便發生了行刺事件。”

陳天豪聞聽此言,頓時面露慚色。

張萬林恨聲道:“原來壞事壞在程學東那臭老九身上!”

燕東陽續道:“你在陳天浩身邊進言挑撥是非,煽動他背叛自由社,不料陳總對此不屑一顧,反而狠狠訓斥你一番,只不過念你跟隨他多年才沒有對你如何,這本是人之常情,可惜你卻把這看做是陳總身上的破綻,認為他有反心,只是缺少點膽量,於是你又轉而去找陳天豪,告訴他,就算虎哥被你們害死,你也有外援可抵擋住李叔的報復,但陳副總卻只肯唯陳總馬首是瞻,說什麼也不肯牽這個頭。”

張萬林沖陳天豪橫了一眼,道:“可笑他們兄弟二人,江湖喋血二十年,年紀和經驗都活到了狗身上,眼睜睜看着自己白手打下的基業被人奪走,竟連反抗之心都不敢生。”

燕東陽道:“憑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也配譏嘲陳總的雄心!未入自由社前,陳總兄弟不過是東南沿海一屆私梟巨魁,眼看就要成為國家打擊的對象,別說什麼發展,能保住性命便不錯了,加入自由社後,全部財力投到東南開埠港口建設中,三年光景,便已發展到如今局面,實力更勝當年數倍,若沒有你這鼠目寸光之輩從中作祟,再需五年,長江龍集團發展到千億萬億規模都並非不可能。”

張萬林冷笑道:“事到如今,隨你怎麼說都有理。”

燕東陽道:“死到臨頭你就不想知道這一船的人怎麼就全成了你的敵人?”

張萬林道:“反間計罷了,程學東提點你,李虎丘把大權交給你,文的武的,自由社中人任你調遣,天下熙熙為利往來,你資源佔盡,想要讓誰成為你的人還不是舉手之勞,做到這一點又有何難?”

燕東陽道:“張萬林,你能想到這一步,也算個人物,但像你這種陰毒小人是永遠不會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的,為了權勢和金錢,你連對你恩重如山的陳天浩都想陷害,這些兄弟眼睛不瞎,誰會跟定你?”

陳天豪回身來到張萬林面前,“張萬林,事已至此,我兄弟二人已無顏面對大龍頭,你這鼠輩陷我兄弟於不義,這個仇便是死,我也要報!”說著舉槍便打。

燕東陽稍稍猶豫了一下,張萬林的腦殼已被陳天豪打碎!只得嘆道:“陳副總,你未免太着急了,這人竟敢妄想挾持虎哥的女兒,就這麼死了豈非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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