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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雛鳳從203路公交車上下來,回頭看一眼身後不遠處跟下來的精悍青年,自嘲的笑一下,什麼黑蝴蝶,什麼從未失手,如果沒有這些人暗中替自己解決手尾,如果不是自己那個牛叉的身世,這會兒早就因為盜竊罪被抓多時了。

她百無聊賴的走在靖江路上,不時四顧左右,那個跟蹤保護她的青年跟她保持着距離。她矯情的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無趣了。她想甩掉身後的年輕人,可惜她沒有這個本事。這樣的事情她嘗試過無數次,從來沒有成功過。正感到無聊時,身邊急匆匆路過的一個人忽然在她耳邊說了句:“快跑!我幫你攔住他。”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她猛然想起那個據說已經失蹤的李虎丘。她甩臉看路過人的背影,那人已經迎上跟蹤自己的青年。寬大的風衣看不出身形,根本無從判斷。高雛鳳沒時間多想,撒腿就跑。

負責保護高雛鳳的年輕人剛想去追,迎面走過來的臉上帶着大墨鏡的男人忽然一甩身上的風衣,把他包在了其中。匆忙中他的手剛摸到懷中,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接着撲通一聲被推到江里。年輕人訓練有素,幾秒鐘內恢復了神智,甩開風衣,幾下子從江里爬上來,再看路上,高雛鳳和那個墨鏡青年都已不見。他趕忙去掏身上的無線通話器,才想起這東西進了水會失靈,氣得他懊惱的把手上的無線通話器摔了個粉碎!

高雛鳳興奮的跑到自認為別人追不上的地帶,環顧四下,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這樣跑了,也不過自由一會兒,能有什麼意義呢?那個人為什麼要幫自己,他有什麼目的?如果他是壞人,那自己不等於送上門去了?正胡琢磨呢,忽然感到有人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嚇得她一跳老高,回身看,只見李虎丘抱着膀子笑眯眯看着她。

“是你,他們不是說你已經失蹤了嗎?”高雛鳳驚訝的問道。“那天你不是失手了嗎?我以為你已經,已經??????”

“已經死了,是嗎?”李虎丘笑道:“這叫金蟬脫殼你懂不懂?我送你一件禮物,回頭你拿給那個人,告訴他,就說是你自己偷回來的,保管你成為公認的華夏賊王。”說完將一把鑰匙和一張洗浴中心的存物卡交給她。

高雛鳳一把拉住他,道:“反正他們一下子找不到我,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脫離的他們的控制,又是怎麼偷到這東西的?”說完,高雛鳳揚揚手中的鑰匙和洗浴中心的存物卡。顯然她已猜到李虎丘給她的東西就是那幅圖。

李虎丘架不住她軟語相求,點點頭說好吧,那你跟我來,聽我慢慢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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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陽光下的罪惡總習慣視而不見。不管是當街持刀搶劫的還是跳進院子偷東西的。前者是因為世風日下,大家畏懼搶劫者的淫威,後者則是因為多半人都想不到大白天的會來賊。

垃圾車更換好垃圾箱後離開,李虎丘悄悄攀上別墅二樓陰面的陽台,簡單的暗鎖被他用鐵絲打開,速度絲毫不比正常的鑰匙慢。走進房間,腳步輕捷的穿過房間,一路上機警的環顧四周,這裡並沒有想像中的遍布攝像頭。李虎丘仔細聆聽的每個房間里的動靜。根據包文靜的描述,她是在二樓最後一間屋子裡遇上的那個人。李虎丘環顧整幢建築內的格局,感到包文靜有些浪得虛名。這幢建築內最有可能放那幅圖的地方應該在一樓。

“一個有良好經驗和素質的盜賊,能夠一眼看出他所下手對象的財物藏在什麼地方,即便是藏的再隱蔽!在我們的眼裡,財物的位置要高於尊嚴、親情,但是即便是你見到了它,也不要喜形於色,要斂氣凝神,因為,你的身邊有着無數個獵手,正在等你露出馬腳。”郝瘸子的話似在耳邊響起。

觀察是成長為一個優秀大盜的第一步,看人,看物,看地形。一幢建築物,優秀的大賊應該一眼就能找出適合藏東西的所在。牆體的厚度,房間的大小格局,是否有暗格應該一目了然。通常情況下,東西會往高處放,或者往地下放。這幢三層別墅依山而建,整個一樓後牆跟山體相接,如果在那裡掏個洞,藏東西肯定不容易被發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李虎丘沒有試圖尋找那個包文靜口中的高手,他輕巧的從二樓一路往下,忽然聽到走廊里傳來一聲狗叫。

走江湖吃三手飯最怕遇上狗,這玩意的耳朵和鼻子太敏感了。李虎丘掏出一粒樟腦球,順着一樓的走廊遠遠的扔了出去。一個黑影從一樓的門房中竄出來,直追樟腦球而去。李虎丘利用這一瞬間,閃電般躍下一樓,直奔他看好的那個房間而去。全金屬包裹的大鐵門,十六道鐵將軍把門。李虎丘毫不遲疑,掏出根小鐵絲,如平日里在家練習的一樣,手腳麻利的開鎖。手穩心定。平日里練習用的都是三十二道鎖,這會兒換成十六道自然不在話下,一分鐘內解決,推門而入。身後傳來一聲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去看看狗怎麼回事?”間不容髮的工夫,李虎丘已經進了寶庫。

這裡的安保稀鬆的讓李虎丘覺得不可思議。儘管二樓有高手,一樓有黃狗。

那年代國內裝攝像頭的人家鳳毛麟角,但紅外線報警器卻不在少數,李虎丘一開始還很仔細的搜尋可能布置紅外線的地方,直到入寶山這一刻他也沒發現一個紅外線報警儀。走進藏寶間,四壁空曠,李虎丘明白到此地再往前就不那麼容易了,他仔細四下里尋找機關,找來找去什麼也找不到。連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沒有。很普通的房間,除了多了幾把鎖之外,就是空曠一片。李虎丘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堅定的認為一定有什麼自己沒注意到的細節就是開啟機關的關鍵。

四壁沒有線索,那就到地上找,時間寶貴容不得李虎丘多顧忌機關埋伏。他趴在地上用手輕輕的敲打着每一塊地磚。忽然,他一抬頭髮現了屋頂上的燈有些奇怪,那燈是個圓柱體的組合燈,一低二高。李虎丘順着燈柱往上看,終於明白這個房間的機關並不在這裡,而是在樓上。李虎丘看一眼屋子裡絕容不下一個人進出的透氣窗。想了想,樟腦球已經失效,狗現在指不定就在走廊里,出去必然被發現,機關又打不開,看來自己陷入兩難的絕地了。

他讓自己保持冷靜。他還有小燕子要照顧,還夢想過找到親生父母,還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麼,總之他不想困死在這裡。他猛然想起包文靜暴露以後還被放回去的事,他豁然站起,噼里啪啦的把十幾道鎖打開,閃身竄出房間,直奔二樓。一隻威猛的大黃狗衝著他旺旺亂叫。門房裡有一人探出頭來一下子看到了李虎丘。

“有人來了,賊進寶庫了!”那人嚇了一跳大聲喊道。

黃狗猛撲上來,李虎丘飛起一腳踢中狗的下顎,把它踢飛。他三兩步竄到門房近前,裡邊有兩個人正拿傢伙往外走,李虎丘一腳踢在門上。大門將走到門口的那個瘦子撞進屋子,眨眼的工夫,李虎丘已經躍上二樓,直奔寶庫上邊那間房。正是包文靜說的最裡邊的房間。

走廊里有人揚聲喊道別管他讓他上來。李虎丘定睛觀看,果然是個帶金絲邊眼鏡的青年。對方看清李虎丘的模樣後也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來的賊會是這麼年輕的。他揚聲問道:“你是黃寶江派來的高手吧?”李虎丘不知道誰是黃寶江,他心裡估計是那個中年人,沒吱聲。金絲眼鏡青年並不深問,而是用江湖上的切口說道:“來的都是客,朋友報個腕兒吧?”李虎丘答:“桃滿天下。”金絲眼鏡一抱拳笑道:“原來是李兄弟,不知老弟身高几何?”李虎丘答:“一丈七!”青年問身高是問李虎丘多大年紀,李虎丘答一丈七則是回答十七了,二人這算是盤上道了。

青年做自我介紹:“虎頭家的人,身高兩丈五。”李虎丘笑道:“原來是王老哥。”

王姓青年招呼李虎丘進屋,李虎丘慨然走進他的房間。外間屋居然是個小客廳。李虎丘大方的坐到沙發上。四下打量這個房間,擺設平淡無奇,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一幅字:地球周轉今勝昔,人類世界笑眯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朋友們啊,膽要大,心要細;一旦掉了腳;電棍打,飛腳踢;有什麼可悲可懼。對那些孤兒寡母;我們不但不偷他的;還得要周濟。官老爺、闊太太;掙錢多,不出力;不偷他們偷誰的?愁悶時,找個漂亮的小阿姨;到公園玩玩鑽洞的遊戲。粗俗不名,卻讓李虎丘看的倍加親切。

青年給李虎丘倒了一杯水,說道:“李兄弟好身手,進了寶庫都沒被察覺的,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李虎丘注意到他手腕上紋了一隻燕子。

李虎丘一指牆上的字,問道:“這是王老哥寫的嗎?”王姓青年搖頭道:“這是我師傅寫的。”這幅字里說的這套話李虎丘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遍,郝瘸子只要喝多了總會念叨幾遍。郝瘸子出身空空門,也就是盜門,他的手腕上也紋着一隻燕子。李虎丘雖然是他的入門弟子都沒有這個紋身。

李虎丘不動聲色,只做不識,一抱拳,說道:“聽人說起老兄的本領和義氣,老弟我不才,今天是衝著你這裡一幅圖來的,咱們道也盤了,茶也喝了,既然你老哥是講道上規矩的,咱們就在手上見真功夫吧,你說咱們是過過手呢?還是比比絕活兒?”

王姓青年道:“看來上次火中取栗輸了三根手指的大姐跟老弟你是一路的,咱們還按照上次的規矩來怎麼樣?”李虎丘道:“好,就依你老哥的意思。”王姓青年哈哈一笑,說道:“夠爽快,但不知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李虎丘道:“客隨主便!”“那就見識一下老弟的真功夫吧。”王姓青年說完一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