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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曾帶領小皇后樞機騎士團出境圍剿異端的女人,一個身披拉斐爾聖母鎧甲讓無數敵人送入教務院地獄的騎士,一個有望成為帝國最年輕劍聖的劍士,宮廷詩人出身的歌謝爾-溫莎顯然不是一朵溫室里長大的脆嫩鮮花,但當她看到遠處聖棺騎士泰德將近兩百公分的雄健身影,以及將近一百二十名籠罩於漆黑重鎧的捕獵者,還是皺了皺被奧古斯丁公開評價為好看的眉頭,法師團滅的己方只剩下9名樞機騎士,13名哥德龍舌皇家劍士,加上信條刺客和賞金獵人,與泰坦敵人懸殊的人數比例,讓國務卿難免想起那場過於悲壯的光榮戰役。至於那個盟友和四位僕從,大大小小二十幾場刺殺始終最大程度保留隱藏了實力,真的是盟友嗎?她不確定,甚至不確定這次暴露行蹤是不是他一手策劃的戲劇,這個年輕男人懂得無數在學院派課堂上無法觸及的生僻理論,軍事行動,構造陷阱,辨識植物,動物解剖,自製指南針,預測氣象,歌謝爾女王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擁有與年齡嚴重不匹配淵博學識的盟友,如果不是他在法師和小皇后騎士陣亡後很平靜地讓僕從製成亡靈傀儡進行臨時研究,她不介意表現出更多的友善。

奧古斯丁手指了指聖棺騎士泰德,對金髮少年笑道:“阿瑞斯,看見那名看上去很強大其實更強大的騎士沒有,你就纏住他,不給他任何支援下屬的機會,這就是你唯一的任務,不輕鬆,但總比當年要你打倒古利格力要容易些,如果你完成任務,我就答應將來帶你出海,在海上看日出日落,比坐在這裡看更漂亮。”

戴上救贖的束髮少年,潔白的面具只露出漆黑的眼孔,神聖和不潔兩種矛盾的氣息纏繞流動,襯托得他就像一頭從未知深淵爬出來的巨靈。

歌謝爾女王竟然看不出這個漂亮的瘸子少年是什麼實力,只知道聖事部機密文件上顯示他曾單獨出現在守夜者總部,讓劍聖王爾德很是狼狽,懺悔教堂差點被拆掉一半。

少年真的能牽制住一名成熟的聖棺騎士?

奧古斯丁轉頭道:“首席國務卿閣下,這次恐怕需要你和英勇的騎士們給我一點準備時間,希望那不勒斯牽引灰巢的場景不要影響到你的心情,導致你有失水準的發揮,畢竟我還不準備把這裡當做泰坦旅行的終點,與此對應,我也會盡量幫點小忙。”

倖存的小皇后騎士和皇家劍士明顯都做好了直面死亡的打算,能夠與歌謝爾女王並肩作戰,這份殊榮值得他們去犧牲。

泰坦狩獵者已經逼近。

歌謝爾女王扯掉了斗篷,露出那具古樸的聖母鎧甲,唯一的遺憾就是手中長劍是泰坦軍方的聖克勞德闊劍,但以敵人的劍割下敵人的頭顱,也不錯。

奧古斯丁看了一眼巫妖王,命令道:“那不勒斯,把五根水晶法杖都丟過來。然後忙你的去,今天這場盛宴需要你的精心點綴。”

一口氣接過五根高品質法杖的奧古斯丁將其中四根交給雌精靈,這位旅行過程中更多擔當情趣花瓶的女僕躍入大海,像一尾美人魚。

手上只剩下一根詠嘆級白晶法杖的奧古斯丁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望向海平面,安靜等待那頭雌精靈的消息。戰場上,金髮少年爆發出恐怖的戰鬥力,黃金短矛竟然擊碎了聖棺騎士的肩盔一角,而第一次徹底放手作戰的歌謝爾女王一樣驚人,一照面便將一名泰坦騎士連人帶盔甲一起劈成兩半,第二名狩獵者只是略微失神,便淪為這個強大不輸任何男性強者的神聖帝國最偉大女性的可憐獵物,同樣是以泰坦歷史上最著名騎士聖克勞德命名的闊劍,卻被她砍成兩截,然後順勢斜劈掉騎士的壯碩身軀,一劍分屍,只是換了個角度。戰場中心被瘸子少年禁錮住的“忠誠者”泰德一臉震驚,難道是一名劍聖?一名稀缺程度媲美巨龍的女性劍聖?那個只會用法師消耗泰坦戰士體力的娘們神聖帝國何時擁有了嶄新的劍聖?

一場聖降帶來核砝暴漲的大執政官已經很久沒有依靠吟誦大篇幅的咒語來構造某個單體魔法,但這一刻,卻從奧古斯丁嘴中吐露出讓同職業魔法師視作噩夢的詞彙,水銀瀉地一般組成無比深奧晦暗的最完整,這是一個大型召喚術,雖然召喚對象不是世人熟知的邪惡深淵生物,但一旦成功,同樣會帶來一場黑魔法的瘟疫,哪怕是法師的搖籃——神聖帝國,也已經太多歲月沒有聽說有異端魔法師能夠鍛造出完整的祭奠花環,要知道,這個以消耗海量核砝和召喚體一起著稱的“花環”,哪怕涉及太多黑色領域,但許多最正統的老魔法師都忍不住由衷美譽一句“任何魔法師一生中如果能以‘花環’落幕,是很美好的事情”。

這會是魔法師身份奧古斯丁的落幕嗎?

六百多名騎士耳朵里的奧古斯丁少爺,輕吟着每個詞語音節和尾調都不能出錯的艱深咒語,他的視野輕輕遙望泰坦硫磺郡省,這個聽聞被史學家心痛稱作“帝國最大噩耗”的男人,從始至終,從詩呢歌城堡,到現在的泰坦最南部,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悲痛的情緒,以至於起先連陪他穿梭了半個泰坦的首席國務卿都有種錯覺——這個冷血政客和虔誠教士的矛盾體,並不如何傷心出身羅桐柴爾德旁系家族的天才胖子的隕落。

兩名信條級刺客守護在懸崖上,不計代價抵擋住一些泰坦狩獵騎士的攻勢,為那個黑暗巨頭爭取更多時間,這段刺殺忙碌的精彩時日里,他們起碼逐漸轉變了一些糟糕至極的印象,認可了姓氏是羅桐柴爾德的年輕指揮官有着那個家族十數代人共有的陰險智慧,至於實力,他們有一點點期待,覺得既然能夠成為聖事部第四位大執政官,發揮出來的實力即使無法等同於首席國務卿,起碼能有一半吧,或者三分之一?

灰巢交織,巫妖王那不勒斯操控着多個“調皮”的小玩偶,將三名屍體相對齊全的泰坦陣亡騎士的矛頭調轉過來。

戰局很膠着,配合上滿地的溫熱鮮血,與某人給歌謝爾女王燈籠草液體一樣粘稠。

溫莎家族的私生女,神聖帝國內站在雷切爾之虎頭頂的母獅,歌謝爾女王已經斬殺十二名泰坦騎士,再無人懷疑她是否一名崛起卻刻意隱藏的劍聖,因為十二具無一例外全部對半分離的屍體證明了一切。

但她的單個壓倒性優勢,並不能阻擋一名名樞機騎士和哥德龍舌劍士的壯烈死亡。

一個胖子教會了恪守呆板騎士精神的神聖帝國一個樸素道理:士兵走上戰場,不管是新兵是老兵,不管是平民是貴族,死於異國他鄉,並不是恥辱。

她微微喘氣,伸手,輕輕抖了抖手中的闊劍,一串猩紅鮮血在地上划出一條斜線。

她轉頭看了一眼依然紋絲不動的盟友,嘴角扯了扯,扯出一個能讓教務院陰謀家們晚上睡不着覺的冷漠弧度,看來又是一場無法寄希望於他的戰爭,但她心中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