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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使南懷仁立即為關寧軍造炮後,趙強將刑部尚書張玉書召到太和殿來,他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要與之交待。

對於張玉書,趙強是要用的,不能因為他對馮家薄情的態度而棄之不用,因為這個人是很有本事的,僅從其接任刑部尚書後,刑部一夜之間便恢復至關寧入城前的滿員編製,並抽調大批刑部官員配合關寧軍控制內城,使得對內城八旗的屠殺效率提高許多,單此而言,這張玉書是能辦事,且是可以值得信任的,用他,至少在目前這個狀況下,對趙強沒有壞處。不用他,趙強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可以取代張玉書的人,也找不到一個能控制刑部的人,所以張玉書必須要用。

人無完人,張玉書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道德人品如何,趙強不計較,他只在乎用了這個人後,對於他想要辦的事情有沒有幫助。有,就用;沒有,就殺之。

張玉書進殿時,先向皇父攝政王行了大禮,爾後才朝一直坐在殿上卻不能說一句話,活脫脫的一尊木偶宣統皇帝行了一微躬,嘴角張了張,終是沒有說出話。宣統皇帝好像也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表示默認或者心哀,或者見怪不怪,坐在那也是一句話也沒有,甚至姿勢都不曾變動一下,南懷仁來時這樣,張玉書來時這樣,如果不是偶爾能聽到他的一兩聲咳嗽聲,很容易被人誤認為坐在龍椅上的只是一具皮囊,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知王爺叫下官過來有何事吩咐?”張玉書直接轉身面向趙強,他知道這個皇父攝政王無事是不會叫自己來的。

趙強點了點頭,直接問他道:“范文程、洪承疇、寧完我、李永芳這四人在京師有多少後人在?”

“這...”

張玉書一怔,思索了一番才道:“回王爺話,范洪寧李四人皆是大清開國功臣,受爵甚厚,現此四人子孫都居於京城,范文程、寧完我、李永芳三人生前便是抬旗的,所以這三人的子孫現在都是旗民,唯洪承疇子孫未入旗,在外城居住,朝廷授封給洪家的是輕車都尉世襲之職,現此爵有洪的孫子洪文照襲着。”說到這裡,他有些疑惑的問趙強:“不知王爺問這些做什麼?”

“入旗的那三家就不用管了,反正也死得差不多了,沒有死的也就這幾天功夫,你派人去把洪文照一家給本王抓起來,嗯...”

趙強輕邁兩步,點頭道:“誅洪家十族。”

“誅十族!”

張玉書大吃一驚,自古誅九族為刑法最極,當年明朝方孝孺,成祖朱棣要他寫降書招納那些讀書人,他寧死不肯,成祖威脅他說:“君不畏誅九族耶?”方孝孺鎮定的回答:“便誅十族又何妨?”於是朱棣就下令誅殺他的十族。連他的老師和朋友也受到牽連,這是亘古未有的事。但自此之後,這誅十族之事便再也未有發生,即使犯了謀逆造反大罪,也不至誅十族。現在皇父攝政王竟然要誅洪家的十族,這讓張玉書不能不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

但讓他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頭,趙強好像想到了什麼,又開口吩咐道:“嗯,差點給忘了,范文程、寧完我、李永芳這三個傢伙雖然入了旗,但也要誅他們的十族,如此方能泄本王心頭之恨!張玉書,你是刑部的尚書,這事就由你辦,你要給本王好生查,好生找,不管是入旗還是沒有入旗的,這三家也要和洪家一樣誅了十族!”稍頓,語氣嚴厲強調道:“張玉書,十族是什麼?就不必本王再說了吧。”

“是,是,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張玉書冷汗直冒,口乾舌燥,暗自尋思道這皇父攝政王殺戮太重,儼然便是一暴君,為他臣子,恐怕真應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老話了。奈何自己已經上了賊船,騎虎難下,也只能捨命陪這皇父攝政王一頭走到黑了。

“四人直系子孫一律凌遲處死,刮滿九千九百刀,少一刀都不行,其他的人,不論男女都要殺了,本王要叫天下人看看,當漢奸的下場是什麼!要讓天下人知道,這漢奸不能做,否則,死得不僅僅是他自己,還要連累他的妻兒老小,連累他的家族,連累他的師生故舊!”

“本王倒要看看,本王的屠刀揮舞之下,這天下人還有誰敢當漢奸,做漢奸!”

“人,你先殺,一應罪名你自己給本王擬,你是聰明人,知道本王為什麼要殺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要死,你要給本王清清楚楚的寫下來,最好能列個漢奸錄出來,等本王需要的時候就頒行天下,知道嗎?”

張玉書吸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王爺放心,下官知道怎麼做!”

殘忍對待那些漢奸後人,趙強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震攝關內的那些漢官漢兵漢民,讓他們在幫助清軍對抗關寧軍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身後之路。

只有當漢奸的代價大到想當漢奸的不敢當,這漢奸便可絕跡。教化和感召是狗屁,只有屠刀最現實,也最有用。

張玉書以為趙強已經交待完了,便要下去辦理,卻聽皇父攝政王淡淡的又問了句:“對了,孔有德的女兒孔四貞在京師嗎?”

這一問差點讓張玉書把舌頭都給咬掉。

孔四貞是孔有德的女兒,孔有德雖然被李定國給滅了,但他還留下了一個女兒孔四貞,而這個孔四貞也是鐵杆的漢奸,而且在後世,這個漢奸女人還被塑造成美女,有情有義對大清誓死忠誠到底,還和順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成為胡扯電視劇津津樂道的對象,因此,趙強要殺掉這個女人。

在歷史上,清廷利用孔四貞能夠使定南王藩屬在名義上存在,但孔四貞是沒有能力也不可能使定南王藩屬成為三藩一樣威脅到清廷統治的地方勢力,因而清王室以孔四貞為格格掌定藩,是名存暗削。假使孔有德死後,因孔四貞為女子而置之不顧,將定藩歸缐國安或李茹春等主管,則定藩之強大指日可待,清廷非平三藩而是平四藩了。至於定藩歸缐國安主管的可能性則從康熙十五年,軍士念缐國安舊恩,鼓噪而立缐三公子一事可以看出。因此清王室用孔四貞維繫定藩的確是一着妙棋,在定藩暫不可撤的情況下,冊立孔四貞為妃,應當能長期穩定定藩。康熙元年,清廷將孔四貞遣嫁孫延齡,以孫延齡掌定藩。而孫延齡顯然並不適合成為一藩之主,首先是他起家素微,以婦貴,且年紀輕輕,藩下舊臣又都是追隨孔有德南征北戰多年的宿將,自然不易駕馭;其次孫延齡未見有何才能,除了身體健美,長於刺擊,至於統領軍隊的膽量與豪氣竟連孔四貞也不如。

“昨日校旗初下令,笑君不敢舉頭看。”

因此孔四貞之所以能奇貨可居,受到清廷優待,自有其歷史作用。而三藩之亂時,吳三桂亦依葫蘆畫瓢,在派人殺死孫延齡後,“四貞以三桂義女存滇”,後世史學家曾這樣說過,“有德死而四貞為清太后養女,居京師;延齡死而四貞以舊為三桂養女,居雲南,其倚以羈縻桂軍,為術一也。”

孔四貞最後的結局可以說是比較悲慘的,雖然回到京師,但夫死子亡,只不過是孫家的一個老寡婦,既沒有什麼政治利用價值,亦不復當年英姿颯爽的女王形象,可以說是一個再也沒有一點影響力的女人,除了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女兒外,她就再也沒有什麼可為人道的了。

張玉書不明白為什麼皇父攝政王連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老女人都要殺,但聽了趙強隨後的一句話後,他只能再次承認,眼前的這位皇父攝政王的心中恐怕除了報復還是報復了。

趙強說的話是“孔四貞是孔有德的女兒,所以必須要殺,不但要殺,而且還要拉到菜市口去殺,嗯,腰斬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