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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只要成了妾,便再也不可能成為妻,也就不會再對太太下手。這就是江冉想要早早的給孔氏定下名分的緣由。

秦媽媽是知曉的。

她嘆了一口氣,“今日在那長壽堂,老太太說這孔氏生下江家的長子嫡孫,若是為妾,只怕是有些委屈,老太太的意思是抬為平妻,我觀這孔氏這意思,竟是想氣死太太,取而代之。”這話是解釋給冉雲兒聽的。

冉雲兒聽了恍然大悟。“所以妹妹想早日定下她妾室的名分,絕了她的念想,可是,我看姑父和老太太都向著她,只怕沒那麼容易。”

江冉一笑,“這我倒不擔心。我有的是法子離間她們。”

秦媽媽在一旁感嘆道,“太太若是能像你一樣這麼理智,就不會這樣讓人操心了。還好,如今,太太轉過彎來,以後,就算同在屋檐下,也不至於太受委屈。”

母親?母親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至於以後。

那還有什麼以後?

江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兩日勞煩秦媽媽幫着好好陪着娘親,娘親雖說一時轉過彎來,我怕她心底還是有心結。”

秦媽媽連聲說道,“姑娘不必這樣客氣,姑娘快回去休息吧!我拿性命擔保,我會好好的看着太太的。”

卻說,那個小丫頭小菊去孔氏跟前回話。

“大爺說,今日葯堂忙,就不回來了,”小菊磕磕絆絆的說道。

孔氏顯然十分的不滿意,從前住在外面也就罷了,如今住了江家,竟然還是見不到江正堂。

“大爺是這樣說的?”

小菊連忙說道,“奴婢看得出來,大爺是想過來的,只因為姑娘說,說姨娘您如今名分不曾定下,不許大爺過來。”

孔氏最是聽不得姨娘兩個字,她的聲音冷冷的,“你喚我什麼?”

小菊忙慌亂的說道,“姑娘,姑娘是這樣說的?”

孔氏這會子最是不喜歡這位大小姐,“大爺就這麼聽他的。你們就這麼聽她的?”

小菊垂着頭,忙答道,“是,不是。”

鄭婆走出來,揮手打發走了小菊,“太太不必急切,太太這才剛剛進府,江大夫自然不能做的太明顯。”如此這般勸了一番。

孔氏心裡依舊是意難平,“那江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我偏偏不吃這一套,正堂一定會向著我的,看誰熬得過誰。”

到了晚間,江冉忐忑不安,推了柳月的房門。

柳月正在看書,面前擺了一套銀針。

江冉看到那銀針,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柳月只是掃了她一眼,“我還以為,姑娘今日沒有心思學了。”

江冉拜了下去,“學醫之心,風雨不阻,請娘子開始講課。”

從這一日起,柳月追加了一門課程,針灸。

柳家醫術擅長的是解毒。

針灸也是必學課程之一,不過比起聞名於世江氏針法還是略微遜色。

柳月從最簡單的開始教起,先將經絡,各個穴道仔細的講了一遍。

奇經八脈江冉已經爛熟於心,便是每一個穴道的位置江冉也對着書冊強行的都記下來。

這些都是書本的東西,江冉因為強背過醫書,又刻意的專研過。自然是學的很快。

柳月暗暗的點頭,江冉有了很強的基礎,柳月只是點了一遍,江冉已經能複述下來,還能衍生。

柳月很滿意,然後講了施針工具,運針方法,再到施針的基本手法。

最後柳月拿出了一套銀針,“這針灸之術重在施針,講的再多,不如你親自扎針,你書讀的比我好,不過欠缺在經驗上,我這幾日有些牙痛,你說應該怎麼扎針。”

江冉看着那銀針,神色有些恍惚。

她摸過銀針很多次,可是真正的施針只有那兩次,可是就是那兩次,只是僅僅的幾針,她就看見鮮活的生命死在自己手裡。

這一幕她早已經遺忘,此刻那銀針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已經忘卻的記憶卻在腦海里回放。

江冉的手有些發抖。

柳月神色肅穆了幾分,再一次問道,“牙痛該如何施針。”

江冉控制住自己的心緒,“合谷穴,直刺半寸到一寸。”

柳月伸出手來,“好,你替我施針。”

江冉硬着頭皮拉過柳月的手,用手指找了找穴位,很快就找到了。

柳月只是靜靜地看着。

江冉拿起一枚銀針,右手已經開始輕微發抖。

柳月看在眼裡,眉頭一皺。

“扎。”她沉聲吩咐。

那銀針離穴道越近,江冉的手發抖的越發嚴重。

她的腦海里不斷的閃現着她刺向長生的那一幕,心裡似乎有了陰影,總覺得這一針就能結束一條性命。

這一針無論如何也扎不下去。

柳月的臉漸漸的拉了下去,“連一根針也扎不下去,這就是你想要學醫的姿態,若是方才,你母親命在旦夕,我不在一旁,你也眼睜睜看着她死嗎?若你做不到,趁早放棄,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柳月剛剛在長青堂見江冉不肯施針,只當是江冉對着親人沒法施針,如今,心裡微微的有些失望。

這幾日以來,她從剛剛開始對江冉的不以為然,到現在,對江冉也算是親眼有加。

她甚至想要把自己所學全部傳授給這個小姑娘。

在這世間,女子想要走上從醫這一條路,比男子更是艱險百倍千倍,這個女孩子的毅力和用心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可是,

這幾日泛起的好感,一瞬間就讓她失望了。

柳月失望的神色江冉看在眼裡。

江冉的手垂了下來。

柳月教學一向嚴格,不過江冉很是勤學,從不曾出過錯,所以也不曾這樣嚴厲的罵過江冉,這是頭一次。

江冉低聲的道歉,“請再給我幾天。”

柳月的臉色依舊不好,“我可以給你時日,只是你確定你能行嗎?我從前只覺得你與尋常女子不同,如今瞧來,也不過是個嬌身慣養的大小姐。”

柳月說我拂袖而去。

江冉手中的銀針已經捏的出了汗。

手依舊有些發抖。

紫蘇聽到裡面的聲音,忙走了進來。“姑娘。”溫柔的喚了一聲。

江冉已經抬起頭來,她笑了笑,“沒事,我們回去吧。”

她將銀針收好,一起拿回房去。

江冉的心情已經平復。

果然,她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