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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的時候,才能真正的寬廣起來。

如今的徐望謙,得回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徐夫人,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很多事情他便不願意再去計較,當然,也不屑於計較。

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一條康庄大道,只可惜,心底的遺憾漸漸的也有些壓制不住的跡象。

聲音,功名,一切屬於他的,他都已經擁有,或者即將擁有。

除了她。

徐望謙看着江冉,不知為何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若治好了你,你自是蟾宮折桂,前途無量,與我再無瓜葛。”

那樣堅定的聲音,言猶在耳。

一切果然如她所言,他得到了他應有的一切。只是再回過頭來看,總覺得當初的抉擇有些得不償失。

徐望謙眼底的落寞若隱若現。

江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了,“三姑娘賜婚的旨意下來了嗎?”

徐望謙微微有些驚訝,“這事,你也知曉。”

江冉笑着說,“我無意間聽到了兩句。”

徐望謙嘆了一口氣,“這祁王殿下府中已有兩位姬妾,三妹性子溫和,也不知道嫁過去是福是禍。”

江冉卻笑着寬慰說道,“你倒是真心疼愛三姑娘,不過,我卻不這樣想,以三姑娘的性子,無論嫁給誰,應該都會過得好,只是大皇子早喪,二皇子居長,想來免不了被牽涉進這朝堂的奪嫡之爭,不過我瞧着惠妃娘娘不僅通透,而且心思深沉,應該無妨。”

徐望謙沉聲說道,“你說的極有道理。如今經此瘟疫一事,家父對於爭名奪利的心也看的淡了,好在這廣陵天高皇帝遠,應該不會捲入其中。”

談話間,很快就到了徐府。

經歷過這一次瘟疫之後。

整個徐府也變得沉寂了許多。

徐太守和徐老夫人親自迎了出來。

比起之前,又多了幾分恭敬。

江冉一眼掃了過去,三姑娘站在一旁,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衣衫首飾盡顯華貴,從前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如今身後婆子丫頭成群。

江冉朝着三姑娘一笑。

三姑娘自然是感覺到江冉的意思,笑的有些無奈。

這時,徐太守說道,“郡主如今身份尊貴,按理實在不該為這樣的小事請郡主上門,只是小兒絕食五日,神情鬱郁,已然不能下床,這才請了郡主上門。”

江冉揮了揮手,“太守大人客氣了,江冉乃是一個大夫,自然是以行醫濟世為己任,只要上門求診的,不論來者何人,絕不能拒之門外,當然,力所不能及的,自然在外。”

徐老夫人看着江冉,又看向了江冉旁邊站着的徐望謙。

徐老夫人心情十分的複雜,從前她嫌棄江冉出身低微。

如今這女孩子,徐家已經高攀不起。

徐老夫人是過來人,孫兒的那點心思,她也是知道一些。

其實兩人頗為登對,只可惜,有緣無分。

“郡主心懷寬廣,還肯上門替望月醫治,老身有些無地自容,請受老身一拜。”

江冉笑着扶起了徐老夫人,“老夫人客氣了,二公子本就是我的病人,別的就不必說了。”

這一番話,說的徐老夫人更加無地自容,她想起徐家曾經對江冉做過的那些事,心底只有慚愧。

“徐望謙,君華,你們兄妹倆陪着郡主前去吧,好生的招待,不可怠慢。”

徐老夫人說道。

徐望謙主動接過了藥箱。

三姑娘陪着江冉一起漫步走着。

天氣越發的晴朗。

“郡主。”三姑娘開口道。

江冉連連擺手,“快別這樣叫我了,不然我也要尊稱你一聲祁王妃了,你還是如同從前一般叫我一聲江姑娘吧。”

三姑娘也笑了起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冉笑道,“說起來,還不成恭喜三姑娘。”

三姑娘眉宇清清淡淡的,“喜不喜的也就那樣了。無論嫁給王侯將相,還是嫁個匹夫,左右不過是生兒育女,操勞一生,嫁給誰,我倒是毫不在意。”

江冉抿着嘴笑,“你在這徐家十幾年,如今倒如眾星捧月一般,我瞧着,從前無人在意你,你是無悲無喜,現在眾星捧月,你依舊是無悲無喜,你這性子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安然一生。”

三姑娘笑道,“江姑娘實在太過譽了,要我說,我最是羨慕你,便是男人也及不上你分毫,我知道,無論身在何處,無論你遇到什麼,你這一身的光芒,遮也遮不住。”

徐望謙回過頭來,“你們兩人各有長處,就不必互誇了。”

江冉抿着嘴笑,“你懂什麼,這叫惺惺相惜。”

很快就到了徐望月的院子。

屋子裡打掃的很乾凈。不知為何,依舊給人一種消敗的感覺。

江冉幾人踏步進去。

因為江冉是女孩子,徐家特意替徐望月收拾好,又抬到了暖閣的軟塌上。

江冉看了過去,徐望月躺在那裡,雙頰已經深陷下去,整個人似乎有些不成人形。

徐家從栗山書院接回徐望月的時候,徐望月就已是十分憔悴,如今過去數日,毫無好轉,反而比之前更甚。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公子已經消失不見。

江冉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這一副軀殼。

全然想不到當日,第一次踏入徐家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神采飛揚的公子哥兒。

世事無常。

江冉上前按了脈搏,脈息很微弱,她又查看了神色。

三姑娘問道,“江姑娘,如何?”

江冉起身,“神智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抑鬱成疾,等一會兒施幾針,再開幾副湯藥,應無大礙。”

江冉對着在一旁服侍的李媽媽說道,“先去煎一碗的參湯過來。我準備施針。”

三姑娘聽到施針,便退了出去,徐望謙遠遠的坐着,陪着江冉。

江冉拿出銀針。

“不用了,”徐望月的聲音透着微弱。

徐望謙站起身,準備說話。

江冉回過頭示意徐望謙不用做聲。

她放下手中的銀針,“其實,若不是長公子去求我,我並不想來替你醫治。你若是不用醫治,正好省了我的力氣。”

徐望月躺着沒說話。

江冉繼續說,“長公子有一句話打動了我,我當時問他為什麼要替你求診,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他說想和你真正的較量一下。”

徐望月的眼眸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