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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月此時畏懼到了極點,他近乎哀求的說道,“父親,救救我,這江家丫頭,不是醫術絕頂,天賦極高嗎?她連大哥的啞症都能治好,她一定能治好這瘟疫的,把她給我留下來,為我醫治。”

徐望謙一聽有些惱怒,他上前兩步,將江冉護在身後,說道,“荒唐,誰敢攔她,江姑娘是大夫,不是哪一個人的大夫,怎可將她留在此處,替你一人醫治?”

徐望月說道,“患病的又不是你,你自然巴不得我死。”

徐望謙微微的皺起眉頭。

一室之間對峙着,徐太守十分的猶豫,不肯做出抉擇。

江冉看着徐望月,她一直對於這位二公子毫無好感,若是徐太守一時心軟,留了徐望月在此處,就算不是自己留下來,也要另派大夫過來醫治,本來栗山書院人手不夠,若為了遷就一人,實在是興師動眾。

江冉當下靜靜的說道,“太守大人,這滿城百姓都是您的職責所在,如今,城中的鼠疫剛剛控制下來,你現在留下二公子在此處,只會留下更多的隱患,請太守大人以全城的安危為己任,三思而後行。”

徐望月聽了慌亂起來,只是搖頭,“不,我不去那裡,父親,聽說送進那個栗山書院,還沒有活着走出來的,求求您,孩兒知道錯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別把我送進去。”

徐太守心裡如排山倒海一般,江冉說的沒錯,這疫情好不容易的控制下來,若因為一個逆子,再次爆發,他擔當不起這樣的罪過。

江冉不再開口,該說的她都說了,她知道徐太守已經做好了抉擇。

果然,不過片刻,就聽到徐太守吩咐道,“把二公子送去栗山書院。”

聲音堅決無比。

江冉的視線落在了程蘭心的身上,“表姐和二公子相處多日,也要好好的注意幾日,看看有沒有染上瘟疫。”

程蘭心心裡咯噔一跳。

徐太守說道,“既然這丫頭需要觀察幾天,就一起送過去,讓她照顧望月。”

程蘭心搖着頭想要拒絕,卻發現徐望月的目光看了過來,她垂下頭去,徐望月已經近乎絕望癲狂,“自從發現我得了這瘟疫,父親不願管我了,大哥就不必說了,蘭兒你也是這樣嗎?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笑的癲狂。

江冉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徐望月,那眾星捧月的驕傲之色,映襯的身邊的徐望謙也是黯淡無光,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就再一次顛倒過來。

現在的徐望月就像是一直折翼的鳥兒,從雲端跌落。

其實以徐望月的天資,若不是心思太過於自私狹隘,在這徐家,應該也會有一個不錯的出路。

世間之事,太讓人唏噓不已。

很快就來了衙役,將徐望月送去了栗山書院。

徐太守詢問江冉,“江姑娘,還能尋得解毒之法嗎?”

江冉也不知道。

徐太守又問道,“那兩位太醫會不會有法子?”

江冉打斷了徐太守最後的幻想,“大人是聰明人,兩位太醫來了廣陵的所作所為,大人覺得可以寄希望於他們嗎?”

關於兩位太醫的事情,江冉沒有瞞過徐望謙,徐太守也是知曉的。

其實徐太守心底早就知道這兩太醫靠不住,不過現在連幼子也染上瘟疫,他害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有些慌不擇路了。

徐太守最後說道,“望謙,你親自去走一趟,從現在開始,讓江姑娘專心研製湯藥,其餘的事,就交由寧大夫做主。”

說著又不放心,“你還是別去了,我吩咐別人去。”

徐望謙卻說道,“不妨事,還是我親自去走一趟,父親放心,我會萬加小心的。”

江冉出了房子,“現在整個廣陵,人人聽聞栗山書院,都有些避諱,你不怕嗎?”

徐望謙看着她,“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江冉笑了起來,誇讚道,“你現在這樣,真好。”

徐望謙看着她,想起兩人有婚約牽連的時候,她對他總是帶着芥蒂和疏離,而現在,她反而對他如同朋友一樣。

他問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行醫濟世一輩子么?”

江冉心裡惦記着事情,隨口答道,“若是這次瘟疫過去,我們還能活着的話,自然是要的行醫一輩子的。”

說著囑咐徐望謙,“我記得徐太守動手打過二公子,當時還出了血,長公子這幾日也要多注意徐太守。”

徐望謙聽了心裡微微一驚,最後只是答到,“好的,我會注意的。”

心底沒問完的話,便咽了進去。

江冉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寬慰他,“你別難過,多注意一些,應該也不妨事的。”

然後又說道,“我看徐大人身強體壯的,也不一定會染上,不過是防患於未然罷了。”

到了栗山書院。

徐望謙傳達了指令。

江冉開了一些清熱毒的葯,“你帶了回去,讓丫頭婆子煎了,人人都喝一點吧。”

江冉換了周巍過來,“徐二公子安置好了嗎?”

周巍說道,“已經安置好了。”

江冉便帶了徐望謙親自過去探望。

房間還算寬敞,徐望月靠坐在左邊的床榻上,右邊躺着一個男子。

這男子正是牡丹的表兄。

江冉問程蘭心,“牡丹你認識吧?”

程蘭心有些不解,不知江冉為何有此一問。

江冉說道,“牡丹嫁給她的表兄,如今她表兄也患上了瘟疫,就是二公子旁邊那個男子,這般巧合安置在一個房裡,你便跟着牡丹一起,去給二公子送葯吧。”

程蘭心張了張嘴,只是垂着頭不說話。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只是找不出理由而已。

江冉有些瞭然,“不願意的話趁早說,現在就可以離去了。”

徐望月坐在床邊,正好看着窗邊的景象,心裡一寒。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臨各自飛,更何況他和她倆人還算不得夫妻,徐望月的心從一開始不甘心到現在,已經只剩下絕望,他說道,“強扭的瓜不甜,你走吧,我不用你照顧。”

程蘭心心底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她太不甘心了。

她從江家逃離,本以為投奔徐望月,終身有了依靠,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就破滅了。

每一次,她看到希望之時,到最後就是黃粱一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