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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今日果然熱鬧非凡,高貽在人群里卻有些坐不太住。

臨行前李南風的話讓他又燃起了一線希望,他一個親王世子,跟朝中權臣沒什麼往來,但晏衡既然查到了梁家頭上,他便不能幹等着。

龍船賽得如何他已經顧不上了,坐了一會兒的工夫,已變換了無數個姿勢。

袁縝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便問他:“你可是有事?”

高貽頓了下:“我想起太子還有一堆議婚的摺子堆着,也不知道會不會誤事。”

袁縝跟李南風是最熟的,其次勉強算是晏衡吧,但他們倆今兒都沒來,而他和高貽又沒有意中人,坐着實在沒什麼意思。

便就道:“摺子就算了,今兒皇上肯定要呆在後宮過節的,你就是去了他也不會理你。倒不如咱們回去找南風他們出來吃飯。”

“好主意。”

高貽站起來。

……

晏衡與李南風找了個地方坐下等唐素。

這一片橫豎幾條街兩座尼庵,相距不過兩里路。

唐素先與兩名侍衛到了就近的一座,趁着前殿香客正多,潛入後院,這座庵住着四個香客,有兩個是附近的百姓,有兩個是外鄉來的,但都上了年紀,與掌柜娘子所述不合。

便又到了另一座。

這庵叫松月庵,也並不大,庵里有比丘尼六個,平日也偶有信士暫居,因為住持素來對周邊關照頗多,幾十年來香火也很旺盛。

唐素與侍衛到了庵門前,看了看進出大門,示意他們倆持香進內,他自己卻繞到了後院,攀上了庵外一棵高聳的梧桐樹。

尼庵前後三進,前兩進都是佛殿,最後一進為禪院。西側是廚房,屋頂上有着炊煙。

唐素緊盯着按慣例來說應該是作為客居的東邊一排禪房。

禪院正中間的房間門打開了,走出一人來,這人身形纖細,長發烏黑,面容不俗。

唐素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到看見她進了廚房,又端着個托盤迴到了先前的禪房裡……

李南風與晏衡坐在茶館裡,閑來無事她問:“姚叔的密報說的什麼?”

“不知道,不過皇上昨日下旨,把六部兩個低階官員擼下來,並且閤府都抓了。”

李南風納悶:“我怎麼沒聽見動靜?”

晏衡覷了眼她:“因為辦得悄無聲息,且又不是什麼大官,自然傳的還沒那麼快。但我估計,這兩日應該也會傳開了。

“對了,袁叔查出新線索,說是在當初捉拿徐濤那案犯時發現馬車的地方附近,前幾天半夜裡有人出沒過。”

徐家這事已過去很久,沒想到竟然還是挖出了東西來。再想想當初皇后也在此事上提供了線索,那麼想必皇后知道的袁鄴也知道,便不足為怪了。

“世子,”說話間樓梯作響,唐素回來了,“竹心庵果然住着個年歲符合的女子,不過沒聽到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南方人。聽說已經住了有幾個月了。”

晏衡與李南風目光對視了一眼,道:“還有別的發現嗎?”

“光天化日的,不便進內,屬下暫且只探得這麼多。”

“那就入夜再去探探。”

晏衡吩咐下去,又喚來兩個人:“回去讓阿蠻再取我那隻碧玉筆洗,拿去送給金三爺,請他把範圍擴大一下,看能不能把全城的角角落落都給我查一遍。”

侍衛也應下走了。

晏衡琢磨着暫且沒什麼別的事,就跟李南風道:“想去哪兒玩?”

李南風看看天色:“今兒我父親在家,午飯我得回去吃,要不就先回去,回頭再出來。”

晏衡沒意見,自己送李南風回府去,仍派人去松月庵盯一盯。

……

李南風回府路上並沒有停着,趕着回府用飯一來確實是李存睿在府,二來也是有些事情想去做。

她回府後先把楊琦叫過來,斟酌了一下之後拿出來兩枝筆交跟他:“你上膳房去,拿些粽子面點什麼的送去給裴公子,再把這枝筆給他,就說是我給他的節禮。

“然後問他——算了,你也不用說什麼。送過去之後,看看裴公子在做什麼,他什麼反應,然後再來回我的話便是。”

楊琦答應着,接下東西出了門。

李南風也不知道想從裴寂身上獲取些什麼,只知道他身上有最大的疑點,便是李夫人前世對他的態度。

李夫人會在什麼情況下那樣對付一個人呢?既然還不存在強橫掌控她的理由,那麼,就以李夫人處處為著李家着想的態度來看,她至少應該是認為裴寂不適合成為李家的上門女婿。

她在門下站了站,然後才回房,迎面就碰上了來請她去上房的丫鬟。

楊琦到了裴家,先喚了門,等裴寂走出來,楊琦便把帶來的東西奉上。

裴寂雙手接過,看到那枝筆,他手停了下,目光也頓下來,然後跟楊琦道着多謝,又把他讓到屋裡吃茶。

楊琦上台階時掃了眼半開的房門內,只見屋裡書桌上攤開着一本書,書旁有一張被壓了一半的紙,紙上有字。

房裡乾乾淨淨,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到了廳堂,裴寂去沏茶,楊琦走動扇風,順勢又到了門下,往屋裡睃了幾眼然後轉回來。

李南風到了上房,今兒這個節,雖然不是什麼值得歡天喜地的節日,但是李存睿是個很喜歡熱鬧團圓的人,所以哪怕李摯出去了,也還是要喊上李南風到上房。

南邊的災情看起來得到了控制,李存睿面色還不錯,飯桌上感嘆起了災民的吃食。

李夫人破天荒地竟然沒有執行她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間中回應了那麼幾句。

反倒是平時活躍多話的李南風一聲不吭,有些扎眼。

李存睿道:“我女兒今兒嘴巴粘上了?”

李南風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她說道:“沒有粘上,我只是覺得不該辜負了這些糧食,不然太對不起災民了。”說著她又塞了一口飯。

“真新鮮!”李存睿輕嗔,“今兒居然沒跟你哥哥出去,莫不是有人約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