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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護士你不懂得寬容,別人一點毛病你總是放得籮筐大,罵起人時又狠毒,為人不和氣,不可能交得到朋友。”魏老頭憋屈了半天,見鄭護士被吳衛國說得滿臉通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教訓鄭護士的機會。

鄭護士有些不悅地盯了一眼老魏,罕見地沒有吭聲。

“不僅如此,你是不是每次交往男朋友,一旦打得火熱便很快分手?到後來,乾脆沒有人願意跟你交往?”吳衛國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像極了誘拐良家婦女的神棍。

其實這姓鄭的護士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剛開始跟人交往時,出於新鮮好奇不免打得火熱,可是隨着戀愛的進行,她很快便發現男孩子的這毛病那毛病,自然是無法容忍,如今男孩子也猴急,但凡追這小護士的,又有幾個不是看上了她的翹臀肥乳,可是讓看不讓摸,摸了就一哭二喊的,任誰都是索然無味。

鄭護士的嫩臉掛不住了,兀自嘴硬:“追我的男生足夠湊在一起踢一場足球。不過......是我看不上他們......”語氣弱了不少,這時的她哪裡還有剛才的倨傲張揚,小手亂擺地想了好一會兒,方才吃吃地說:“其實......那個......有什麼辦法改變嗎?”

吳衛國抽了一口煙,鼻子里再度噴出兩道濃煙,圍着鄭護士,像是挑選空姐的犢子,一雙眼睛銳利地掃視着小護士,看的小護士心裡發毛,不緊不慢地足足轉了兩圈,說:“話說回來,你的脾氣雖然很爛,個人條件還是不錯的,所以辦法嘛也不是沒有......”

“是什麼?”鄭護士心急得很。她正是少女懷春的年齡,渴望愛情的心理十分強烈,如今社會開放,婚前同居是平常的事兒,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年來竟然沒有男生追求,已經讓她在辦公室承受了大量諸如“沒人泡的可憐蟲”、“古怪女人”、“心理肯定有問題”之類的閑言碎語。

吳衛國表情好比循循善誘的教授,說:“你肯定沒讀過《一個護士的內心世界》,當然以你的坐井觀天,沒讀過也沒什麼驚奇的。”見鄭護士徹底沒了倨傲的神氣,用比英國紳士更專業的手勢撣掉煙灰,接著說,“你現在的狀態,正符合其中所描述的狀態,你先是對人生產生彷徨,讓你失去追求,對事物變得漠不關心,既而又對所從事的職業產生質疑,失去平和的心態,變得焦灼、易怒,對人刁蠻、不講理,接着又對戀愛產生排斥......”

老魏有心要添油加醋,拍手表示贊同,插嘴說:“小衛不愧是大學生,讀了書的人就是不簡單,說得真是太對了。聽其他的病友說,鄭護士幾年前剛畢業到博愛醫院時,嘴巴甜得像抹了蜜,見人就問好,可大概過了一年後就對人不理不睬,這兩年更是動不動就發脾氣......”

鄭護士一張臉兒臊得通紅,雖然囂張氣焰已經打掉,可老底被揭穿了,也是不高興得很,怒瞪了一眼老魏。

吳衛國正要趁熱打鐵,大發慈悲地拉一把陷入人生彷徨的小鄭護士。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跑進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老頭。

“小,小鄭,你看到顧小子了嗎?”老頭進來後,語調急促地問道。

“顧小子?”鄭護士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來人,嚇得連忙畢恭畢敬地站好,喊了聲“老院長”,遲疑了一下,說:“是顧醫生嗎?他剛才說有點事臨時出去一下,應該很快會回來吧。”

“真的嗎?可是我讓人打他手機都關機了。小鄭,現在有個病人需要搶救,你可不要撒謊,還不趕快如實說......”被鄭護士稱為老院長的老頭臉色有些不快地說道。

小鄭護士一臉無辜,搖了搖頭:“老院長,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老頭很不高興,說:“小鄭,我剛才電話問了你們的護士長,科室主任,他們異口同聲說要是你也不知道顧小子哪兒去了,那就沒人知道了。”

小鄭護士還是搖頭。看得出來小鄭護士應該是跟姓顧的醫生談得比較來,不過還沒有發展到男女朋友的層次,對方還沒好到要跟她交待行蹤的份上。

老頭年紀大了,脾氣卻比年輕人還火爆,說:“小鄭,你不會以為我沈奇老糊塗了吧?你既然是顧小子的助手,怎麼能不知道呢?”

可是小鄭護士似乎真不知道,幽怨地說:“老院長,我真不知道。”

沈奇?站在一旁的吳衛國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很像幾年前有過書信來往的一個針灸大家,不過對方可不在象京啊?但是看這老頭的相貌和言談似乎又挺吻合自己設想的沈奇形象,懷疑之下,開口問道:“你是沈老?《神醫妙藥》的總編?”

三年前,吳衛國對針灸極有興趣,曾經專門進行過研究,那時候還不時通過書信跟當時名氣極大的針灸大家沈奇請教,也給沈奇寄過一些自己的醫療見解,《論針灸與癲癇》正是其中的一篇,沒想到卻被《神醫妙藥》的總編沈奇發表了。

“嗯?”老頭沈奇正要訓斥小鄭護士,突然聽到《神醫妙藥》四個字,身形晃動了一下,他公開的身份是博愛醫院的老院長,《神醫妙藥》雜誌用的不是本名,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更遑論一個前來探視病人的親屬了,一臉驚訝地看着吳衛國,說:“正是。小友,請問你是?”

吳衛國連忙走上前,禮貌地點了點頭,說:“沈老,我是吳衛國。”

“吳衛國?小衛,是你,我最近才回到象京,正打算抽空去一趟象京大學找你,沒想到在這碰到你,真是太好了,龍三有救了。”沈老不由分說地拽着吳衛國便走。

“老院長!”小鄭護士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也追了出去。

吳衛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準頭腦,想不去可是被沈老緊緊拽着又不能強行抽開,只好問道:“沈老,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

“我一個多年故交中風了,我年紀大了,施針力道掌握不好,所以剛才我來找我徒弟小顧,可是他手機也關機了。真是天可憐見,竟然在這碰到你,實在是太好了。”沈老興奮地說道。

吳衛國有些迷糊,鼎鼎大名的博愛醫院難道還不能搶救一個中風病人?頗為疑惑地問:“哦,中風?沒有搶救嗎?”

沈老搖搖頭,說:“小衛,你這就是外行話了?西醫的搶救可靠嗎?我這故交現在正陷入重度昏迷,開創清淤的話,稍有不慎傷到腦神經的話,那就不划算了。更何況他老早就跟家人交待過,拒絕西醫搶救......”

“哦。”吳衛國表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