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敏臉上浮起驕傲的微笑，靈動的眼睛曖昧地盯着吳衛國，服務員的馬屁讓她十分受用。既誇獎了她的眼光，又把她跟吳衛國說成男女朋友。

這還不打緊，最重要的是吳衛國竟然沒有反駁，這讓她確實開心。余小敏從高中時期就對吳衛國產生朦朧的好感，只是苦於女孩子的身份，一直沒能有機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多少錢呢?”余小敏愛不釋手地撫摸着簡約的海星耳飾。

“這個是最流行的韓國風耳飾，經過二十八道工序精心打造，光是吊鏈就有十道工序，專門用來出口的，我們有熟人才千辛萬苦拿到的，國外都還沒上市呢，價錢不算貴，一千塊。”服務員一臉堆笑，講了一大堆廢話，最後說出了一個驚人的天價。

“一千?”余小敏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耳飾是漂亮，炫目的銀色吊鏈，再配上淺粉色水晶打造的海星圖案，可愛雅緻，確實讓人眼饞，可是一千的價格實在是太離譜了。

“小姐，這價格不算貴哦，這可是今年春天最時尚最潮流的產品，在歐洲起價至少三百歐元，你拿着的還是升級版，上一批在國外可是賣斷貨了的。”服務員深諳顧客的心理，說到這，又裝出一副割肉的樣子，蹙着眉說道:“小姐，看你剛才買了不少東西，也是老顧客了，這樣吧，就給你打個折吧，888，也圖個吉利，你看如何?”

余小敏有點心動了，猶豫了會兒，說:“還是有點貴，可以再便宜一點嗎?”

她畢竟還是個學生，雖然課餘時間接一些私活幫人翻譯可以掙一些錢，但一下子掏出888賣一對耳飾還是覺得有些貴了。眼神偷偷望向吳衛國，又覺得兩人也就是普通同學的關係，讓他掏也不太合適。並且他還知道吳衛國只是圖書管理員，聽說月薪只有八百塊。

服務員精明得很，余小敏的表情她全看在眼裡，一眼便能猜透余小敏的心思，裝出一副十分痛惜的樣子，說:“小姐，我們這的耳飾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在整個象京你都找不出第二樣來，這可是真正的絕版貨，888，不貴，絕對值。從昨天我們拿到貨到現在，我們至少就賣出了上百件式樣不一的首飾。”說到這，從抽屜里拿出記賬本，指着上面一排整齊的賣貨清單，密密麻麻的，說，“你看，這是從昨天到現在的銷售記錄，不騙你吧?”

“這......”余小敏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好幾次忍不住拿出錢包付賬，如果不是實在太過昂貴，早就買了，咬咬牙，說:“500塊。”

服務員眼中浮起一絲得意，也是咬了咬牙，居然搖頭，說:“小姐，你真是太會講價了。可是500塊，我拿貨都拿不回來呢。”說到這，又把賬本翻到末尾，指着上面的數字，說，“你看，小姐，這對‘海洋之心’，進貨價都要600，算上快遞費，拿貨的打點費，這樣吧，你也象徵性地讓我賺個二十塊算水電房租，666塊，要，就賣你了。”

余小敏還是有些猶豫。

服務員把其它的首飾一股腦掃進紙箱，說:“小姐，你還猶豫什麼，這耳墜配上你，渾若天成，簡直是絕配，要是我，不說二話，就讓男朋友買了下來。”說著把眼神望向吳衛國。

余小敏臉色緋紅，吞吞吐吐想說什麼，不過還是沒有說。在內心裡，她多少還是希望吳衛國可以買下來送給她。

正抽着煙看着天花板的吳衛國感到兩雙火熱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得把視線往下移，見余小敏還沒有買下來，皺眉問道:“怎麼?”

余小敏低頭吶吶地說:“我說500塊，她不賣，非要666，談不攏價呢。”

“什麼?”吳衛國驚訝得差點眼珠子掉到地上，扔掉只抽了一半的香煙，一巴掌重重地拍在玻璃面板上，說:“666，就這地攤貨，你怎麼不去搶?”

服務員嚇得花容失色，大吃了一驚，本想破口大罵，可看在錢的份上只得忍了下來，囁嚅着說:“先生，一分錢一分貨，我們店一向講究物有所值，不會賣你高價的。”

吳衛國又點起一根香煙，深吸兩口，噴出兩道濃煙，咳嗽了一聲，藉以掩飾手掌傳來的火辣辣疼痛，說:“物有所值?就這破耳飾，666，這是銀子的，還不知道有沒摻假，你不會以為自己在賣白金吧?這有多少克?我看兩克了不起了。”

服務員臉色不悅，很是不滿地嘟噥，說:“先生，這雖然是銀子打造的，可這墜子卻是用五千米深海的天然火山水晶打磨而成，純手工打造，經過多道工序精雕細琢，光打磨這樣一個海洋之心的墜子前後就得三天工夫，你想啊，現在人工多貴啊，賣你這個價還真不貴，說來我還虧了，也就回個本......”

這時，余小敏已經把吊墜取了下來，以她的智商不難知道，差點就被這看起來人畜無欺的服務員給坑了，臉色有些不好看。

吳衛國博覽群書，什麼書沒讀過，對首飾加工工藝是再熟悉不過了，從余小敏手上拿過耳飾只掃了一眼，便斷定是粗製濫造的東西，把海星圖案的水晶遞到服務員面前，指着上面的毛刺，說:“笑話，小姑娘，你也太能忽悠了。你看這水晶上面的毛刺，鋒利得可以割斷血管，就這貨色，一看就知道是南方專門作假的小作坊搞出來的假冒偽劣產品。你也不想想，搞個泥模也就幾十塊，整點玻璃渣子往裡頭一灌，高溫烘烤一下，一模還出十幾個呢，就這破玩意，等多也就值兩三塊錢......”

服務員被說得臉色慘白，哪想到貌不驚人的吳衛國竟然是個行家裡手，吃吃地說:“這個，這個我，我還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有失面子，覺得大不了不賣，便又挺起未老先衰的乾癟胸脯，氣鼓鼓地說，“你不買就算了，千萬別寒磣我的東西。”

旁邊的余小敏已經徹底被吳衛國的博學多才征服了，像看天才一樣地望着吳衛國，眼中寫滿了崇拜，粉雕玉琢的手臂悄悄地摟住吳衛國的手，鵝蛋臉也是跟着悄悄地靠在吳衛國的肩膀上。

一股淡雅的體香傳來，吳衛國注意到了余小敏的曖昧行為，不過他假裝沒有發現，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地把手臂從余小敏溫軟的小手間抽出，鼻子里再度噴出一股濃煙，望着臉色蒼白的服務員，毫不客氣地說:“就這偽劣產品，50塊你賣不賣?”

“先生，你，你開玩笑吧?50塊，你還真當我這是地攤貨啊?”服務員一臉不爽，可看到吳衛國一臉嚴肅，不像是說笑，滴溜溜地眼睛又看看余小敏，見余小敏的心思全都放在吳衛國身上，嘆了一口氣，說:“好吧，看在剛開張的份上，你又買了不少別的東西，半賣半送給你一對吧。先生，你可千萬別到處說哦，要不我可虧死了，有空幫忙多帶兩個熟人照顧下小店的生意。”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像是被人狠狠地放了幾大碗鮮血。

余小敏麻利地結賬，兩人走出了精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