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吳衛國差點衝口而出，不過話到嘴邊，生生咽了回去，沒說出來，咳嗽了一聲，藉以掩飾，說:“別叫我吳老師，我比你大一點，就我一聲哥哥就可以了。”

“真的嗎?我可以叫你哥哥?”其實，小姑娘舒暢見到吳衛國後，反倒沒了書信中對吳衛國的那種拒人千里的感覺，又或者說是學究味，覺得反而更像是鄰家哥哥，可是以往在書信中叫老師慣了，一時之間也不好改口。

吳衛國點了點頭，暗自長吁了一口氣，見小姑娘也沒有接着追問像誰，說:“當然了。叫老師顯得太嚴肅了，更何況，我有那麼老嗎?”

小姑娘撲哧一聲笑了，脆生生地叫了聲“哥哥”，讓吳衛國骨子裡都酥麻了，又讓吳衛國叫她“暢暢”。

吳衛國遲疑了下，點了點頭，小姑娘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如果不是兩人相隔千山萬水，很懷疑她們是不是孿生姐妹。

“哦，對了，你來了很久了吧?還沒吃飯吧?現在差不多也是吃中飯的時間了，我帶你去食堂吃飯吧。”吳衛國拿了一些章館長以前珍藏的外國進口的曲奇餅乾，遞給小姑娘，見她吃得比較急，想必是車馬勞頓，餓了。說來，吳衛國自己也是餓了，早上跟鳳凰會的人一頓纏鬥後，也浪費了不少力氣，消耗極大，肚子不餓才怪。

小姑娘笑了笑，說:“哥哥，我是不是吃得很難看?”

一向不撒謊的吳衛國也睜眼說瞎話，搖搖頭，說:“沒影的事，暢暢吃得溫文爾雅，讓人賞心悅目，有誰敢說你吃得難看，哥哥非跟他拚命不可......”

“呵呵，哥哥說話真是誇張，可不像寫信的那麼木訥，原來也很有趣啊。”小姑娘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拍拍小手，開始幫吳衛國整理房間。

其實，兩人有長達六年的友情，雖然書信中彼此尊稱，但是年齡相仿，見了面自然沒有書信中的疏遠，幾句話下來，已然是有說有笑。

因為小姑娘舒暢很像某個故人，吳衛國心中既驚又喜，幾年來，第一次有了跟女孩子相處的那種不一樣的感覺，而不是像以往一樣只是把女孩子當成同學、同事。加之小姑娘乖巧又清純，說話清新自然，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成分，讓吳衛國更是漸漸放開多年來塵封的心扉。雖然在他眼中，還只是把小姑娘舒暢當成妹妹，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這七年來最大的一顆變化的種子已經悄悄埋下。從此以後，他對女孩子的態度多多少少會因此變得不同，生活將再次變得七彩斑斕。

接下來，吳衛國又詢問了小姑娘一些瑣事，得知她已經安排妥當好家裡的事情，便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幾年來的書信往來中，吳衛國已經知道，雖然小舒暢才只有十七歲，可由於家境貧窮的緣故，早早地便十分懂事，能夠自己把許多事情都安排得條理清晰。

“哥哥，你知道那裡有暑假工嗎?”小舒暢從青布包里拿了洗漱用品，梳洗了一番後，攏着滿頭青絲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嬌笑着問道。

起初，吳衛國並沒有特別注意，可抬起來看到時，再一次愣住了。

小舒暢的膚質實在是太完美了，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竟然找不出一絲瑕疵，如白雪般皎白，薄薄的嘴唇粉紅嬌嫩，可以滴出水來，貝齒整齊潔白，偏生沒有一絲一毫粉黛的氣息，絕對的天然美女。

本來，小姑娘就像極了某人，可這會兒更是有青出於藍勝於藍，讓吳衛國為之目瞪口呆，生平第一次看美女失了神。

小姑娘應該是那種專心讀書，不沾塵世煙火的脾性，見吳衛國發愣，也鬧不清楚是什麼緣故，走過來，輕輕地問:“哥哥，你怎麼了?”

“咳......咳......”吳衛國羞愧得老臉通紅，連忙咳嗽兩聲掩飾過去，說:“沒事，正在幫暢暢想哪兒有合適的暑假工呢?”

“哦，哥哥，一時想不到也沒關係的。我聽說大城市都有什麼招工的地方，好像叫什麼人才市場，暢暢明天想去看看，哥哥，你看好嗎?”小姑娘原本以為吳衛國的收入還不錯，可剛才幫吳衛國整理房間後便發現吳衛國的衣服多半陳舊而且價格低廉，心裡已經明白吳衛國並沒有想象的有錢，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人。

更何況，小姑娘舒暢本來就十分的懂事，這麼早過來象京，也是想儘可能掙些錢補貼學費，減輕吳衛國的負擔。確定保送象京大學後，她特地找人打聽過了，聽說現如今上大學，光學費就要六七千塊，城市的花銷又不比小地方，日常的生活開支再怎麼節省，一年下來也要四五千。這樣的話，一年就是一萬多塊，雖然吳衛國承諾負責到底，可她還是覺得這是筆巨大的開銷，這才決定早早來到象京，爭取找份暑假工做做，多少掙些錢，也減輕吳衛國的負擔。

“哦。”吳衛國本來想告訴小姑娘自己最近掙的錢足夠支付她的學雜費開支的了，可是轉念一想，玉不琢不成器，人還是要經過磨練才能成才，打打暑假工也還是不錯的，便沒有吭聲。

“好了，哥哥，先別說這個，我早上都沒吃飯，餓了啦，哥哥帶我去吃飯吧，你看，都十二點了......”小姑娘舒暢十分自然地挽起正在發獃的吳衛國的胳膊，拉着吳衛國便朝門口走去。

吳衛國愣了一下，轉念一想，便坦然了，明白這只不過是小舒暢自然流露的感情，也許在她心目中，自己只是那個樂於助人的大哥哥。如此一來，也就沒有掙脫，任憑小舒暢這麼拖着出了房間，下了樓，然後在保安小王的艷羨中朝學生食堂而去。

嶺西省是全國出了名的貧困省份，小舒暢在的地方就更窮了，家裡一年的收成都不夠填飽肚子，要是沒有吳衛國的支助，小舒暢早早就得是家裡的勞力，別說沒有吃過好東西，就是見都沒有怎沒見過。高中的學生食堂，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些家常菜，而她通常只是一個白面饅頭，一疊家裡帶來的鹹菜就對付一頓，平常都沒去過高中食堂打菜的窗口。

這不，進了學生食堂後，小舒暢望着明亮乾淨的櫥窗上擺着的琳琅滿目的菜肴，表情十分驚訝，小嘴張得老大，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悄聲說:“哥哥，原來城裡人吃得這麼好啊?這一定很貴吧，我，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吃吧?”

雖然小舒暢的聲音細若蚊吶，可她錯愕驚訝的表情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更何況她的容貌清麗脫俗，簡直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從一進來就有不少好色的目光注視着她。她的話一出口，立馬引得一陣笑聲。因為沒有人想到，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孩子，竟然是個小地方來的鄉巴佬。

吳衛國皺眉苦笑，瞪了一眼嘲笑出聲的傢伙，刷卡打了兩個葷菜，一個素菜，又要了兩碗白米飯，然後在小舒暢的強烈要求下，只好又買了兩個白饅頭，端着盤子，轉身走向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