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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馬躍軍大營。

“黃河一旦解凍,鮮卑騎兵的行動就將受到極大限制,再想進入河套就只有三條路可以走。”方悅手指軍事形圖,向郭圖、裴元紹說道,“這第一條路就是繞道涼州,從北郡的靈州東渡河水,可就算鮮卑騎兵能夠攻下靈州,接下來也還有內長城的阻擋,而且這條路遙遙千里,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走不完的,鮮卑人又剛剛熬過了一個嚴冬,軍中存糧想必有限,所以這條路,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

裴元紹點了點頭,下意識問道:“第二條路呢?”

方悅道:“第二條路就是向東殺進并州境內,從野牛渡或者採桑津西渡河水,不過這條路更為遙遠,鮮卑人更加拖不起。”

裴元紹又問道:“第三條路呢?”

“這裡。”方悅伸手一拍圖,凝聲道:“就是這裡!末將以為,鮮卑人將肯定選擇在這裡渡過河水、入寇河套。”

“嗯!?”郭圖目露冷色,凝聲道,“五原!?”

裴元紹聞言一怔,困惑問道:“五原一帶既無浮橋,又無渡口,河水最寬處足有五、六百丈,鮮卑人如何過河?”

方悅凝聲道:“五原水面雖寬,最寬處可達千步之遙,可現在恰逢枯水季節,末將已經親往查探過,最深處亦不過五、六尺許,鮮卑人完全可以縱馬過河。”

......

陰山,鮮卑大營。

“報~~”一名千夫長疾步奔入大帳,向步度根道,“大王,河水已經開始化凍,冰層的厚度已經不足以承載人馬重量。”

“嗯?”步度根霎時蹙緊眉頭,沉聲道,“這下事情可棘手了。”

“無妨。”一邊的軻比能淡然道。“就算河水化凍,我鮮卑大軍也一樣可以從五原過河。”

“開什麼玩笑。”步度根麾下一名萬夫長反駁道。“五原河面寬廣足有數百丈,既無渡口、更無渡船。且我軍又不懂得如何架設浮橋,伐木扎又過於耗費時日。而且極易遭受漢軍襲擊。大軍如何能在五原渡河?”

軻比能道:“現在河水兩岸的積雪、冰凍將化未化,正是一年之中水流最小的乾旱季節,河水水位已經降到最低,兩個月前本王就已經派人查探過,便是中間河水最深處亦不過五、六尺許,大軍完全可以縱馬過河。”

“哦?”步度根聞言欣然道,“既如此,大軍就從五原過河。”

......

河套。馬躍軍大營。

“果如方悅將軍所言。眼下正是枯水季節,河水水深不過五、六尺許,鮮卑騎兵完全可以縱馬過河。”郭圖說此一頓。蹙眉說道,“可五原一帶水淺河寬處延綿足有數十里,我軍兵力有限。該如何禦敵?”

方悅道:“我軍若於河水南岸設防,鮮卑騎兵就能兵分多路、多點渡河,我軍兵力有限。勢必不能分兵禦敵,若分兵禦敵則恐為鮮卑人各個擊破,如此一來就將防不勝防,因此,末將以為不如先行渡過河水。於河水北岸紮營設防。”

“哦?”郭圖捋了捋柳須,凝聲道。“於北岸紮營設防?”

裴元紹不解道:“我軍於北岸紮營設防與南岸紮營有何區別,鮮卑人不是照樣可以兵分多路、多點渡河?”

“表面上看的確如此,可事實並非如此。”方悅道,“若我軍於南岸禦敵,鮮卑人渡河之時敵人在前,便會三軍用命、奮勇向前;若我軍於北岸禦敵,鮮卑人渡河之時敵人在後,必然首鼠兩端。擔心被我偷襲後路,許多時候,這心理上的微弱差別就足以改變戰場上的形勢,甚至決定最終勝負。”

“嗯。”郭圖點了點頭,凝聲道,“在下以為方悅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元紹將軍以為呢?”

裴元紹道:“既然先生和方悅將軍都認為應該在河水北岸紮營禦敵,本將軍也沒有什麼別的意見,就這麼辦吧。”

方悅鏘然抱拳,沉聲道:“如此。末將領命。”

......

陰山南麓。

七萬鮮卑大軍匯聚成密密麻麻騎陣,正如搬家的螞蟻、漫卷過空曠荒涼大漠滾滾南去。大軍正行進時,一騎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來到了步度根的中軍陣前。

“大王,河套漢軍已經渡過河水,於北岸背河紮營。”

“哦?”步度根目光一閃,沉聲問道,“漢軍有多少人馬?”

“騎軍萬餘人,步軍五千餘人。”

“一萬五千餘人?”步度根沉吟片刻,厲聲道,“來人!”

一名親兵百夫長策馬上前,疾聲應道:“在。”

步度根道:“傳令,讓拓跋潔汾、軻比能以及所有萬夫長以上貴族到中軍議事。”

“得令!”

百夫長暴諾一聲,策馬離去,不及片刻功夫十數騎親騎便已經策馬四散而去。

很快,拔跋潔

比能以及鮮卑人中所有萬夫長以上的貴族都紛紛聚集的中軍本陣,拔跋潔粉剛剛長成的兒子拓跋力微,軻比能帳前大將兀力突、泄歸泥、也里不可、脫里脫阿等人亦赫然在列。

步度根翻身下馬,早有侍從上前將一方羊毛毯鋪於上,步度根在羊毛毯上率先坐了下來,軻比能、拔跋潔粉等鮮卑貴族也紛紛席而座,在步度根身邊圍了個大圈。

“剛剛探馬回報,一萬五千餘漢軍已在五原渡過河水,並背水紮下營寨。”步度根目光灼灼掠過眾鮮卑貴族,沉聲說道,“本王原以為漢軍會在河水南岸結營禦敵,可沒想到漢軍居然敢渡河背水結營!”

“漢軍背河結營,固然是把自己陷入了絕境,卻也迫使我軍放棄騎兵的優勢、與之進行正面決戰!”拔跋潔粉神色凝重說道,“看來,馬屠夫雖然不在河套,可留守河套的漢將卻也是個厲害角色啊。”

“決戰就決戰!”年輕拓跋力微大聲道,“我鮮卑大軍有七萬鐵騎。難道還怕了區區萬餘漢軍?”

拓跋力微雖然驍勇卻終究年輕,他還沒有領教過漢軍的厲害!

如果兩軍堂堂正正進行正面交鋒,依託有利形,三千漢軍便足以擋住十萬鮮卑騎兵的進攻,鮮卑騎兵和匈奴騎兵一樣,他們的優勢永遠不是正面強攻,而是迂迴、騷擾、牽制,直到把漢軍拖疲、拖垮,然後再像惡狼一樣猛撲過來、一擊致命。

“不。”步度根搖頭道。“此番大舉南下僅僅只是為了掠奪河套平原的人口、牲畜,並非為了和漢軍決戰,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決戰!可令一支千騎隊發起試探性渡河,先探探漢軍的反應再說。”

......

河水北岸,馬躍軍大營。

方悅迎着寒風肅立在轅門之上,手指河水南岸向郭圖、裴元紹說道:“末將已經命人於河水南岸每隔百步搭建瞭望台一座,台高十丈。以五色旗傳遞消息,鮮卑人若有異動,不消盞茶功夫,消息便能傳回大營。”

“他奶奶。”一貫斯文的裴元紹忽然罕見罵了句粗口,嘀咕道,“老子想起來了。這些瞭望台還真是克制騎兵的法寶。想當初八百流寇橫行南陽,將秦、袁術之流殺得落花流水、葉血而死,可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混蛋,也是到處修建這樣的瞭望台,愣是讓八百流寇寸步難行,這才不得已轉進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