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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袁術大營。

郭嘉趁夜來訪,袁術聞訊大喜情急之下竟赤足相迎。

“奉孝。”

“將軍。”

“請。”

“請。”

賓主落座,袁術捋須問道:“奉孝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郭嘉微笑道:“無他,特來向將軍道喜。”

“哦?”袁術不解道,“喜從何來?”

郭嘉道:“竊聞以曹丞相為首的十二路諸侯已經上表天子,聯名具奏將軍為大司馬,與大將軍袁紹同領天下兵馬,天子已然准奏,宣旨天使正從許昌快馬急奔洛陽而來,不久之後,將軍便是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了,嘉不才,今後還望將軍多多提攜。”

郭嘉言下頗有改弦易轍、棄曹相投之意,袁術頓時心花怒放,喜不自禁道:“若得奉孝相助,勝得大軍十萬。”

郭嘉低聲道:“丞相曹操乃姦邪小人且生性多疑,久隨其側則必為所害,嘉早有棄離之意,奈何未遇明主。許昌得見將軍在下便有投效之意,所憂者,恐傷了丞相及將軍兩家和氣,於討逆大業不利,是故隱忍至今。”奉孝顧慮極是。”袁術連聲道,“原該如此,現在討逆大業未竟,奉孝還需委屈一些時日,暫時棲身曹營,如何?”

郭嘉洒然道:“敢不從命。”

袁術欣然道:“今得奉孝相助,大事諧矣。”

郭嘉道:“嘉有一言,將軍願聽否?”

袁術道:“願聞。”

郭嘉道:“將軍出身名門,袁氏四世三公,可謂顯赫,令兄袁紹曾經統領十八路關東聯軍討滅國賊董卓,所以受天下人敬仰,將軍若欲獲得天下人的認可,也需效法令兄。率領聯軍討滅馬逆方可。”

袁術道:“吾正有此意,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道:“今西涼大軍已經大舉撤回函谷以西,試圖依靠雄關以阻擋三十萬關東聯軍,看似英明其實愚蠢至極。”

“奉孝何出此言?”

“西涼大軍皆為騎兵,勝在機動速度。今據關而守。可謂揚短避長,我三十萬關東聯軍皆為步兵,野戰處於劣勢攻堅卻是佔盡優勢,是故西涼大軍必敗。”

“嗯,奉孝所言甚是有理。”袁術連連點頭道。“來日丞相大宴各路諸侯時,術當痛斥退兵之說,爾後督促各路諸侯進兵函谷關,與馬逆決一死戰。”

郭嘉道:“將軍英明。”村。

馬躍跨馬肅立村前,正打量地形時,忽聞村中殺聲四起,倏忽之間有一標人馬殺出村來。進至村前空地,與馬躍的兩千西涼鐵騎隔着一片浩瀚的水田擺開陣勢。但見旌旗飄揚、刀槍劍戟肅立如林,頗有一番氣象。

“咚咚咚

金鼓聲中。那隊人馬忽然從中裂了開來。然後一名渾身精赤的漢子從陣中徒步狂奔而出,沿着泥濘不堪的田梗狂奔而前。只片刻功夫就奔行到了馬躍面前,馬躍定睛看去,這才認出這漢子竟然便是李蒙。

可憐李蒙被人剃光了頭髮、鬍子、眉毛,連胯下鳥毛也被颳得一乾二淨,渾身又被剝了個精光,還在背上畫了好大一隻烏龜,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奔行到馬躍面前鏗然下跪,凄然道:“末將無能,給西涼鐵騎丟臉,給主公丟臉了!”

“鏗

李蒙話音方落,不等馬躍答話便躍身而起,一把奪過身邊一名涼州小校的鋼刀,橫到頸上就欲自刎,所幸典韋眼疾手快,一戟將李蒙手中的鋼刀生生磕飛,馬躍這才翻身下馬,上前撫住李蒙,和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李蒙將軍可不必掛懷。”

李蒙兩眼赤紅,慘然道:“主公,末將遭此羞辱,還有何顏面見關中父老?”

“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馬躍臉色一沉,厲聲道,“今日你遭人羞辱,來日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便是了!自殺棄世是懦夫所為,勇者所不取也。”

“主公!”李蒙聞言一顫,陡然挺起赤裸的身軀,眸子里重新燃起惡狼一樣地獸芒,疾聲道,“如此,末將願為前部,再攻魯村!這次定要將魯肅狗賊生擒活捉,然後當著所有弟兄的面將之千刀萬剮,方消心頭之恨。”

“好!”馬躍點點頭,沉聲道,“本將軍再給你三百兵馬,從東面水田發起突擊。”

“得令!”

李蒙轟然答應一聲,早有馬躍親兵牽過一匹戰馬。李蒙也不披甲,只胡亂尋了一件戰袍裹住全身,又奪了柄長刀,就翻身上馬,再將手中長刀往前一撩,率領三百西涼鐵騎像下餃子一樣下到了水田裡,鐵蹄攢動,激起泥漿水珠、漫天飛舞。村村前空地。

那隊千餘人的私兵陣前,兩名年輕人長身而立,左側年輕人容貌魁偉、長相不凡,右側年輕人尤其令人喝彩,長的當真面如傅粉、唇如塗朱,儒衫飄拂、羽扇綸巾,舉止間頗有股飄逸出塵之姿,令人見之心折。

此時見李蒙率領三百鐵騎從東面水田發起突擊,右側年輕人將手中的鵝毛羽扇輕輕一搖,向左側年輕人道:“子敬兄看出來了嗎?西北馬屠夫地確名不虛傳,不愧是千軍萬馬中衝殺出來地百戰宿將啊。”

敢情左側那年輕人便是魯肅,卻不知右側這年輕人又是何人?

“嗯。”魯肅點了點頭,沉聲道,“世人皆謂馬屠夫狡詐如狐又兇殘如狼,此言誠不我欺,我等如此羞辱其部將,此人竟然仍能談笑自若,並未催動大軍立即發起進攻,而只派了三百騎兵作試探性的攻擊。只是這份鎮定功夫便足以令人嘆服了。”

“呵呵,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做你我的對手,不是嗎?”右側年輕人洒然一笑,將手中的鵝毛羽扇往前一指。語氣間流露出近乎狂妄地自信。肅然道,“今日一戰,定要將馬屠夫兩千鐵騎葬身於此!”

“唏律律

年輕人話音方落,正踏着水田突進的西涼鐵騎突然間一片人仰馬翻,原本僅能沒過戰馬小腿的水田突然間成了深水池塘。毫無防備的西涼鐵騎連人帶騎紛紛栽了進去,在混濁地泥水中掙扎哀嚎。

可憐這些西北漢子在陸地上如狼似虎,可到了水裡卻連魚蝦都不如,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數十騎鐵騎慘遭滅頂之災。

馬躍眸子里掠過一抹駭人的冷色,霍然抬頭冰冷地掃了魯村一眼,凝聲道:“本將軍果然沒有料錯,這片看似簡單的水田裡大有文章!”

李肅深以為然道:“顯然。這片水田裡隱藏着一條護村壕溝,且由於泥水混濁。我軍很難判斷出護村壕溝的確切位置!這條壕溝有可能是直線地,也可能彎曲地。要把它找出來並且填平。沒有三天地時間只怕是很難辦到啊。”

身後的典韋氣得雙拳握緊,瓮聲喝道:“可惡!”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冷然道:“吹號,撤兵!”

“嗚嗚嗚

馬躍一聲令下,陣中旋即響起蒼涼低沉地號角聲,進至水田裡地西涼鐵騎立刻開始後撤,撤回陣中略一清點,三百人馬已經折損了四、五十騎,李蒙連肺都快氣炸了,瞪着赤紅的雙眸,向馬躍道:“主公,讓末將再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