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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曼拿出了紙和筆,在如今這個時代,紙媒性質的書信已經是一種十分古老的通訊手段。-頂-點-小-說-可你不可否認,有時候它的反而比電子郵件更加安全。哪怕是經過加密的郵件,一些有心人總能夠攔截並破解開來。就古曼所知,巴比倫上至少有三四個情報機關可以輕易地做到這一點,他們日以繼夜地監視着整個巴比倫的電子信息,並從中篩選出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古曼不希望自己的信件出現在那些人的智腦屏幕里,他鋪開了紙,正準備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音像是自己妻子瑪莎!古曼皺眉,要扶案而起,忽覺自己自己動彈不得。他驚訝萬分,接着看到自己的手抬了起來,並且在紙上開始寫下了幾個字:遺書!

他瞳孔擴張,心臟不斷加速,耳朵里幾乎可以聽到血液在體內奔騰的聲音。他想尖叫,天,這不是自己要寫的內容!這究竟是怎麼了?

古曼投在地上的影子不時掠過一片光的紋路,望之有如電子迴路。

瑪莎坐倒在地上,看着這具從衣櫥里滑落到地面的屍體。屍體給脫了個精光,可毫無疑問,那是女傭維利!瑪莎無法想像自己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維利用自己的手卡住喉嚨,看樣子是把自己勒死。可上帝啊,這世界上哪有這麼恐怖的死法?

“古曼!”瑪莎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她連連退到門邊。伸手去開門,門卻紋絲不動。她使勁拍了拍,叫道:“是誰?快把門打開。”

門外,那給古曼遞了浴袍的年輕女傭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顆糖果,就這麼丟進嘴裡嚼着。一邊嚼,粟發少女輕聲道:“為了你好,夫人,老實在房間里獃著吧。”

沒有理會房間里傳來的叫聲,女傭走回古曼的書房前:“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拽起袖子,在少女的左臂上,一個暗紫色的刻紋正散逸着源力的螢光。這是個張牙舞爪的惡魔圖案,只是惡魔沒有紋理,身體以及其它的部位全是一片暗影,只有兩顆眼睛發著腥紅的光。陰影惡魔,這是刻紋的名字。就如同它的名字所闡述一般,它的能力是控制陰影。

推開書房,古曼正在奮筆疾書。可是他的情形太詭異了,檢察官抬起頭來,驚恐萬分地看向年輕女傭。可他的手卻末曾停下,轉瞬間,滿滿一頁紙的遺書已經寫好。這時古曼終於看到少女手臂上那散逸着絳紫色螢光的刻紋,頓時省悟大叫道:“是你?是你讓我這麼做的?我命令你馬上停下!”

“很抱歉,你不是我的上司。”少女嚼着糖果道,伸手打了個響指。

古曼看見自己放下筆,然後把手朝抽屜伸去。打開抽屜,他看着自己從抽屜中摸出一把左輪/槍,然後槍口朝下抵住自己的下巴。

“不不不,我不想死。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求求你住手!快住手!”

女傭卻聳了聳肩,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便離開了書房。她才走出書房沒多久,古曼書房裡便響起一聲槍響!

轟。

交通飛艦引擎噴出藍色光焰,艦身輕輕一震,開始浮空而起。艾倫也因為這陣震動,注意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中來。他昨晚在米羅神父那小教堂的閣樓中過了一夜,米羅信誓旦旦地說那是自己父親曾經住過的地方。但在那個閣樓里,艾倫找不到半絲感覺。

除了它足夠狹窄,讓他想起以前戈壁小鎮那鐵皮屋的房間。

艾倫本以為通過米羅神父,他可以弄清楚自己父親阿基米德是個怎麼樣的人。現在,這個問題反而變得更複雜了。若如神父所言,父親離開自己母子二人,是為了保護他們的話。那蘭妮臨終的遺言,又該如何完成?難道他還能夠硬着心臟把匕首往那個男人胸口裡送?

只是艾倫無法確定,那個男人是否真好米羅神父所說的那樣。

關於這一點,大概只有找到阿基米德……不,或許就算見着面也會弄不清。

艾倫無奈地搖了搖頭,關於父親這件事上,遠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事都要複雜。不管如何,他總要把阿基米德找出來,他想親自聽那個男人說說當年為什麼要丟下母親不管。

經歷了五個多小時的航行,終於在下午三點左右,飛艦抵達了巴比倫的自由女神港。管家海辛一早接到消息,已經派了輛飛車在港口等他。飛車直接把艾倫送回了烏加勒古堡,一下飛車,艾倫就見着了海辛管家。他向管家請教如何辦理關於米羅神父移居巴比倫的手續,海辛陪他一邊走,一邊道:“少爺,這些都是小事。我會讓人給你辦妥,現在你有兩件大事需要處理。”

“大事?”艾倫不解地看着海辛。

“第一件,前天溫莎貝洛元帥回來之後,已經通過媒體送出消息,你通過了最終考核,成為她唯一的親傳學生;第二件事,家族長老會已經通過老爺的提議,正式接納你進入家族繼承人序列。”老管家溫和地笑道:“我得恭喜少爺,你已經正式進入這個家族,以及巴比倫的核心圈子中。當然,這僅是開始。不過在你繼續前進之前,老爺的意思是,打算在三天後給你舉辦一場宴會。”

“還要舉辦宴會?”艾倫覺得這個動作有些大了,特別是這個宴會是為他舉辦的。

“這很有必要,無論您身為貝思柯德繼承人選之一,還是溫莎貝洛元帥學生的身份,都需要一個公開宣布的機會。而且藉著這個機會,老爺會把更多的人介紹給你認識。總之,宴會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作為宴會的主角,老爺希望你以最完美的形象出席這次宴會。”海辛笑眯眯地說道:“所以在這三天里,請你務必哪都不要去,就呆在古堡里。我會安排幾位大師給你進行包裝設計。哦,這裡面還有你一個熟人。”

“誰?”

“托尼斯夫少尉,他是軍方的形象顧問,在這方面他堪稱大師。”海辛道。

艾倫頓時打了個寒顫。

回到居所,打開電視,正好播放着一條新聞。新聞的主角就是艾倫自己,卻是溫莎貝洛向公眾宣布最終考核的結果。同樣在看着這條新聞的除了艾倫外,還有其它人。這裡面,就包括了韋伯。

韋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大門緊閉,窗帘拉起。他赤着上身,只穿一條褲子,正坐在床邊看着電視上的新聞。新聞中閃過溫莎貝洛那姣好的身影,韋伯突然喘着粗氣,暴躁地從床上抓下來一個枕頭,然後用力撕開,讓枕頭中的絨毛飛得滿地都是。

“溫莎貝洛!”韋伯重複着這個名字,都是這個女人,害得本來前途一片光明的他,現在卻在家族繼承人的排位中一路下滑。家族對他寄以厚望,並把大量的資源分配到他的名下,這讓韋伯以為自己就要接觸到家族的權力核心。

如果不是考核搞砸了的話,這一刻,他本應該忙碌地應酬着來自各方人士的道賀才對。現在自然是另外一種局面,他讓家族失望了。家族的投資在他身上得不到一點回報,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以後很難得到重用。

畢竟在一個大家族裡,韋伯還談不上是最出色的人。

床上響起一聲輕呤,被窩裡鑽出個紫發的女人。她艱難地想要下床,今天韋伯在她身上的征伐實在太過激烈,她有些受不了。韋伯聞聲回頭,雙眼發紅,低吼一聲撲回床上。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女人可能會高興。但現在,韋伯的樣子卻讓她害怕。她想逃下床去,韋伯卻已經捉住了她,於是一場新的戰鬥開始了。聽着女人在自己身下痛哭求饒,韋伯那滿腔憤怒得到了一絲絲的發泄。如果仔細看,這個女人倒是和溫莎貝洛有那麼一絲絲相似。

溫莎貝洛在自己公寓的沙發上重重打了個噴嚏,她皺了皺眉頭,金黃的眸子中殺機閃爍:“肯定有人對我動壞念頭了!”

“小姐,紅狼在線呢。”女僕諾諾提醒道。

“哦。”溫莎貝洛修着指甲,漫不經心地道:“剛才你說,一個行政區的地表檢察官在家吞槍自殺了?”

“是的大人。”

“死一個檢查官關我什麼事?難道為了這點小事就來打擾我,本小姐的時間很寶貴的!”溫莎貝洛大聲斥責道。

諾諾低下頭,心中暗道你的時間都花在喝酒和剪指甲上,哪裡來的寶貴了?

通訊頻道里,正向溫莎貝洛彙報的情報人員尷尬道:“很抱歉,大人。因為在死者的遺書里,提及到有關您的考核和聖裁軍一事。我想或許得知會與你,既然如此,屬下就不打擾了……”

溫莎貝洛卻跳了起來:“等等,你說什麼考核?還有聖裁軍,是第三區那支武裝暴匪嗎?”

“是的大人,據這位古曼檢查官自己交待。聖裁軍系他傾力栽培的一支非法武裝,本以為有所作為。不料被您挑為考核學生能力的測試對象,以至於全軍覆沒。他心灰意冷之下,故而選擇了自殺……”

溫莎貝洛那頭紫發突然飄了起來,諾諾連忙扶頭矮身,幾乎就要鑽到沙發底下去。微微收斂了殺氣,溫莎貝洛呵呵笑了起來:“你之前說,這個古曼是舊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