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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鬱悶的度過了一個晚上,飛揚從那軟綿綿的被窩中爬了出來,別說這人吃苦慣了還真享不起福,這不才在這安樂窩裡睡了幾天,飛揚就覺得渾身不得勁。..還不如自己的硬板床呢!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飛揚伸手踢腳地打開門,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吸一口清晨的空氣,飛揚這才睜開睡眼惺松的眼睛,抬眼瞧去,心裡不由打了個突。那穿越花園正向這邊走過來的可不是林家大小姐林鈺和小丫環鈴鐺么,揉揉眼,再定睛一瞧,可不正是他們嗎!鈴鐺左手捧着一束鮮花,右手提着一個盒子,看她們的目標,正是自己的住所。

飛揚心裡突突亂跳,一轉身,衝進裡屋,將隨意扔在地上,椅上的亂七八糟的什麼衣裳啊之類的統統三腳二腳地踢到床底下,又手忙腳亂的將被窩整理得稍微好看了些。剛剛做完這些,門外已響起了林鈺清脆的聲音:“雲大哥起來了嗎?”

“起來了,起來了!”飛揚連忙答道。伸手在臉上摸了兩把,又將衣裳整理一下,這才裝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早上起來發現院子里又開了好多花,想起雲大哥房間的花過了這幾天,說不定早就枯了,就采了一束了送過來!”林鈺低着頭,小聲道。一雙手不安地扭着自己的衣角。鈴鐺早已快手快腳地進到裡屋,將尚帶着露珠的鮮花換了上去。

“還有啦!”鈴鐺笑着從裡屋走了出來,說:“雲總捕你可真有口福,我們小姐可是從不輕易下廚的啦,也就是老爺夫人生日時才下廚做幾個拿手的點心,這不,今個小姐起個大早,親手為總捕您做了幾樣點心!”邊說邊打開放在桌上的盒蓋,將幾個小盤一一端了出來。

林鈺的臉更紅了,“不是啦,今天想給爹娘做幾樣點心,就順便給雲大哥端了點來。..”快移幾步,走到桌前,“雲大哥,你來嘗嘗,可還合口味么?”

“好吃,肯定好吃!”

飛揚手足無措,坐在桌前,伸手拿起一樣,一口塞進嘴裡,三兩下就吞了下去,一個不小心,噎在喉中,只嗆得大咳起來。

正自狼狽間,一隻水蔥般的玉手遞過一杯清水,飛揚抬頭看去,明眸亮齒,杏眼桃腮的林鈺正自笑吟吟的看着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接茶杯,卻一個不小心,連對方的小手都給握住了,兩人如同觸電般的一震,同時縮回手去,啪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要時覺得好吃,我以後經常給你做!”如同蚊子般細小的聲音在飛揚的耳邊響起,林鈺羞紅了臉,轉身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出去。

鈴鐺蹲下身子,收拾起地上的碎瓷,嘟啷道:“兩個人這麼不小心!”

飛揚也不答話,將自己的一雙手舉到眼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彷彿手上突然開了幾朵花。

除了那一晚上的風波,梅縣依舊是那麼的平靜,猶如一潭死水,讓人悶得發慌,但平靜之下是否波濤洶湧,卻是外人所不能得知了。

雲飛揚現在卻是樂得清閑,每日除了例行的應卯點檢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悶在後花院中,每當飛揚的身影一在花園中出現,林鈺也總是恰巧出現在那裡,二人或是閑聊,或是飛揚練功,林鈺在一旁欣賞,或是林鈺談箏,飛揚靜靜的坐在那裡側耳傾聽。一天中倒有大半天的時間二人泡在一起。..

大半年的時間就這樣悄悄的溜走了。這半年中,飛揚的氣質卻是有了極大的變化,這倒應當歸功於府衙的王師爺,識字不多的飛揚在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林鈺面前總有自慚形穢之感,一有空閑,飛揚就拉着王師爺,逼着他教自己讀書認字,半年下來,飛揚靠着他那無以倫比的領悟力,倒也是讀了一肚子的之乎者也,知道了論語,四書,春秋,討論公務、與林鈺閑聊時,也時不時的蹦出幾個典故。要是換下武士服,穿上長袍,配上飛揚那副樣貌,倒活脫脫像個秀才。

今天飛揚處理完了例行的公務,就又急匆匆的向後院奔來,林鈺早已等候在那裡。雖然已進入了早秋時節,天氣卻還是熱得可以,花叢中仍有無數的蝴蝶飛來繞去,林鈺正在花從中,手拿着團扇,在花從中扑打着蝴蝶。飛揚斜倚在假山上,微笑着看着花從中的林鈺,人花交相輝映,真是一幅人間少有的美景。想起臨行前父親的話,飛揚不由微笑起來。

累得氣喘噓噓的林鈺猛的發現了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飛揚,俏臉一沉,嗔道:“雲大哥,你快來幫我抓蝴蝶啊!”

“好啊!”飛揚邊應聲邊走到花園中,卻不接林鈺遞過來的團扇,伸出一隻手,笑道:“我可不像你那樣捉!”

一隻五彩的蝴蝶飛近了雲飛的手掌,猛地一抖,似是被一股大力拉住,竟緩緩的倒飛回來,在飛揚的掌心上約一尺的地方用力的拍打着翅膀,卻是怎麼也飛不出去。林鈺歡叫道:“雲大哥好棒啊!”

飛揚微微一笑,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雙手微曲,形成一個尺來見方的空地,但有蝴蝶從一邊經過,無不紛紛被吸了進來,不多時,飛揚的掌心中已有了十來只,上下飛舞,蔚為奇觀。林鈺拍手歡叫,一張俏臉激動的通紅,道:“雲大哥,你這樣捉蝴蝶,倒叫我想起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飛揚奇道。

“守株待兔啊!你看你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等着蝴蝶自投羅網,不是如同守株待兔么?”邊說,林鈺邊格格的笑了起來。

看着林鈺如花的笑臉,飛揚心想:我用師父教的混元神功竟用來捉蝴蝶,以博佳人一笑,不師父知道後會不會氣得吐血呢?

二人沉浸在歡愉之中,卻不知不遠處的樓房內,兩個人正默默的看着他們。

林府尊和林夫人正站在女兒的綉樓上,注視着花園中嬉戲的二人。沉默片刻,林府尊緩緩道:“夫人,你看鈺兒是不是對雲總捕很是傾心啊?”

夫人點點頭:“那還用說,這大半年來,鈺兒經常下廚弄點心,嘴裡說是孝敬我們二人,其實只怕是為了雲總捕,您看以前,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孝心過。”

“哦!”林府尊沉默不語。

林夫人接著說:“我看那雲總捕也不錯,不僅有一身好的功夫,而且人又老實,對我們女兒也不錯。”話里竟是大有嘉許之意。

“胡塗!”林府尊回頭斥道。

林夫人不由鄂然:“你不是一直很是欣賞雲總捕頭嗎?”

“真是婦人之見。我們的女兒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樣貌也是出類拔萃,要是在京城,前來提親的王公貴族只怕會打破門檻,怎能嫁給一個獵人出身的武夫!”

停了一下,又道:“我欣賞雲飛揚是一回事,那是因為他一身功夫能為我所用。但真要想做我的女婿,哼,卻是想也不要想。”

林夫人搖搖頭:“你們男人啊!”

林府尊想了想,又道:“你可要給女兒說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的關係,我想你明白吧!”

林夫人道:“既然你這樣想,那雲總捕總住在這後院,卻也不是辦法。”

林府尊哼了一聲,“他曾說過想接父母到城裡來,這件事我來給他辦了,嘿嘿,到時他肯定要搬出去和父母同住,又會感激我對他的一片體恤之心,真是一舉兩得。”

“馬上又要到秋後考核功過了,只不知這次吏部派誰來我們梅縣,倒是要打聽一下,好好準備準備!你可要將女兒看好了!”邊說,林府尊邊向樓下走去。

林夫人看了一眼在花園中興高采烈的女兒,意興欄珊的嘆了口氣。

林府尊果然是雷厲風行,不到半月,已是悄悄的租好了房子,派人將雲老漢老倆口接到了梅縣。當飛揚在王師爺的引領下來到城東一棟獨門小院,看到近一年不見的父母時,不由目瞪口呆,心裡除了對林府尊一片感激之情外,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二天,雲飛揚就搬出了那居住了快一年的那棟青磚碧瓦的樓房,回到了父母身邊。

一個月後,梅縣接到公文,史部的考核官員馬來就要來,飛揚和他的部下一下子就忙了起來,一邊警告所有的地痞混混不得鬧事,一邊又將各處的乞丐通通趕到了城外的城隍廟,府衙的各個部門忙得連軸轉,準備迎接這些掌握考核大權的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