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有那麼好的運氣，竟然遇到了這場事件真正的主角，一手釀成這場潑天大禍的最終b復仇女神。

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對他來說一直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復仇女神，此刻帶着絕對不屬於生化兵器的冷靜笑容，淡淡地看着他，良久才緩緩說出一句：“我認得你。”

“……”江成頓時就感覺有些無奈。一直關注在監控前面的幾個人面色也是陰沉了下來，因為這個時候的復仇女神，顯然比起之前她剛橫空出世的時候要更加的危，這種危險並非是表現在實力上，而是更多地表現在了氣質上。

如果說之前的復仇女神是兇殘而令人恐懼的，那麼存現在的復仇女神顯然是多了幾分冷靜，睿智和陰沉的氣息。

“可我不認得你。”江成盯着這雙並不漂亮，但是散發著誘人的毀滅氣息的眸子，冷冷地回答：“不過現在一見，也算是認識了。”

“我一直在思考生化兵器和人類共存的可能性。”復仇女神並沒有因為江成的無禮而表現出什麼惱怒的樣子，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江成頓時一愣，而後啞然失笑。這句話從復仇女神嘴裡說出來真的是可笑到了極致，就如同有人手執利刃，舉手投足間將另一個人的全家老小盡數屠滅乾淨，又轉過頭來問他我們兩個是不是可以和平共處。

這他媽的是在開什麼玩笑？人類的兩個首都，加起來足足有4500萬人，在轉瞬之間就失去了生命和自我意識，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現在你竟然跳出來問我，有沒有機會和平共處？你這小算盤未免打得也太溜了吧。

看到江成臉上冰冷到了極致，同樣也嘲諷到了極致的笑容，復仇女神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人類是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的。”

“我從來就沒有報什麼勝利的希望。”江成緩緩握緊了手中光子切割刀的刀柄，眼神被閃耀着光芒的光刃映得閃閃發亮：“我只是不想輸的毫無尊嚴罷了。”

“當然，誰也沒有說，要讓你們輸的毫無尊嚴。”復仇女神繼續道：“我們可以劃界而治，甚至可以把絕大多數的領土放在你們人類手裡，前提是你們承認並且允許我們的存在。”

“說實話，我很好奇一件事情。”江成緊緊盯着復仇女神的眸子，語氣淡漠地道：“那就是究竟誰給了你這麼說的資本和勇氣，讓你覺得自己已經佔盡了優勢。”

“因為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復仇女神隨手按了下遙控器，某個燈火通明的研究室內，米諾和她身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驚恐地看着周圍的怪物。

“這是什麼意思？”江成皺緊了眉頭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如果問我我的自信是哪裡來的，應該就是你身為人類的固有弱點吧，就是珍視親情。”復仇女神看到江成的眸子里多了幾分微不可查的痛苦與掙扎，淡淡地笑着道：“怎麼，開始認真考慮我的建議了？”

“可惜我說了不算。”江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你指望我來做出這種全人類都必須事先授權才能做的決定，其實就和放屁差不多。”

老實講，雖然和米諾在之前就已經鬧掰，甚至還離婚了，但是這個女人對江成來說仍然在心裡佔據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更別提米諾身邊的那個小丫頭，雖然是兩人在很久之前就領養的孩子。

但是兩人都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樣對待。此刻這兩個人被複仇女神抓到，下場可想而知，然而江成自己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使他不能背叛全人類的意志，去單純地為自己的小家着想。

這個時候，起源組織那邊早就已經失去了現場的訊號，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不太好看。布蘭妮本來還想開口安慰一下眾人，但是這種安慰顯然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索性也是沉默了下來。

“那好吧，只能說一句對不起了。”復仇女神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揮了揮手把信號切斷，江成的瞳孔猛地放大，而後渾身上下的殺氣開始瘋狂地流蕩了起來。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復仇女神，沉聲道：“你真的覺得人類沒辦法戰勝你們？”

“我自己就是最高等的生化兵器之一，很不客氣地說，人類夢寐以求的那些東西，譬如智慧，武力，不死之身，對我們來說都是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擁有的東西，我們是不存在弱點的，你也看到了，這裡並非沒有派出來所謂人類的特種部隊，可是結果如何？不也只能成為我這個母巢的養料嗎。”復仇女神不屑地笑了笑：“我天生就是為了向人類復仇而生的，人類的滅絕，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那我們又何必在這裡討論這個畫地而治的問題呢，直接真刀真槍拼出來個你死我活不是更好？”江成冷笑了一聲：“兩個人類重要國家的首都都已經淪陷了，你覺得人類可能答應你們畫地而治的要求嗎？”

“我們之所以想要暫時妥協，是因為我們發現自己被人利用了。”復仇女神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怒火滔天的神色，江成心裡一動，有些驚訝地問道：“還有人敢利用你們？”

“和你想的並不一樣，不是那個把我製造出來的組織，而是另有其人。”復仇女神的神情和聲音已經冰冷到了極點，隔着好幾米遠江成都能感覺到那股子讓他極為不適的殺意。

“意思是說，這場災難，本來是可以避免的？”江成微微愣了一下問道：“你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情嗎？”

“如果我知道，那我還會在這裡和你廢話嗎？”復仇女神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喪失了之前的冷靜，聲色俱厲地大吼了一聲道：“如果讓我發現有人在背後操作這件事情，而且又被我抓到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變成蟲巢的養料！”

“所以你們一直沒有擴張勢力，也是不想和人類撕破臉皮，在彼此之間留有最後的餘地？”江成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復仇女神語氣陰沉地道：“這也是我第一次拜託一個人類幫我做事，如果你成功了，我願意承擔這個事件的所有責任，哪怕是需要我的族群全滅，我也在所不惜。”

盯着這張臉足足愣了很久，江成才緩緩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又何嘗不知道，能夠利用起源組織這個絕密計劃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等閑之輩。

只是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但凡不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來平息這場對於人類而言無異於末日的危機，他都不會選擇答應，況且他也真的是好奇，究竟是誰部下了這麼一個局中局。

“為了表示我合作的誠意，我們將放棄歐洲西部的所有蟲巢，把仍然活着的人類交還給你們。”

復仇女神又淡淡地看了江成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勉強可以用人類的語言描述成溫柔的笑容，隨後轉身走了出去，揮了揮手道：“讓他離開。”

當江成走出蟲巢的時候，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和孩子就在對方的手上，他就是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呢。

一周之後，江成帶着渾身血腥殘暴到了極點的氣息回到了起源組織的總部，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淡淡的疲憊：“我回來了。”當然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

“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年輕人。”銀面具男子很是感慨地說道：“我覺得你完全是一個合格的生化災害對策部隊成員，你已經可以作為歐洲處理分部的指揮官準備走馬上任了。”

“但是我向告訴你的是，既然你現在已經成為了起源組織的一員，就必須要遵守組織的規則，如果接受藥劑的注射是極具重要性的行為，那麼你也必須得接受。”紅衣男子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沉聲道。

“好。”江成的臉色仍然陰沉的可怕，他也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和復仇女神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來縮短甚至消除這種差距，所謂的阿波羅藥劑看起來是必須要接受了。

緩緩地躺在了實驗台上，看着那一管金黃色的藥劑被慢慢推入自己的身體，江成的思緒彷彿又開始飄蕩起來。

他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遇見米諾的場景，第一次和龍興會的元老成員相聚的情景，第一次帶人橫掃歐洲的場景，結識了布蘭妮和愛麗絲的場景，以及諸多諸多他無比珍視而留戀的東西。